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結束，同學們都在聚堆訴說著自己哪一題哪一題怎么寫的，而她靜等成績單。

果然，意料之中的掛科了。

黨孔在講臺上念著掛科的名字，一個是班級里的小混混，是個男生，他家有錢，老師也拿他沒辦法，另一個則是林零，一個女生。沒錯，她在班級里倒數第二。

她是壞學生了，而且是很笨的壞學生。

班里的尖子生和尖子生勾肩搭背的說，自己考試得多少分以上，父母會送禮物，還有的則說會大吃一頓，也有的會去游樂場玩耍，而她呢？注定是被父母冷落的那個人吧。

“今天，我會去不及格的學生的家中家訪。”黨孔掃過教室里的兩個學生。

林零感覺到了老師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學生的目光也落在了她身上。此時，她是班級里最丟臉的女生了。

拿著成績單，林零不敢坐在飯桌上，而班主任打給父親電話，說很快就來，父親告訴了老師她家的地址，看來今天是逃不過一頓冷暴力了。

黨孔提著一袋水果，走進來，他高大的身軀走近這個狹小的家庭倍感壓抑，林零不敢抬頭看父母，更不敢看老師的眼神。

龍弋環顧了四周，他本可以不用來家訪，可是，自己既然當一天老師，就要對學生負責一天。學生的母親站在餐桌旁邊，一個大約六歲的小男孩在一旁玩游戲，龍弋大概是猜到，這家的家人將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男孩身上，因為他深刻體會到這個年代重男輕女的傳統封建思想。

“老師，真是麻煩你來，我們家零零從小學習成績不理想。給老師添麻煩了。”林零的母親趕緊讓老師入座。

“現在孩子剛四年級，如果再不抓緊學習，課程落下以后會更加麻煩，課程跟不上。”龍弋發現自己越來越像一個老師了。

“我們會督促孩子的，麻煩您了。”林峰也說著客套話。

龍弋并不打算在這兒吃晚飯，看著一直站在角落的林零，現在他不清楚林零的父母會不會在他走后變的嚴厲起來，突然間有些后悔來這兒家訪，走到門口，回頭看著他們一家三口，那個小男孩還在屋里玩著游戲。

“要不，這樣，她今后的學習我會來輔導，如果你們不放心，就在這里輔導，你們看怎樣？”龍弋怕這女孩子被父母教訓。

“這怎么好意思。”張蕓想著一個私人家教一月好幾千呢。他們請不起家庭教師。

“公立的老師是不允許開補習班或請家教。林零是我的學生，所以我免費幫她輔導作業。”龍弋瞬間對自己豎起大拇指。

“真的嗎？那太好了，那我們會準備晚餐。對了，老師，你家遠嗎？我讓她爸接送你吧。”張蕓說。

“不用，很近，十分鐘不到就到了。”龍弋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其實，他住的地方在郊區，但是這距離而言，只是幾分鐘的時間。

“那不遠。拿辛苦老師了。零零，快來謝謝老師。”

看來自己會免受懲罰了，林零小跑過來，輕微的鞠躬，以表感謝。

“那好，我今天先回去了，你們也別怪她，還是小孩子，不懂學習的重要性。”龍弋又打了一下預防針，希望有所成效。

“那不會。女孩子我們都不舍得打呢。”

女孩子不舍得打？龍弋疑惑的看向林零，她倒不像是會被虐待的女孩子。

和他們道了別，龍弋瞬移到了自己的住所。

“今天怎么來那么晚。”洪興今天早早的下班，吃了晚飯，卻沒在住所發現龍弋的身影，以為他又跑去深夜游泳去了。

“去家訪了！”

“呦呵！越來越像一個老師了。”洪興調侃。

龍弋聽著那句話，他也是那么認為的！

用手推了推眼鏡，然后拿掉。“你那個親戚什么時候能把孩子生完，每天帶著這些嬰兒，很快就心肌梗塞了。”

這是不是真心話，龍弋自己也不知道。

“最快半年，但是如果你現在不想做這份工作，我可以隨時找其他人接手。小意思！”洪興說。

龍弋目光幽深的看著洪興，然后煩躁的起身。“不用，我還可以堅持！”今天剛答應那個孩子的母親給她補課，他可不能食言。

“好，等你實在堅持不下去了，隨來隨走！”但是，在這座城市，最多待五年，五年后，他們又要過流浪的生活，好在，他們有著用不完的錢，至于多少錢，他也不知道。

想到老師昨天說要給她補課，林零更是徹夜難眠，好在自己睡眠質量好，要不然，今天非遲到不可。又摸了下書包里的那個手鏈，她不知道老師的手腕多寬，多長，但是這個手鏈她編的時候可是費了所有的智商去測量老師的手腕周長。

上課鈴聲響起，林零慌亂的將手鏈重新放在了書包里。看著講臺上來了另外一個老師，莫名的有些失望，然后看向窗外，看著外面微風拂過樹枝，樹葉，還有空氣中彌漫的不知名的花的香氣。

自那天以后，林零期待的并不是每天上課的時間，而是每天下午放學回家，黨老師給她補課的那短暫的半小時。

黨孔看著林零的日漸進步，心中的喜悅卻沒表現在臉上，即便看到期末考試的時候，林零進入班級前十，也沒有絲毫成就感。

她奮斗的目標沒有了。

四年級的學生雖然剛十幾歲，但是他們細心的察覺到林零的進步，很多人問她為什么成績進步的那么快，而她怎么能將這件事告訴同學們呢。本以為這些小學生并不會去過問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成績，然而放學回家的時候，林零的身后跟著自己的同班同學，她并未察覺。

蒲公英躲在墻外，在這里等了一個小時后，果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他們的臨時班主任，原來如此，是因為班主任偷偷給她補課，所以才會進步那么快，還是說林零的父母偷偷給了黨老師什么好處。

龍弋敏銳的發現房外一個小孩子在探頭探腦，那是他班里的一個女學生——蒲公英。他并不打算阻止，而是任憑這件事發展下去。

因為，無論發生什么，他都有辦法應對，倘若沒辦法，那么他會選擇再次消失。因為......習慣了。

“林零，如果你們的新老師來了，我可能就不能繼續輔導你的課程了。”龍弋說出，想看到這個人類女孩會做出什么反應。

林零聽到那句話，心中難免空落落的。她還小，并不懂得人散了聚，聚了散，也不知道，失去的東西是不能再回來的道理。

總有人會離開吧。

那個時候的林零還不能懂得當時黨老師對她說的那番話，后來才恍然大悟。

原來，總會離開的，遲早都會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