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平地一聲雷，在兩人心底炸開。

他轉學了？

蘇伊瑾微微發愣。

王若瑤則踮起腳尖，去瞄門衛手上的冊子，看了會兒后，口中不快地喃喃：

“這怎么什么都沒寫……”她沮喪地站回來，抬頭看著門衛，心下有一絲希冀，“叔，你知道他轉哪去了嗎？”

門衛搖搖頭。

*

兩人慢悠悠地走出一中門衛室，都不說話，各懷心思。

“你回家吃飯嗎？”末了，王若瑤開口。

“我……嗯。”蘇伊瑾從恍神中抬頭，看向她，“你呢？”

“唉。我也是。那你怎么走？”

“我……趕公交車吧。”蘇伊瑾看著前面不遠處的公交站，從一中到家，再熟悉不過的路線……

只是，承載了太多悲歡心事。

傍晚車次停運時被搶走的零吃，被要挾的作業本，雨中被踩踏蹂躪的滿分試卷，被煙頭燙出羞.恥的洞的校褲，一地的頭發絲，還有……

不知是不是巧合的，每次關鍵時刻，他的出手相助。

她問他，他都是名其曰“碰巧遇到”，“碰巧去某店買輔導書”，“碰巧……”。

可是，哪有那么多碰巧呢。

“那前面不就到公交站了？”王若瑤的問話把她拉出沉思。

“是呢。你呢，怎么走？”

“我走地鐵吧。剛剛坐車來的時候，好像看到附近有個地鐵站。”王若瑤說，走著走著又忍不住憂傷起來，

“唉……只是沒想到，洛子衿他竟然轉走了。那以后是不是都見不到他了……”

兩人在街上晃晃悠悠地走著，王若瑤邊踢著路邊的石子，邊自顧自地說話。

蘇伊瑾腦海里則全是過去那些，令人身心俱疲的記憶碎片，把她的心思都掏空，腳步也變得虛浮……

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樣。

偶爾，眼前的世界還會變得灰白。

恍恍惚惚，看不清楚。

時間緩緩，她飄著虛浮的腳步，一深一淺，踏進樹影的斑駁里。

可忽然有那么一瞬，她感到自己很餓……

鉆心的餓。

空蕩蕩的胃里，餓得快擰在一起，陣陣絞痛。

雙手不自覺摸向書包外側，卻摸不出可以吃的東西。

“你有吃的嗎？”她看向王若瑤。

王若瑤卻沒注意到她的異常，隨手一摸自己的包，“沒有。”

“哦。”

蘇伊瑾眼前的世界一晃一晃，明明沒有強烈的光照，她卻感覺一陣眩暈。

只是，還有幾步就到站臺了……

她的眸光無力得渙散，看著前面的公交站。

等坐上了車，一切就會好的。

這么想著，她便又努起定力，把眼前的世界，盡量看起來正常。

“你沒事吧……？”王若瑤隨便一瞥，卻發現她臉色怎么慘白得，有點不太正常。

“沒事。你看，車馬上來了。你先走吧……不用等我。”蘇伊瑾朝她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從書包里翻出兩枚硬幣。

王若瑤有些糾結，但看著她臉上的笑，似乎又覺得她沒事。便打了個招呼，先往前走了。

可她一走，蘇伊瑾臉上的笑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再難以克制的眩暈，和全身的無力……

上車的人潮洶涌著，她被后面幾個大爺大媽，幾乎是半推半夾地帶上了車。

可卻在費力地舉起手，準備把手里硬幣投進幣箱的一瞬間，失去控制地朝一側倒去。

兩枚硬幣，叮叮當當地滾落在地。

“啊……！”

“妹妹，你怎么了？”

印象中，只剩下周圍幾個中年婦女的尖叫聲，和幾聲關切的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