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已過,帶著料峭的春寒與激動的心情,大家又返回了學校。在認識了所有新課程與代課老師后,大家就更放心的放開了遲到、早退與曠課。原來羞答答不好意思戀愛的女生就像這按捺不住的春天里的嫩芽,一個個爭奇斗艷般的開始爭奪春天里萌動的空氣。
安然其實心思卻與眾不同。那天的事以后,他想到了馬文斌,想到了大家都說他請全班同學吃飯,直覺告訴她馬文斌條件應該不錯。她在反復而焦急的思考后感覺毫無辦法情況下想找馬文斌借點錢。但是她并不認識馬文斌,也沒有說過話,這使她很發愁……
安然家庭并不富裕,學費跟王獻花一樣是父母從親戚朋友那里東拼西湊的。但是安然也想像別人一樣在踏入校園的那一刻擁有一部屬于自己的手機,所以便偷偷的在網上貸了3000塊錢。但很快就發現了網貸的可怕性,就又偷偷試著開口借了本村在本市打工的一個姐姐的5000塊錢。那姐姐起初很爽快,但不久就發現這筆借款被她轉給了一個叫王哥的頭上。王哥在安然眼里一看就不是個好人,所以每次見他和藹的請她去吃飯都沒敢去。果然不久王哥就翻了臉,威逼她說如果不能在年底還錢就要拍她裸照。安然害怕的再打電話找哪位本村的姐姐,那個所謂的姐姐也假裝面帶難色的替那個王哥說話,說如果她藏在校園里王哥就會去校園里找她。安然這才徹底明白,這整個就是個騙局,反復罵自己,“不該享有的東西以后堅決不碰。”被迫無奈也只有暫時跟那個姐姐住在她的臨時的出租屋里擔驚受怕,時時刻刻的想著跑回校園,內心充滿了矛盾。
那天晚上,王姐突然給她說,“既然你欠王哥的錢,老是待著你永遠也還不上,不如跟我去坐臺。就是簡單的陪客人倒到酒、聽他們唱唱歌,每天能有300塊收入。你再節約點,半個月就能把他的欠款還上了。不然你在這呆久了,王哥找上門來。我也保護不了你。”
安然聽王哥可能隨時都會闖過來,本來心里一萬個不愿意,但是被那個姐姐勸了好幾次以后還是答應陪這個姐姐一起去干幾天,再把手機賣了,盡量盡快的把這件見不得人的事搞定了。然后第一夜就遇到那樣的事,然后又怕王哥跑過來,就連夜把東西收拾了藏在校園里,每天擔心受怕的去上課。
散了學她默默的觀察著馬文斌,發現馬文斌除了班里正常上課外,大部分時間都往圖書館里跑。她也就辦了一張借書卡,莫名其妙的猶豫著,百感交集的也跟了過去……
其實馬文斌最近正跟李幼斌、劉辰考慮怎么提高同學的學習積極性問題。李幼斌說,“既然我是學習委員,班里同學的學習我就有責任負責。這整天的別說學習了,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基本的學校突擊考勤檢查都應付不了,出了事,首當其沖的我就倒霉!要不劉辰,咱們兩個換換吧!”。說著酸酸的看了看馬文斌,其實他想說跟馬文斌換換呢。但感覺說出來也是白說,當初自己那么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學習委員,此時也啞巴吃黃連——后悔說不出。
“你自己都不學習,你讓誰去學習?”劉辰聽李幼斌這么說,沒有理睬他說換職位的事,只是說了李幼斌的平時狀況。
李幼斌知道自己平時也是經常曠課,因為他在校外擔著幾家家教。女朋友也是其它系的,每天正常的上學、放學。而所有開支的問題他有責任承擔。
“要不罰款吧!”馬文斌建議道,“遲到、早退、曠課都罰款!”馬文斌突然想到他上班的時候經理經常拿罰款嚇唬他們的事。
“我看行!”劉辰也附和道,他想著自己也能按時的上課,便同意馬文斌的建議。
“沒有別的辦法么?”馬文斌發愁的問。
“我是想不出來別的什么好辦法了!”馬文斌的確沒有想出別的好辦法,如實的跟馬文斌說。
“我感覺這也是唯一的好辦法。”劉辰想了想,也附和著說。
“那就……罰款!”李幼斌不情愿的同意著說,并問道,“怎么罰呢?”。
“遲到兩塊、早退兩塊、曠課10塊。”劉辰想了想說,“曠課等于遲到加早退,還是4節!所以應該重一點!如果沒錢就扣獎學金。”
李幼斌撓撓頭,心里盤算了一會,然后說:“曠課就是曠課,跟遲到早退沒關系,不行就5塊吧。不過這事要先報請班主任同意。”
然后三人商量好,一同去了班主任門老師那里。門老師正在準備考研的復習,班里的事她心里也明白,雖然擔心,但也沒時間、沒精力、沒經驗管。看幾個班領導主動想替她排憂解難的找她商量罰款的事。雖然隱隱的有點擔心,但是也是同意了。
隨后,在一個夜自習時間里,李幼斌在站在講臺上,公布了班級里的新罰款制度。除了張魯豫跳起來大叫著說,“這純屬瞎胡鬧!”表示不服以外,別的學生默不作聲的接受了。李幼斌搬出來班主任鎮壓也沒起作用,張魯豫最后拍著桌子,還是提前早退離開了教室。臨走的時候撂下一句話,“獎學金不要了!隨便扣!”。
劉辰則咧著嘴安慰真動了氣的李幼斌:“這個張魯豫是教育局長閨女,就是個任性的嬌生慣養的官二代,罰款制度對她不起作用,她也不在乎扣那幾個錢,但是制度也算通過了。不要在意這一個人。”
李幼斌氣急敗壞的并堅持著原則沖著文斌講:“堅決執行,不在乎也要給她扣完!”。
文斌若有所思心里暗暗想:“這不是班費又多了么?”。
方獻花最近也不怎么出現在校圖書館里,自從古代漢語考試成績出來后,她徹底的對大學的所謂努力學習失去信任與興趣。見班里幾個同學都出去做家教去了,心里就默默的盤算自己也能出去做家教,但是剛剛盤算好,班里就出臺了新的罰款制度。雖然心里感覺很不快,但是想想別人也不能舒舒服服的跑出去了,心里也平衡了很多,所以整天習慣的回去看書,但是已經看不進去,就沒事學校花園里,操場上胡亂溜達。看到一對對情侶在校園里卿卿我我,突然有所領悟的發現,其實學校是個很好的機會,有可能找一個不錯的男朋友,所以就開始暗暗的觀察班里的男生。
安然拿著借書卡去了學校圖書館,逛了一陣之后,還真的看到了馬文斌在一張桌子上讀書。然后自己也借了一本,假裝偶遇的湊到馬文斌跟前說,“你在這啊!”。文斌突然被這一問,抬頭一看,是一個白白凈凈、清清純純的本班的女同學,但是叫不上名字。就禮貌的微笑著說,“你也過來借書啊!”。
“嗯!但是!座位怎么這么少!”此時文斌身邊還真沒有其他人,看她這么說,也就猶豫著說,“要不!你就……坐這!”,馬文斌看看身邊的空位置。
安然就坐在文斌身旁,假裝看那一本新借的《圍城》,但是實際上心思放在文斌的身上,她見文斌其實是在認真的讀書。從文斌一會嚴肅、一會沉浸在書里的笑嘻嘻的表情上可以讀出。本來她是想開口跟文斌借錢的,但是看文斌這個樣子,感覺怎么也張不開嘴,然后就打算慢慢來,回頭再說。然后就細心的對起了那本《圍城》,不一會自己便沉浸進去。暫時的忘記了煩惱與壓力的“哈,哈”的笑個不停。文斌被她的笑聲打斷,微微的扭頭看著了看這個同班的姑娘:黑黑的短發,一縷縷的遮住那彎彎的臉部輪廓,一件有點舊而干凈的棉襖,依舊沒有遮住長而白的脖頸。一瞬間,讓他產生一種錯覺,想起了那天在電子閱覽室見到的那位姑娘。心里繚繞著思愁并暗暗的想:“如果是她就好了!”。
其實這一切都被遠遠坐在一旁的方獻花看在眼里。方獻花自從那次在校園里突然的領悟并有所感想以后。就仔細的觀察并尋思了很久,最后她發現文斌這個人,不但是老鄉,而且為人很隨和,關鍵還特別愛讀書,并且家庭條件一定不錯。雖然人長的有點胖,而且不屬于帥哥這一類,這應該正是她所需要的,因為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靚妹。所以就又拿著書去了圖書館,結果正巧碰到安然與文斌坐在一起,埋頭看書。她就更堅信自己的偉大發現是完全正確的,只是自己醒悟的太晚,被別人捷足先登了。所以就帶著憎恨與酸酸的心情,在遠處望著這個女孩拿著書伸到文斌的面前,兩個人親密的聊著,其實自己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并且書也拿反了!
安然看到盡興處,不自覺就把書伸到文斌面前問,“這本書你看過沒有?”。
“看過!”而且看了好幾遍了!
“這里面的方鴻漸真的太搞笑了!”安然把剛剛看到的故事情節感受跟文斌說。
“你看到克萊登大學那一段了么?最后他被學校解聘了,而他們的校長卻也是克萊登大學的。”文斌忍不住笑著給這個姑娘介紹書的情節。
“沒有看到呢!”安然也突然感覺這個男同學非常隨和,笑中帶有一種暖暖的安全感。
“回頭我仔細的把這本書看完,”安然試探著問文斌,“你明天還來這看書么?”。
“沒有特殊事,我天天在這!”文斌不知其意的如實的回答安然,“只不過座位很緊張!如果沒有座位,我就去看錄像!”文斌突然又想起那天的那個女孩。然后盯著安然微笑的臉:很緊實的弧線與高高的鼻梁,只是眉頭有一點點微黜。特別像紅樓夢里的林黛玉。突然內心有一種莫名的憐愛感覺,然后看安然白白的臉上突然泛起一層紅暈,以為自己把別人看害羞了,就禁不住自己也跟著微微臉發紅的低下了頭。
這一切在方獻花眼里是不可饒恕的,她忍不住拿起書走了過去。假裝偶然的又碰到文斌的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然后高傲而又帶著嘲笑的口吻對文斌說:“呦!又碰見你了!今天又看了什么書?”。然后又狠狠的沖著安然說,“你也在啊安然!”。
文斌這才知道這個坐在他身邊的女孩叫安然,就扭過頭重復的問了一句,“你叫安然啊!”。安然盯著方獻花輕輕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然后假裝不知道馬文斌叫什么問:“你叫什么?”
方獻花看著安然這么裝有點生氣并揭露著安然憤憤的說:“這是咱們班的大佬,請咱們全班同學吃飯,你難道不知道?”
安然當天還真的沒有去,那一天本來跟那個姐姐約好的一起去出臺的,但是安然到了以后猶豫了半天臨時又變卦了,但是也耽誤了跟同學一起去聚餐。說到這,安然突然又想起自己借款的事,一陣陣壓力重新襲來,面對這個同學的刁難,她突然提高聲音說:“聚餐的事我知道,但是我還真的沒有去!那天……我有事。”,安然感覺一些事,誰都不能告訴,然后就又把聲音漸漸降低吞吞吐吐的說了一半。
文斌突然明白這兩個女孩是在為自己有點吃醋而爭論起來,莫名的高興并擔心不知道怎么解勸的說道:“圖書館快關門了!要不都回去吧!”。
“我不回去!”方獻花果斷的回答。
“我也不回去!”安然見方獻花這么說,也快速的回答道。
文斌見建議沒起作用,也不知道怎么處理,然后就站起來,拿起書,說了一聲,“那我先回去了!”,然后起身離開了圖書館。
她們看著文斌拿著書漸漸的離開了圖書館,相互的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