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毓被嚇得手里的酒杯一晃，看方穎的樣子就知道人家對他沒興趣，而且這性格，真要是他沒要到聯系方式，對方一咋呼，自己那桌聽見肯定更丟臉，他咳了一聲，把目光轉向低著頭的溫蘊，覺得這位可能好說話一點。他先把就酒杯放下，“美女，有幸請你喝杯酒嗎？”

“謝謝，我不喝酒，還要開車。”溫蘊淡淡地說，假裝看著手機。

杜毓舔了舔嘴唇，突然彎下腰，“美女，其實是這樣，那邊我一個哥們兒看上你了，就那個穿白衣服的，他這個人害羞，不好意思過來，所以讓我來管你要個聯系方式。”

溫蘊余光往那邊瞟了一下，他們那桌只有戴瑟的上衣是白色的。

難道他真的認出了自己？

溫蘊咳了一聲，很快地跟他說了一串數字。

杜毓飛快在鍵盤上記下來，笑瞇瞇告辭轉身，心想這招真是百試百靈，只要以戴瑟的名義去搭訕女孩子，就沒有被拒絕過。

杜毓舉著手機回去給眾人看，大家看他剛才確實跟溫蘊說了幾句話，然后拿出手機來記，真當是他自己要到了，笑鬧了一陣便又開始玩。

溫蘊站起身說了聲去衛生間，就抓了皮包走開。手里緊捏著手機，怕戴瑟突然打過來驗證，雖然這是她的另一部手機。

他是認出了自己嗎？

到了衛生間，溫蘊看著鏡子，隨后打開皮包拿出化妝品開始補妝，今晚出來的太匆忙，臉上還是補課回來時的清水妝。溫蘊對著鏡子給自己上了個濃濃的眼妝，臉上陰影加重，又涂上大紅唇彩，頭發也扎起來露出利落的下頜骨線條，整個人顯得更艷了，帶了股攻擊性。五官雖然沒變，但和之前去補課時的氣質已截然不同。

溫蘊看著鏡中的自己揚了揚下巴，找到了平常在公司時的感覺，這才回身踩著高跟鞋走出去。

不能心虛，她絕對不能先心虛。

回卡座的時候，溫蘊正好看見一個男子正站在方穎旁邊說著什么，一只手已經放在了方穎肩上。方穎則醉的搖搖晃晃，好幾次都沒能推開男子。

溫蘊正要過去，突然見一抹白晃到方穎身邊，竟然是戴瑟？只見他很隨意地碰開男子的手，然后彎下腰對著方穎耳邊說了句什么，姿勢和表情都極曖昧。方穎回過頭看戴瑟，突然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像撒嬌似的說著什么。

最初的男子看到這里，看了戴瑟一眼，沒趣地走開了。

溫蘊剛才鼓起的勇氣又不見了，遲疑了一下才硬著頭皮過去，好在這時燈光隨著音樂變暗，閃得看不清人臉。她過去一把拉住方穎，垂首在她耳邊說：“我們走吧。”

“啊？”方穎回頭，然后小孩子一樣揮著手，“剛才這個漂亮弟弟幫我解圍來著！”

戴瑟的模樣比實際年齡偏小，青澀的像一杯冒著氣泡的蘋果汁。若不是神情太過戲謔成熟，被當成高中生都不奇怪。

方穎醉的厲害，只覺得一個模糊的美男子在面前亂晃，她伸手一下捏住戴瑟的下巴，嘟著嘴，“說，姐姐有沒有魅力？”

“當然。”戴瑟笑開。

“那些覺得姐姐不好的人，是不是瞎了眼？”

“他們那都不配叫眼睛。”

方穎大笑，向后跌在溫蘊懷里，隨即便按著桌子站起身，掏出黑卡招來服務員，兩指夾著卡沖戴瑟那邊畫個圈，“他今晚所有的消費都算我身上。”

服務員看了看戴瑟，笑道：“這位帥哥今天是和朋友來的……”

“那就全算我身上，不管多少人！”方穎一揮手，“姐姐就是有錢！”

戴瑟那桌傳來一陣歡呼和口哨聲，方穎抬起手朝那邊揮了揮，拋過去一個飛吻。溫蘊扶著她把頭埋得低低的，不過倒是多虧方穎這么惹人注目，應該沒人注意到她了。

結完賬溫蘊扶著方穎出去，還好車停的不遠，先把方穎塞到車里，溫蘊也坐到駕駛席松了口氣。

誰知剛發動起來，身后突然又傳來一陣口哨聲，是戴瑟和他那幫朋友也出來了，他們手里拿著酒瓶正站在路邊，立刻就認出了方穎和那輛扎眼的跑車。

“哇哦——”有人忍不住叫了一聲。

方穎回身站起來，張開雙臂沖著他們喊：“弟弟再見，嗚吼——”

溫蘊頭也不回把車開走，一邊道：“坐下，系上安全帶！”

跑車絕塵而去，動聽的引擎聲仿佛還在耳邊。

“嘖，”杜毓攬著戴瑟肩頭，“這樣的車這樣的人，老瑟，我要是你我就不奮斗了。兩個一起上我也愿意。”

戴瑟瞥了他一眼，十分看不慣他那下流的樣子，動了下肩膀轉身甩開他，“記得明早十點去看房子，我和你一起。”

杜毓有些驚訝，“看個房子你還和我一起去啊。”

戴瑟已經攔了輛出租車先走了，出來喝酒，他就沒開車。

把方穎送回家后，溫蘊將近十一點才回到自己家，卸完妝快速洗了個澡敷上面膜，又拿出作業來寫，心里除了忐忑，還有些奇怪的感覺。眼前不斷浮現戴瑟被方穎捏住下巴時的樣子，他沒有一絲慌亂，笑得像個狐貍。

以前覺得，他是因為自己是小女孩所以才總那么淡定從容，可今天哄起方穎來，他一樣游刃有余。說他游戲花叢，可他又沒占方穎便宜，回來的時候方穎在車上跟溫蘊說，那個漂亮弟弟湊在自己耳邊說的是：假裝跟我親密，我幫你弄走他。

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男人呢？還有他今天，是沒認出她吧……

一直擔心著被認出，溫蘊實在寫不下去了，干脆拿出書包里那部手機，給戴瑟發了條微信消息，問了他一個關于英語語法的問題。

沒一會兒，戴瑟就回了過來，不但解答了問題，還說：“早點睡，養足精力明天用功就可以，不要熬夜，夜里的記憶并不好，得不償失的。”

溫蘊終于松了口氣，發了個“嗯嗯”的表情包，把作業寫完，才起身涂好保養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