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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村里糟了賊

  • 與卿把酒話桑麻
  • ai不吻晚風
  • 3893字
  • 2020-08-29 20:13:56

距離端午還剩兩天,天氣越發(fā)熱了,吳大夫從濯水村回來就累倒了。畢竟年紀大了,舟車勞頓的。

“師父,喝藥。”蘇輕韻按方子熬了藥,端給床上的吳大夫。

“年紀大了,不中用了,這一來一回的就累病了。”

“您是晚上趕夜路受了風寒,喝完藥睡會,我給您熬了肉粥。”

“丫頭,過兩日就是端午了,艾葉還不太夠。”

“徒兒等會就去采,艾葉好認。”

伺候吳大夫躺下,蘇輕韻就在后院搓艾絨,每年端午,吳大夫都會把配好的驅(qū)蟲藥包送給鄉(xiāng)親們作為節(jié)禮。今年蘇輕韻倒是想了點不一樣的,把曬干的艾葉在搓衣板上反復(fù)揉搓出絨,再放入特定的模具壓緊壓實做成艾條。還有一種就是把艾絨用手揉搓成長條盤起來,像蚊香一樣,弄了個寬口碗里面放了香灰,上面再放上盤好的艾絨,點燃后艾香四溢不僅驅(qū)蚊殺蟲還提神醒腦。

前院門好像吱呀了一聲,蘇輕韻站起來,鄉(xiāng)親們要看病都會問句吳大夫在不在,可并沒有任何聲音。或許是自己聽錯了,她又坐下去繼續(xù)搓艾絨。入夏了,蚊蟲多了起來,她多弄點給師父和家里都備上,這樣夜晚也能睡個安穩(wěn)覺。

蘇輕韻搓了一上午艾絨,手和腿都麻了。去廚房炒了個肉末茄子,端了兩碗肉粥去了吳大夫房內(nèi)。

“師父,起來吃點吧!”

“丫頭,剛剛我迷迷糊糊聽到有人來了。是誰啊。”吳大夫喝了藥睡了會已經(jīng)好了很多。

蘇輕韻沒想到不是自己的幻覺“徒兒在后面做艾絨香,并沒看到什么人。若是鄉(xiāng)親來看病,會喊一聲的。”

“艾絨香?就是墻角碗里的那個?”吳大夫早就聞到房里一陣清香

“是的,徒兒見醫(yī)書上有記載,就做來試試。”

“挺好的,之前都是做藥包或者艾條,藥包效果沒有點燃的艾條好,我這把老骨頭做艾條又用不上太大的力,壓得不緊實這兩年也偷懶只送藥包了。”

“師父才不老呢,師父您現(xiàn)在是病了才茶不思飯不想,您好的時候我炒的菜能吃兩碗飯您忘啦。”

“哈哈,你這丫頭。”吳大夫笑的合不攏嘴,他這徒弟炒菜手藝確實不錯,明明都是青菜,過了她的手味道就是不一樣。

“對了,端午節(jié)那天,師父上我家過節(jié)吧?我可是特意準備了好菜。”蘇輕韻一臉神秘。

“哦,那我真要去嘗嘗了。”吳大夫也不推辭,他一孤寡老人,唯一的徒弟自然當做親孫女看待。

蘇輕韻從吳大夫家出來,下午約好了大丫和文秀去趟山里,她要準備艾葉家里要準備葛根,正好一起。

回到家,林氏正好在砍豬頭和豬尾巴。昨晚就用鍋把有毛的地方烙了一下,用水煮了七分熟,碩大的豬頭里里外外早弄的干干凈凈的,就等蘇輕韻說的鹵藥了。

“娘,這個鹵藥洗一遍就行,涼水下鍋直接放豬頭和鹽,水開了中火熬一個時辰。”

豬頭擺滿了一鍋,滿滿當當。蘇輕韻怕林氏鹽放不準,自己調(diào)的味,還好家里有醬油,鹵出來顏色應(yīng)該不錯。

林氏看了看她這架勢“你這丫頭,放這許多鹽,不花銀子的啊。”

蘇輕韻一聽,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她按她外婆教的方法做的,一下忘了古代鹽很貴的事了。放都放完了,林氏也拿她沒辦法,她腳下一溜說了句“娘,我去摘艾葉了。”就跑了。

“你們聽說了沒,村里最近總是丟東西。”大丫每日上山找野菜,也會遇上村里的媳婦姑娘們。

“啊?丟了什么呀,那抓到是誰了嗎?”文秀驚訝道。

“沒有抓到,據(jù)說昨晚我們爺爺家雞被偷了一只,奶奶今早還在村長家鬧呢。其他人家里就是菜和米被偷了。”清水村不算偏遠,也有過路商販偶爾在村里歇腳,這丟了只雞也不太好查,畢竟人來人往的。

清水村只有老蘇家養(yǎng)了兩只只雞,寶貝的不行,以前蘇輕韻每天都要抓很多蛐蟮喂雞,那兩只母雞肥的路都走的歪歪扭扭的。想想清燉老母雞,蘇輕韻就饞的流口水,不知道便宜了哪個人的肚子。

“哎,那么肥的雞。可惜了可惜了。”蘇輕韻沉浸在老母雞的香味中不能自拔。

腦袋挨了一下“你等會還得回吳大夫家收藥材,還不趕緊摘艾葉。”大丫強行拉回蘇輕韻的思緒。等會太陽下山,她要去把院子里曬的草藥收起來,還要給師父做飯。

瞥了瞥嘴,她饞雞肉嘛。如今雖說開過葷了,可是她很愛吃雞肉的,這么一想覺得自己果然是蘇老爺?shù)挠H孫女,愛吃的都這么像。

她現(xiàn)在走田埂那是個輕車熟路啊,背著一簍子艾葉,蹦蹦跳跳的回了吳大夫家。

堂屋的藥格子被人動過。

“師父,有人來過嗎?”吳大夫還躺著,他喝完粥就又睡了。

“沒有啊。為師一直在睡覺,并沒有誰來過。”

蘇輕韻拿著從地上撿起的苘麻和龍葵遞給吳大夫,這兩種藥材都是散瘀消腫,清熱解毒的常用藥,并不貴重。

“有人來過,動了藥格子。這兩味藥材我分別放在了左下第二和右中第三格,如今打亂了。而且地上還有散落的。”吳大夫家并沒有特別名貴的藥材,都是常用藥,鄉(xiāng)親們?nèi)绻皇瞧胀ǖ牟⊥淳椭苯釉诩依镒チ怂幊裕羰切枰盟幉膭t要去鎮(zhèn)上的百草堂。

“算了吧,也不貴重。”

蘇輕韻也不準備追究了,起身去廚房做飯。也不知怎么的,她總覺得除了她和師父還有人在,可四處搜尋了一下,又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晚飯仍準備做肉粥,揭開簸箕準備洗鍋卻發(fā)現(xiàn)鍋內(nèi)剩菜沒了。蘇輕韻清楚的記得,今天的茄子兩人并沒吃多少,她怕變味碗就放在鍋里上面蓋著簸箕。如今就只有一個空碗!

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進賊了。若是鄉(xiāng)親拿點藥材還說得過去,誰會跑來廚房把剩菜吃了。

蘇輕韻想了想能藏身的地方。后院的水缸!

她操起鍋鏟,就往后院走去。那個水缸底部破了個洞,里面也沒有水,上面蓋著塊木板偶爾放放東西。

蘇輕韻深吸一口氣,準備好大聲呼救,拿著鍋鏟慢慢的靠近了水缸。

猛地她一把掀起木板,上面的曬盤也直接被掀翻在地。

里面蹭的,冒出個頭來。嚇得蘇輕韻拿著鍋鏟一敲...

吳大夫看了看屋子里的兩個人。“丫頭,你這...”

“他偷東西,我打他,我沒錯。”蘇輕韻低下頭。

少年哼了一聲,不語。

吳大夫看了額頭血跡未干的少年,這小子約莫十一二歲,一身衣服破破爛爛連個補丁都沒有。衣服短的露出了肚臍,褲子則吊到了膝蓋下。臉上除了血就是泥,一身還臭烘烘的。

應(yīng)該是個小乞丐。

“先去給他清洗下傷口,上點藥吧。”

“師父。他是賊!”蘇輕韻不由提高了嗓子。

“我就拿了點藥材,怎么就是賊了。”那小子不服氣的說,聲音倒是清脆明亮。

“不問自取就是賊,而且你偷了藥材還躲在水缸里。怕不是想到了夜間好行兇吧?”蘇輕韻越想越覺得可能是這樣。

“這附近鄉(xiāng)下就你家有藥材,我躲水缸里想等晚上夜深人靜了好出去。你若不抓我,再過一個時辰天黑了我就回去了。”那小子喃喃的道。

“你,做賊還那么理直氣壯。你什么時候進來的?昨晚?”蘇輕韻氣急。

“我白天走大門進來的,我觀察了兩天,你家隔壁那幾戶人家,辰時末都會去田里或者村口,我就那個時辰開了門進來的。”描述犯罪過程倒是挺配合的。

難怪那時候她聽到門吱呀一聲,當時沒在意。

“師父,怎么辦?”蘇輕韻見這家伙認錯態(tài)度良好,倒是不知道說什么了。

吳大夫縷縷胡須“去給他先處理傷口吧。”

“咕...”少年的肚子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蘇輕韻瞪著他,看來那盤肉末茄子也是這個人偷吃了。吳大夫笑笑“再多煮點飯。”

“謝謝老先生。”少年禮貌的拱了下手。

蘇輕韻帶著少年來到堂屋,讓他坐著等她打水。

“喏,自己洗干凈。這是藥,自己擦。”說完就去了廚房。

蘇輕韻在廚房麻利的洗鍋淘米煮粥,她師父胃口不好,這兩天都是粥為主。炒了個白菜,用剩的肉剁碎加野菜煮了個湯,灶上還煨了南瓜粥。以前他們兩師徒都是一個青菜加清粥,如今多了個人,一看那家伙就能吃,所以多做了個菜。

“來吃飯了。”蘇輕韻把菜端上桌,回里屋攙著吳大夫出來。

訝異的看著少年并沒有先動筷子,只是低著頭坐在椅子上,心里想,這人還是個有教養(yǎng)的叫花子。

乘了碗粥給師父,不情不愿的幫那少年也乘了一碗。

少年這才抬頭說了句“謝謝。”

洗過臉的少年看著挺帥氣的,眼睛深邃明亮,蘇輕韻撇撇嘴長得挺好看的,就是沒啥出息做個賊。

“孩子,你不是本地人吧。”吳大夫示意少年動筷子。

少年突然起身,跪在地上。“求大夫救救我娘吧。”蘇輕韻看著少年,他的臉上流下兩行淚來。

吳大夫起身拉起他“先吃飯,邊吃邊說。”

原來,這少年是逃難來的這里,他娘現(xiàn)住在隔壁村那荒廢的土地廟里。如今病得很嚴重,村子里的雞和菜都是他偷的,問他為什么不偷隔壁村的,他說是因為隔壁村離土地廟太近,一旦丟東西別人肯定會去搜土地廟。而且清水村有商賈走動,這樣別人不會懷疑到那破舊的土地廟去。

他偶爾聽說苘麻和龍葵能清熱解毒,這才動了心思上了吳大夫家的門,他實在沒錢給他娘看病,只是希望煮點湯藥緩解下他娘的疼痛。

說完這些,蘇輕韻也不好苛責他了,人家一番孝心。

“咕...”少年的肚子又叫了起來。

“快吃吧,菜都涼了。”蘇輕韻菜往他面前再推了推。

少年朝著蘇輕韻露出個笑容,這才端起碗吃了起來。

“丫頭,南瓜粥不錯。”吳大夫邊吃邊贊賞。“嗯,白菜和湯也不錯。”

別看吳大夫如今七十來歲的高齡,完全就是一枚吃貨。

三人把菜吃的干干凈凈,少年起身道謝。“姑娘做的飯真的很好吃。”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這樣一頓飽飯了。

這么一夸,蘇輕韻又有點不好意思了。想了想,說了句“你等著”轉(zhuǎn)身去了廚房。鍋里還剩了一碗粥,她乘在了瓦罐里,放在籃子里遞給了少年。

“喂,這里面有一瓶傷藥和粥,記得回去換藥。粥的話,帶給你娘吃吧。”她不是有多好心,只是覺得這個少年確實挺可憐的,既然還有剩的,就給他裝著帶回去吧。

“謝謝你,我叫顧磊。”少年看著蘇輕韻。

“蘇輕韻。”介紹的這一幕總是有些許尷尬,仿佛像某種相親交友現(xiàn)場。“快回去吧,你娘肯定等著急了。師父說了,明日會去替你娘把脈,到時候籃子和瓦罐還我。”

嗯,顧磊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丫頭你也回去吧,天都黑了。走村里的大路,別走田埂知不知道。”吳大夫催著蘇輕韻。

“好的,師父,明日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那你早些過來不要吃早飯,這里離那土地廟還挺遠的,聽這孩子說的,他娘親的病拖了很久了。”

回到家的蘇輕韻先去了廚房,整個房間都彌漫著鹵肉香味。找了一圈也沒見豬頭肉,想必是林氏聽她的拿去用井水冰起來了。明天再吃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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