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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情劫

我得在身體恢復之前,幫助一個叫阿笠的凡人實現愿望,才能探尋到眼淚為何會沾染魔氣?

追溯魔童形成的起源,對于我消滅母體來說,起著至關至關重要的作用。

我來到月老司,在潦草的地名中快速查找著滁州,阿笠并沒有告訴我她的姓氏,只有先找到滁州,再從滁州的戶里面篩選出注色經歷與阿笠的描述相似的女子。

可是我太相信自己的直覺,第一本取到的竟然是《天庭寶冊》。

“太陰星君已經三千年沒來我這月老司了。”琉璃窗大開,老仙醉醺醺的拿起腳下的紅繩:“我方才正打算給滁州縣令的長子沖喜,這一下子又切到天庭。讓我看看這是哪個仙官?”

我不禁為自己的莽撞感到后悔,來時當與月老打聲招呼才是,可我竟輕車熟路的沖進了寶殿,就這樣錯過了滁州。

不過既然他把我認錯成太陰星君,想到這幾日的奔波都是因為她,我好奇心起,走到密布的姻緣陣,找到了懸吊著她名字的木牌。

”原來太陰星君也有姻緣?“我疑惑道:”可是我聽說,她自飛升后便被天后囚禁在廣寒宮,除了容華與金蟾兩名仆從以外,獨守著冰冷寂寞的宮殿幾千年。后來,她認為廣寒宮的名字太過清冷,便改成了如今的紫煙閣。“

“她連自己的宮殿都走不出去,又如何實現這姻緣呢?”我慢慢走向紅繩的彼端:“是不是你醉酒,胡亂找了個仙官應付差事?”

“上天只是借用我這雙手。”月老向我望來:“有時候,明知自己在做一件錯事,可我控制不了我的手。我無時不在想著,如果癡男怨女不曾相遇,也就不會歷經悸動、狂歡、猜疑、爭吵和決裂。可我偏偏要親手締造出什么是相看兩厭、相恨相殺。做這種吃力又不討好的工作,就算是想要亂點鴛鴦出出氣,我這雙手也不允許。”

他念了個仙咒,伸出舌頭卷入汩汩瓊漿,滿足的瞇起了眼睛。

“我不應該冒犯您。”我輕聲道:”做這種殘忍的事,如果沒有酒,確實很難下手。”

他打了個酒嗝:“凡間天上都還有白頭偕老的佳緣,不要那么悲觀!我記得你上次來的時候,臉上尤帶著喜悅,怎么這次眉頭緊鎖了?”

“難道他死了?”老仙彈起來,搖晃著沖到同心結對面,長長吁了口氣:“虛驚一場……”

“可是你在他們之間打了個死結,她怎么喜悅的起來?”我對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他道:“當初的射日英雄還活著,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心愿嗎?”

“可我不是她……”我垂下頭道。我只是星辰司一介小小的掌藥,多年打拼尚且湊不齊自己的嫁妝,如何能像太陰星君一樣,嫁給那鼎鼎有名的大英雄呢?若那英雄是我的夫君,縱有多少個結在上面,我也毫不懼怕。

我仰起頭問道:“只有雙方都活著的才能擁有同心結嗎?”

“那是當然。”老仙路過我,高昂的聲音道:“你當這個結,它是個擺設嗎?連結都沒有解開就死了,我系它不是在浪費時間嗎?”

他說著坐回遠處,拿起兩條紅繩,瞇起眼睛準備編織同心結:“容華這兔子,也到年齡了。我倒要看看,在我的雙手織完后,這到底是場佳緣還是孽緣?”

她還有情結,就意味著她不會死。難道這場災難注定無法挽救?

還是說,我能突破醫術上的極限,在不傷害母體的情況下為她驅除寄生的魔童?

亦或者是,在我與容華的決斗中,我死在了容華的手上?

腦海中回想起一襲紅影,若讓我殺,我真的下的去手嗎……

我回到寶殿,繼續查找滁州。站在百丈高的書架面前,我試了試體內的仙術,搶了老仙的紅繩,逼迫他不得不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指點我翻找出滁州的幾處小鎮。都是薄薄的兩三頁紙,意味著阿笠所說的天災不假,保命不易,還能維持住姻緣的更是寥寥可數。

我一連翻了幾本,丈夫從軍、獨守空房的少婦加起來有三十多個,經歷太過相似,僅憑小名難以斷定哪個女子才是阿笠?

可我不想放棄,在經過層層比對后,終于有一個近日父兄雙亡的婦人映入我的眼簾。

“張心艾,滁州云集縣人氏,鎮邊軍校尉賀陽之妻,夫于回鄉途中遇刺而亡。“

我喃喃念道:”后改嫁縣令長子蘇易,子逝,不久而亡。”

“我在月老司釋放了一團迷煙!”我氣喘吁吁道:“他現在沒有辦法把蘇易和阿笠牽連起來。我必須抓緊時間告訴阿笠,他的丈夫還沒有死。”

沈星辰挺拔的身影立在門前,他的手里提著包袱,斜跨一把長弓。那把長弓流光璀璨,赤紅色火焰熊熊騰起,雖然未傷他分毫,可我還是對它有著莫名的恐懼。

“你要去哪?”我心頭一慌。

“自從銀河異變后,我就難以入眠,更無法靜心工作。”他冷冷的聲音傳來:“我本想去闖天機閣,卻碰見了你。我最看不慣恃強凌弱,所以出手相助,你仙力流逝,有生命危險,我便將你帶來療傷。但是現在的你,恢復的很好。我也該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你不是她,你沒有義務給凡人賜福。”他一字一句道:“就此別過吧。”

我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他身后的長弓,山河之上,迢迢銀漢,予以神器,拯救蒼生。

“等一等。”我的頭像是炸開了般,這冒出來的叮囑不像是憑空而生,可我也顧不得去追溯它。

“即使天劫將至,也沒有神仙敢違背天帝的禁令。大家都想著天崩地裂,逃命便是,沒有這么多規矩的束縛豈不自由?而你一介木匠,卻也關心起它,維護起它,難道你忘了,天后把你關押在這寂寞之地幾千年,日夜陪伴著你的,莫不是這些承載著凡人畢生夙愿的銀祈?”

沈星辰沒有理睬,徑直走了出去。

只怨我沒有勸服他人的本領,只好自行爬上月桂樹,一點點的靠近阿笠的銀祈葉,眼看只差一步,身下的樹枝卻搖晃的厲害,我急忙念起仙咒,奈何云起術太過復雜,忘記了多少年前用過,一時也不知道念對念錯。

滿樹的銀祈倏倏晃動,我實在不敢拿著這么多愿望來做賭注,只好咬牙松了雙手。

“你真是一個執拗又讓人束手無策的女子。”沈星辰輕柔的聲音道:“你讓我想起一個人,不過那已經是曾經了。”

我從他懷里下來,臉頰滾燙,燒的那塊殘缺的傷口針刺般的疼痛。

“銀祈葉只做單向連接,也就是說,你可以聽到凡人的愿望,卻無法直接與他們對話。”

“那我該怎么做呢?”我仰起頭。

他垂頭思索了片刻,提著行囊走回屋內,不消片刻,當他再次折返回來時,手里出現了那把最鋒利的鐵斧。他卷起袍袖坐在矮凳上,緩緩刨木著一塊木料。

我知道他真是個面冷心熱的木匠,前不顧生命危險為我擋下致命一擊,后又怕我受傷,不厭其煩的幫助我。

隨著他刨速加快,木料逐漸爆出火花,卻也在造就這墜入凡塵的微末之星中磨損了最后一把工具。

“太陰娘娘……”滂沱的大雨聲中,阿笠的嗓音很微弱:“謝謝你讓我在徹底絕望之前看到一場盛大的流星雨,這場奇景,是你想要傳達給我,夫君還沒有死。不過,我想要報仇。”

我怔住了,沈星辰也垂下手臂,氣喘吁吁。

“我聽說縣令的長子蘇易身患頑疾,已經難以下榻。為了給他沖喜,縣令找媒婆從災民中挑選女人。”

“新婚之夜,我在后廚下藥,殺死縣令一家,逃出來找到夫君的埋骨之處。就在您告知我這個消息之后,我本歡喜的等著他回來,沒想到聽街頭的衙役說,是縣令提前算了鎮上所有女子的八字,只有我是匹配的,所以派人截殺了夫君。”

“大仇得報,我已無遺憾。謝謝您實現了我的愿望,他雖然看不到,卻能親耳聽到自己的孩子出生。”

銀祈如羽毛般漂落到我的手心,浮光凝結成一顆透亮的淚珠。

直到這時,我才意識到張心艾所做的決定是什么。如果我沒有阻攔月老牽線,她大抵會為了供養婆婆和孩子而答應嫁入縣府。然后以另一種方式得知真相,或許是從婢女或者買通殺手的管家嘴里,由于太愛自己的夫君,她仍然會不顧一切的為他報仇,不惜犧牲自己的骨肉。無論我的消息有沒有傳遞出去,她都會走向相同的結局。

這大概就是天命的玄機……

“金蟾暴力摘下月桂葉后,是月桂樹流了眼淚。”沈星辰道:“而你所拿到的,卻是凡人的眼淚。”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星君,我可找到你啦!”冬蕎遞給我一封信箋。

“這是春豐讓我交給你的。”她抹了抹滾滾的汗水,小臉熱的通紅。

“春豐?”我疑惑的撕開讀了讀,頓時天旋地轉,在沈星辰的攙扶下才穩住仙力。

“這是一封絕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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