小童2014年以超分數線135分專業成績第一的好名次越級考入北大金融系,2016年攻讀研一課程,同年以發生車禍為由辦理休學。休學期間自學研一課程,并完成各項期末考試。
11月23日回學校,校門口白宿一遍又一遍的叮囑我,“前幾天給你看的北大布局圖,同寢室室友的照片,以及自己的任教老師,可否記住了?”
我點頭回道,“嗯,記住了。”
“好了,去吧,保持電話暢通。”說完,白宿沖我笑了笑,似是有意引導,我也跟著笑了笑,之后他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白哥哥?”突然有女音從背后傳來,我轉身看她,是室友林琳,福建人,普通話常被人取笑,話音剛落,她察覺到了我。見狀,白宿把她拉到一旁,低聲道,“小童車禍傷了臉,做了微整,樣貌有些變化。”她霎時捂住了嘴,但她調整的很快,立刻歡脫的又驚又喜的跑過來,“聽說你發生車禍,我們幾個嚇死了。傷都好了嗎?讓我看看。”說著,她繞身一周仔細打量了我一圈,“不錯不錯,胸跟屁股都還在。”說完她拉著我笑起來,我很久沒見過這么明媚的女孩子了,她讓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
“小童,白哥哥給你的室友們準備了禮物,去后備箱拿一下。”白宿在此刻接話道,我應了一聲。
待我走后,白宿提點道,“那場車禍很嚴重,幾近毀容,現在雖然臉上的疤痕已經基本修復,但要想和原來容貌一樣幾乎是不可能了,這一年時間,她變得不愛說話,也不常笑了,車禍傷到了頭,后遺癥發作時會頭痛難忍,還拜托你們多照顧她,車禍的事盡量不要再提,謝謝。”幾句話,他把所有改變變得順理成章,一盤棋下的好不好往往是不著痕跡的贏,別人的后知后覺其實是你的用心布控。
我從后備箱取了禮物,是幾盒包裝精美的甜品。我把甜品拎在手里走向他們,白宿看著我眉眼含笑,林琳臉上雖然擠著笑,眸子卻是水汪汪的,見我過來,又是一個熊抱,膩聲道:“想死你了……”
我看著白宿,他沖我點點頭,林琳松開手后,他湊身過來,撫著我的頭發,眸子里浸出無限的溺愛,“下課,我來接你,不要胡思亂想,如果頭疼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止疼藥放在你的背包里了,不要怕……”
我看著他,他說話的聲音很輕,看我的眼神盡是溫柔,“白哥哥……”我下意識的呢喃道,他似是怔住了,手上的動作停了。
我是付童,他是付童的白哥哥。
待他回過神來,只眉眼含笑的說,“去吧。”
“嗯。”我點頭應了,轉身和林琳往教室走。
去教室的路上,林琳說,“好羨慕你……有個這么好這么帥的白哥哥。”
我不語。
白宿的解釋讓我的沉默寡言不足為奇,人生巨變帶來的性格巨變是被理解的,有時候還會被同情。
結束上午的兩節選修課,一切都在平靜且不安中進行著。
頭疼來的時候,我正在和林琳吃午飯,食堂里人多,我的視線漸漸模糊,恐懼也一點點攀升上來。
“小童,怎么了?頭疼嗎?”林琳察覺到我臉色有變慌忙問道。
我點點頭,慌亂的在包里摸手機,“白宿,白宿……”我的視線模糊,看不清通訊錄上的名字,手指因為劇烈的疼痛而顫抖著。
“打給你哥嗎?”林琳搶過手機,不等我答,只聽她說,“喂,哥哥,小童頭疼,你快來。”我咬著牙根握拳趴在桌子上,林琳一邊抱著我,一邊安慰道,“別怕,你哥馬上到。起來,我先帶你去醫務室......”我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林琳的聲音變得越來越遠了,我跌跌撞撞站起來,我用僅存的意識告訴自己,我必須離開這里,必須在發瘋之前離開這里。但是......我聽到餐盤落地的聲音,一個,兩個,還有嘈雜的議論聲,我知道我撞到人了,不只是撞到人,還撞到了桌子椅子,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沒有章法的亂走,我開始變的煩躁不安。林琳拉著我的胳膊,卻被我一把甩開,我聽到座椅碰撞的聲音,聽到越來越重的議論聲,我想逃,可越是想逃,越是逃不開。它像一張網,把我圈的死死的。
那日我在食堂開始像慌張的鹿到處逃竄,后來像著了魔的瘋子撕心裂肺的哭,林琳看在眼里,食堂里的每一個人都看在眼里,他們像是束手無策,又像是在欣賞一場表演。白宿趕來時食堂已經人滿為患,他沖破人群跑進來,他緊緊抱著我,我在哭聲漸止,疼痛慢慢消退之后睜開眼看他,他眸光深斂,晦暗如海。
我說,“我好沒出息,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說,“不怕,沒事。”
2016年11月23日,我用一頓午飯的時間在北大揚了名,眾人都知道我有病,發病時像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