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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霍天凌早早地來到教室。

頂一個大大的黑眼圈。

這時，教室里才零星幾人。

他們看到霍天凌這么早就來，無一不感到意外。

“……霍哥，今天這么早？”

“早?！被籼炝钁械脩叮S口一答，走到座位，正要坐下，目光卻猛一滯。

他的劇本?。?！

此刻正完好無損地躺在他的課桌上?。?

什么情況？！

他看向旁邊蘇伊瑾的空座。書包在，人不在。

這丫頭把這玩意兒從垃圾桶里撿了出來？！

似是想到什么，他盯著那劇本，忽然表情一變。

彎身，小心翼翼往劇本上嗅了嗅。

？？？

這玩意兒竟然是香的？？？

清新的、皂角的香氣。

他再次瞟了一眼旁邊蘇伊瑾座位上的書包，心下五味雜陳。

可……就算如此，又有什么意義？

他心情復雜地拾起劇本，隨意翻了翻，正準備拿去垃圾桶丟掉，里面掉出一張黃色的小紙片。

紙片正面朝上躺在地上，上面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娟秀字體。

他心下微微一振。

撿起來：

【……那個，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把女主角色的表演權利爭取回來。不過，你若不愿，就算了】

他拿著小紙片的手微微顫抖。

喜悅，慢慢的，慢慢的，在他心底炸開。

“對不起……”身側，熟悉的聲音傳來。

還是那般溫軟。

他抬起頭，蘇伊瑾眼眶微紅，朝他走過來。

他的心下仿佛被什么狠狠一敲。

“對不起……我沒想到，你在這個劇本上，那么用心……”蘇伊瑾的聲音里微微帶了一絲抽噎。

的確，昨天她從阿嬤的手中’救’下他的劇本時。

隨意翻了翻，卻根本沒想到，劇本上早已被他批滿了密密麻麻的筆記。

曾經那般張牙舞爪、龍飛鳳舞的字跡，在這劇本上，卻一筆一畫都那般工整和用力……

人物心理分析、動作演繹、重音標注、斷句……應有盡有。

那一刻，各種關于他與“晶晶”的回憶碎片，都翻涌上她眼前，滾燙的，灼燒她的視線……

課間，他轉頭興奮地靠過來，看著她在習題本上勾勾畫畫，“晶晶，你在寫什么？教我好不好？”

體育課自由解散后的器材室里，他見她被給了一個扁了氣的籃球，生氣地要求工作老師給換一個，然后顛了顛球遞給她，臉上是陽光般俊朗的笑容，“晶晶，給，”羨煞旁人。

交作業的早自習，他焦灼地轉臉找她要數學作業，“快，晶晶，給個數學，小光不想罰站。”

中午食堂吃飯，她忽然覺得腹痛、感覺來了大姨媽，去了一趟衛生間，回來后餐盤旁卻莫名多了一杯熱可可，上面的標簽寫著“Belongs to Jingjing?！?

英語課，被老師抽問“說一個自己最喜歡吃的水果”，他偷偷在桌下查詞后，當著全班的面，用蹩腳的發音答：

“My fa……favorite fruit is Jingjing，the most swee……the sweetest fruit in the world，”一點也不流利，卻又一本正經。

……

她站在那兒，眼眶逐漸蓄滿淚水。

沒有絲毫猶豫，她把劇本拿到衛生間。

忍著那上面沾上的垃圾桶餿味兒，她拿起公用的肥皂，擰開水龍頭，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一頁一頁，清洗它。

最后手里小心地拿著它，亦步亦趨地走回宿舍，在斷電的黑暗中摸黑、找到吹風機。

拿到寢室外，頂著走道上的寒風，一點一點把它吹得干干凈凈。

不能讓他因為它的“臟”和“臭”，而放棄了之前的努力。

如果必要，她重新爭取到女主的表演資格，也未嘗不可。

這是當時她唯二的想法……

于是有了現在被他撰在手里的“香香”的劇本。

有了被他攥在另一手里的黃色紙片。

蘇伊瑾忽而揚起腦袋，看著他，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溫暖治愈：

“……還演嗎？”

他攥緊了手上一左一右兩個小東西。

緊繃著臉。

“演。演！肯定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