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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是照片,我的照片

沒想到,他竟生活在山林之中,隱世,孤靜,好一處避世之所……

正是看著,白宿輕聲說道:“先生,小心臺階。”

我收回視線,轉回頭看向他們,白宿正單手扶著葉固淳推開屋后一棟小樓的門,待他們進去,白宿轉頭對身旁的隨從說,“扶小姐等一下。”

他沒再讓我們跟,我同隨從的人站在小樓門外,目光仍是四處看著。我開始認真打量這處房子,眼前主樓分為上下兩層,是民國時期建筑風格的老房子,窗戶不大,二樓多是緊閉著,又拉了一層暗色窗簾,有些壓抑,透著幾分神秘,只有一樓的側室和客廳的窗子開著,陽光灌注進去,映在客廳墻上的一副舊畫上。

二樓東側伸出一塊露天陽臺,用黑色鐵質柵欄圍擋著,正對著遠處那片山。主樓右后方又有一棟副樓,此時白宿和葉固淳正在里面。主副兩樓均被高強圍擋起來,墻體呈現青灰色,已經被藤蔓植物遮蓋嚴密,主副樓周邊均是高大的樹木,像是刻意栽種用來遮擋這處房子,又像是這處房子依勢而建,隱于其中,刻意避世而居。

正是想著,白宿推門出來,伸手扶過我時對一旁的人說,“去忙吧。”說完,扶我轉身進屋。

他扶著我,也似是扶著葉固淳一般小心,不時提點道,“注意臺階,小心扶手。”

我在他多次叮囑之后,提醒道,“我可以看到。”他聽罷,看了我一眼,淺淺笑了笑,止了話。

屋內窗子緊閉,只有兩盞昏黃的燈亮著,光線幽暗,上樓時,白宿輕聲說,“樓上是葉氏祠堂,先生在祠堂等你。”說罷,他緩步停下,“先生不可視物,要小心照應他。”

我看著他,他眉目生的俊朗,一言一語帶著一份書卷氣,也透著一股尊卑有別的距離感。

“快去吧。”他催促我上樓。

同是木質樓梯,鞋子落上去聲響大,我盡量放輕步子,還未上去,便聞到香火的味道,越是靠近我的步子越慢,腦子里閃現很多種猜想,又在觸目的一瞬間空白。

我看到一個背影,手持香火正彎腰祭拜,聽到我上樓的聲音,他緩緩開口“來。”我慢慢走到他身邊,借此注目看了幾眼,香爐之后是五排牌位,最中間擺放的牌位上寫著,“葉氏第一代明眼人,葉全宗。”

“這是我們葉氏家族的歷代宗親,到你這兒是第四十八代,葉氏一脈單傳你是第一個女孩。”說話間他把三根香火遞給我,“去上一炷香。”

我接過他手里的香火,點上,鞠躬致禮祭拜之后把香火插在香爐上。他看不到,卻是耳力極好,在我把香火插到香爐里后,娓娓開口,“聽你母親說,你是從七歲開始意識到自己的眼睛與別人不同的。”他停下來,側身“看”向我,黑色墨鏡上映照著我的樣子,“外婆的去世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他問我,我看著墨鏡里的自己,那個齊肩短發的女孩在聽到這個問題時,眼神突然變得晦暗了。

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再也沒有人會愛我。意味著……我在精神上成了徹底的孤兒。

我沉默。不想答,也不愿答。

他亦沉默,之后把身子轉回去,似是把目光落在那一排排牌位上。我如同他一樣,也把目光陷在那兒,思緒偷跑出來的是七歲以后我和她的日子,無溫無愛相安無事的日子,平淡無波的日子……

想的久了,那些日子竟也在多年之后醞釀出味道,澀澀的苦,淡淡的甜:她晨起做好早飯放在桌上趕去上班,我晚起吃過早餐洗好碗碟去上學;晴天走在陽光下,雨天執傘看雨,冬天沿路踩雪,秋天聞陣陣桂花香;我們相對無言,日子卻總歸平淡安穩,不像現在......

似是過了很久,他復才開口,“對葉氏家族的人來說最痛苦的不是能看得見死亡,而是眼睜睜看著自己愛的人,愛自己的人,相繼……死于非命……”

“我們生來有別于旁人,自是要承擔與旁人不同的命運。為了這八個字,他們被追殺,被陷害,甚至被終身監禁……”他抬起頭,我在那一刻忘了他是盲人。

我隨著他的“目光”抬頭,懸廳的牌匾上寫著八個字,“可視生死,終生救亡。”

“這就是葉氏家族的命運……”說完這句,他沉默了,他把“目光”落在那牌匾上久久的“看”。

可視生死,終生救亡……我震撼在這八個字里……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挪開步子,摸索著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拉開抽屜,取出一個盒子,用手撫了兩遍方才拿到我面前,“這是她留下來的……她壓抑對你所有的愛,她刻意冷落你,刻意無視你,刻意讓你從內心深處同她的生死劃清界限,為的就是某日她死了,你的心不會……那么疼……她比任何人都愛你……”

他把盒子遞到我手里,良久沒再開口。盒子微沉,掛在一旁的銅鎖已打開,我提著吊扣慢慢打開,在看到里面的東西時心突然沉了……

是照片。

我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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