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靈齊無奈搖頭。
“來都來了,坐吧。”說罷,靈齊復又緩慢落座。
聞言,史三生對答如流:“我,我們倆,不需要回避吧?”說著,他手指來回指著自己和越某。
剛好問出了越洺心中所想。
下一秒,便就迎來一記冷冽的目光。靈齊已頗不耐煩,但仍舊擠出一句“隨便。”
越洺覺知,他在靈齊那里并不見得有多受待見。
至此,鬧劇才收場。
案上,壺口噴薄出輕煙,茶香四溢。剛一落座,商溪便覺知自己的手被誰人拉過去。
師叔復又給她斷脈。片刻后,她蹙眉,松開了商溪,并將小師侄的手輕甩了回去。
“你還有幾條命可以容你胡鬧?”
越洺捕捉到敏感字眼,神經瞬間進入緊張狀態。
“前輩,商溪……究竟怎么樣了?”
“濫用術法,反噬已入肺腑,這都已經五感漸失了,最后指不定得是神志不清的瘋子。當真是菩薩心腸,下要救滑板少年,上要除玄門余孽,確實悲天憫人。我看,不如就去底下卸了這差事,當個閑散游魂來的輕松。”
靈齊無可奈何說著,附帶指著地板下面。越洺猜想,她說的,應是冥府才是。
至此,越洺拿揪心的目光看商溪。這目光,商溪淡然接收到了。
“諸事待辦,我現在不能走……”商溪意猶未盡。復又補充:“何況,再來一次,要付出什么代價暫且不說,即便可行,亦是不記前塵,我不想渾渾噩噩行走在這世間。”
“既然夙愿未了,就把事情一件件解決了。這個向晚,他的命格可不簡單……”
話到此處,越洺不自覺想起前些時,是他央求商溪拯救向晚于水火的。爾后在餐館當晚,他表意不清,惹得商溪再度違規用術,如今看來,越洺自己倒是成了罪魁禍首。
史三生倒是有眼力見,擔起了端茶送水的差事。他倒好茶水,一一送出去。
越洺苦笑問道:“命格不簡單是指什么?”
“氣運同享,所以,你在替他施術驅蠱的時候,周身似有經脈寸斷之感。”語罷,靈齊放下茶杯,定睛看向商溪。
商溪早有猜測,她跟向晚之間必是存在某種微妙的聯系。那時施術后,她掌心隱現不知名的血色圖騰。
她斂去情緒。“索性,向晚對我并未有敵意,這件事暫且放一邊。目前緊要的,是會使用紙人符術的神秘人。”
“我今早在醫院碰見他了。”越洺一語打破師侄倆一唱一和局面。
靈齊猛地抬起眼瞼,問:“你也知道他?”
果真,她前些時的猜想應驗了。這個人在向晚和越洺之間游走,實際上醉翁之意在于商溪。
越洺點了點頭。“我一路跟著,他反而逃了。”
說罷,越洺將紙人從夾層里掏出來,遞給靈齊。“這是我在他消失的地方撿到的。”
接過紙人,靈齊抬手施術,記憶幻境便逐漸顯現。
于是,古怪的記憶場面沖入視野。
舒異在詢問室短暫昏迷,由此場面切換回醫院,搖身一變,他竟就成了梁醫生的模樣,他施法讓舒心陷入昏迷。接著,梁醫生跟外圍調查的刑警聊了兩句,隨后走了。
看到這里,史三生大驚失色。“無憂姐,這人就是我在醫院遇上的氣息怪異的醫生。”
他被這個醫生接下來的操作震顫至啞口無言。
畫面再回審訊室,舒異突然蘇醒,跟沒事人一樣。舒異在庭審現場認罪認罰后,視角又重新切換到那個醫生身上。
越洺面露詫異,“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
商溪搖頭,“在兩個人之間切換自如,我們現在看到的恐怕不是他的真面目。”
越洺抬了一下眼瞼,“這樣一來,這個人就可以躲過牢獄之災。”
“他現在不摘你的手鏈了,見著你反而躲避,唯恐你在醫院揭穿他的身份。必是……”
“必是所圖甚大。”靈齊幾乎脫口而出。
至此,越洺搓捻的手指輕彈。他打斷道:“眼下,倒是有個契機可以確定他的意圖。”
這下子,三雙眼睛齊刷刷看向他。
“后天上午,醫科大會舉行學術研討,他就在參會名單上。”越洺如是說道。
真是不枉越某在越父的主治醫師那里借問到了梁醫生的信息。
“此事,需得從長計議。只不過,我們三個倒還好說……”靈齊說著,聲量逐漸小了下去,連同尾音都在延長。
同樣的,三雙眼睛復又齊刷刷看向越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