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開元和李師善到了平安縣，李元放和宋萬清已經在城門口等待了。宋萬清有些焦急，而李元放卻是穩穩當當，一臉平靜。不知道他是對李師善有信心，還是只知奉命行事，沒有自己的想法。

四人沒有去縣衙，而是找了家酒樓，點了間雅間。李師善口才好，由他講述了事情的經過，只是隱去了黃開元殺胡強的那一段。宋萬清和李元放聽過之后，便各自回去復命了。

宋萬清是回去向郡守復命，而李元放應該是回行走司復命。宋萬清不管名義上還是實質上，都還是郡守府的人。至少是郡守府的附屬，不是黃開元的附屬。

而李元放則更像是李師善的仆從。這應該不是行走司的制度安排，而是宗門子弟的特權。

黃開元倒是不會羨慕李師善，而是在想自己若有幸晉升超凡境，應該也會調入行走司吧。“行走司張百仞”，想起這個名字，就讓黃開元有一種無力感。

兩年前，在吳府見識了超凡境，黃開元其實一直向往著那個“偉岸”的身影。但是昨天，只是看著姬匡稷站在那里，就讓他的“偶像”崩塌了。

姬匡稷肯定是出手了，但是黃開元感知不到。完人境能夠感知到三步之內，螞蟻的行動。而才一步之外的“祝融氏”，被消散了，他卻感知不到是怎么消散的。“祝融氏”給黃開元的感覺，就像是一口古井，正午的太陽也照不到井底。知道它很深，但不知道它有多深。

宋萬清和李元放離開后，黃開元和李師善沒有急著回去。繼續坐在酒樓里，有的沒的閑聊著。

李師善很健談，大多是他在說，黃開元說的較少。從交談中，黃開元大致猜到，李師善出身世家大族，但是在李師善出生之前，就已經家道中落。李師善背負著重振家聲的重任。

一家人，乃至一族人都對你抱有很大的期望，時間久了也是很累的。李師善對黃開元這種“白身”，反倒有些羨慕。至于背負李家希望的，應該不只李師善一個人。

黃開元知道李師善不是真的羨慕他，也沒有太當回事。并且還告訴了李師善，自己依附商人的事實。李師善沒有因此輕視黃開元，反而說道：“等黃老弟你更進一步，就變成他們依附你了。”

說完這一句，李師善的神色好像真有點羨慕了。接著又笑著說道：“到時候，黃老弟你就真的自由自在了。”

“哈哈，那就借李兄吉言了。”雖然李師善說的像是客套話，但黃開元還是很高興的。

“黃老弟，你是否聽說過先天宗？”李師善突然問道。

“先天宗？嗯，小弟孤陋寡聞。這天下修行宗門，只聽說過九霄宗，太一門，還有龍虎宗。不知這先天宗，是何門派？”黃開元如實答道。

“先天宗，這一派傳人極少，并不顯名天下。黃老弟你沒聽說過，倒也不奇怪。”李師善說道，隨后給黃開元介紹了起來。

“先天宗這一派，收徒極嚴，是所有的門派當中，最嚴的。故而，先天宗的傳人也極少。每一個在外行走的先天宗弟子，至少也是超凡境中期。”李師善的話讓黃開元震驚了。

這水平，這要求，也太高了，難怪傳人極少。

黃開元的驚訝，完全在李師善的意料之中。因為先天宗的超凡境。數量雖然比九霄宗少，但在超凡境后期這一檔，先天宗并不比九霄宗少。先天宗的傳人，不出意外，都能修到超凡境巔峰。至于更上一檔的入圣境，李師善也不清楚。當然，這一些，李師善就沒有必要告訴黃開元了。

等黃開元驚訝過后，李師善接著說道：“除了這一點，先天宗還有一點，更與眾不同。那就是先天宗，有教無類，什么東西都收。不管是人，禽獸妖物，草木精靈，僵尸鬼怪，甚至是其他宗門的弟子。只要能通過先天宗的試煉，就會被先天宗收入門下，得授先天宗真傳《先天一炁真訣》。其實，先天宗的試煉，就是《先天一炁真訣》的一部分。”

黃開元心動了，但隨即又冷靜了下來。先天宗對天下大開方便之門，會有多少人？不，是多少“東西”趨之若鶩。而被先天宗收入門下的傳人卻是極少。顯然先天宗的試煉，絕對是難以想象的難。

九霄宗和太一門這兩大顯宗，其傳人主要是各個大小世家的子弟，李師善就是其中之一。雖然也面向世家之外招收弟子，但這些人大都得不到真傳。只有其中極少數的佼佼者，得到世家的青睞，才能轉變為真正的宗門弟子，得授宗門真傳。

黃開元尋思著，先天宗面向全天下所有物種，這個招生面肯定比九霄宗更廣。而九霄宗的李師善說他們的傳人極少。雖然至少都是超凡境，但其超凡境的數量，應該沒有九霄宗多。這樣的合格率。完人境有瑕疵的黃開元，很可能通不過先天宗的試煉。

看著黃開元的表情變化，李師善對他的表現算是比較認可。明明心動了，卻沒有因為美好的機會，而忽略自己可能抓不住的現實。也沒有因為自己大概率得不到，而表現出沮喪，憤懣。

這樣的表現不能算很好，但已經算不錯了。黃開元表情放松，靜待李師善的下文。他知道李師善鄭重其事地提到先天宗，那就不會說一些可能無意義的事。李師善也不會鼓勵，或者慫恿黃開元去賭。

果然，李師善繼續說道：“先天宗的試煉，雖然絕大部分“人”都通不過，但大部分“人”都能有所收獲。不管是向前領悟超凡境，還是往回夯實根基。黃老弟，你可以尋一個適當的時機，去試一試。”

“竟有這樣的好事，有什么條件嗎？”黃開元問道，他還是堅持相信，天下沒有白占的便宜。

李師善笑道：“據我所知，先天宗的試煉，就擺在他們的宗門道場之外。只要你能到那里，就可以參加試煉。先天宗沒有任何附加條件。”

“先天宗的宗門道場，很難找？還是很難去？”黃開元問出了問題的關鍵。

李師善回答道：“哈。不難找，但是很難去。這應該也是先天宗的試煉的一部分。一直往東走，出了大玄國境，你會看到一座高聳入云的山峰，先天宗就在那里。”

“蠻荒森林。”黃開元也聽說過這個地方。

“對，蠻荒森林。”李師善接著說道：“蠻荒森林，煙霧瘴氣環繞，毒蟲猛獸遍地。就算是完人境，也有可能有去無回。”

難怪先天宗這么好的福利，在普通人中卻聲名不顯。但是在修行界，估計是大名鼎鼎。

先天宗撒網天下，自然不可能和每個人都談條件。你若通不過先天宗的試煉，也沒有資格，讓先天宗和你談條件。

等黃開元消化了一下，李師善又說道：“先天宗的試煉，一旦開始，就不能退出。修為越高，越會受試煉的影響，越難通過。修為低則相反，如果輕易通過了，也不算完成了試煉。如果一次兩次完不成試煉，那就不要再去了。試煉的次數越多，越完不成，而且，兇險還會隨著次數的增加而遞增，一不小心就會把命送掉。”

告誡完之后，李師善又換上輕松的語氣說道：“如果你通過了試煉，但又不想拜入先天宗門下，先天宗也不會勉強，但也不會傳你《先天一炁真訣》”

“呵。”黃開元輕呵一聲，算是回應了。如果他能通過試煉，應該是不會拒絕拜入先天宗門下的。然后，黃開元鄭重地向李師善道謝道：“多謝李兄指點，我會去試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