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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曾是質子

蘇墨淵離開西廂房后就沒回來,留堇諾獨自一人守著喜慶的婚房。

洞房花燭夜慘淡收場,與天氣帶來的熱浪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給蘇墨淵的心當頭一棒。

在北月軒的東廂房,蘇墨淵和著大紅婚服躺在婚床上,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天花板,一語不發。

屋內張燈結彩,房間布置別具一格,上等質感的木材,精美絕倫的圖案,彰顯主人的高貴品質。

她不是那個可愛咿呀學語的小堇諾,不是自己魂牽夢縈的那個小姑娘,而是一個陌生女人。

蘇墨淵的心跌到了谷底,這張臉看不到任何表情。

蘇墨淵的貼身仆人李懿,看見二皇子不悅,心里咯噔了一下,不敢多言,自覺地拿起一塊磚頭大的干冰,利索地擱在冰爐里,接著用蒲扇對著二皇子這邊扇動,給他增添了涼爽。

蘇墨淵腦海里浮現了一幕幕往事。

“快來看呀,他是個質子,荊國兵敗,他父皇母后不要他了,便來桓國避難。”

“瞧瞧他這副寒酸樣,荊國人都是下賤刁民,餓死你很正常,反正你們國家不要你了,哼!”

“打死他!打死他!將他打回荊國!”

……

桓國皇宮里,一群皇子公主正圍著年僅五歲的蘇墨淵拳打腳踢,雨點般的小拳頭稀里嘩啦地落在蘇墨淵的身上。

小小的身子,皮薄肉嬌地,哪能承受得了這番折磨?只見他用手抱住頭,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任由他們暴打。

這幫飛揚跋扈的皇子公主,畢竟都是吃燕窩魚翅長大的,個個身強力壯,打起人來沒有半點含糊。

加上蘇墨淵質子的身份,本就低人一等,換句難聽點的話,屬戰敗國俘虜無二。

故在皇宮里,蘇墨淵從小挨打受罵、忍饑挨餓都是家常便飯。

“打??!繼續打?。∥也恍拍銈兡艽虻刮?,有種就馬上打死我!反正我一死,你們都統統脫不了干系,到時候我父皇就趁機舉兵北上,滅了你們,消滅桓國。”

才五歲的蘇墨淵,骨子里擰得跟麻花兒似的,有時候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人寡不敵眾,好漢不吃眼前虧,情急之下蘇墨淵用一番言語擊中他們的軟肋,一干人等只好作罷。

看著蘇墨淵鼻青臉腫的樣子,他們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蘇墨淵用袖子擦拭嘴角和鼻子上的血跡,傷得內臟翻滾,痛得他眼淚直流,五歲的孩子忍住劇痛。

一旁的仆人這時才敢上前將他攙扶起來,他雙腿一抖,仆人趕緊用力拽住他,險些雙膝著地又跪了去。

桓朝515年,桓國國強兵壯,疆土遼闊,欲收復邊境荊國,統一全國,便與荊國常年打仗。

后荊國內部發生爭奪皇權事件,無心打仗,便屢戰屢敗,最終熬不住桓國的反復攻打,決定使用外交手段講和。

荊國皇帝蘇運北為使國家得到喘息,慢慢發展再次續集力量反撲,只好送自己的兒子蘇墨淵到敵國屈當質子。

蘇墨淵肩挑國之重任,在桓國忍辱負重,寄人籬下的生活,磨練了他榮辱不驚、寡言少語的性格。

不久之后,桓國七公主堇諾出世,整個皇宮都把這小丫頭當成了寶。

蘇墨淵在堇諾滿月之后,頭一次見到了她,白里透紅的膚色,干干凈凈的小臉蛋,高挺的鼻梁,看見他就咧嘴笑了起來,仿佛給他帶來了春天,日子也變得有意思起來。

也好生奇怪,堇諾公主只有見到蘇墨淵時才笑容滿面,遇到他人則號啕大哭,如何勸逗都不停。

這在宮里,成了談資的笑話,說堇諾胳膊肘往外拐,連自家人都不親,親別國人。

當時的王爺堇雄見此也深感奇怪,估摸著是上輩子兩個幼兒著實有緣份,遂進宮面圣,求得皇上頒了一道圣旨,質子蘇墨淵由堇諾的親生母親淑貴妃贍養,權當給堇諾找個兒時的玩伴。

“墨淵哥哥,堇諾要抱抱……”

“墨淵哥哥,陪堇諾去御花園玩兒。”

堇諾一歲多時,剛剛咿呀學語,口齒倒是清晰,總是追著蘇墨淵滿地跑。

蘇墨淵棋藝了得,不出一月,就教會了小堇諾下棋,兩個孩童常常在一起下棋,輸了就扮老鷹捉小雞,圍著御花園滿地跑。

堇諾是個福星,出生后不久,堇雄便順利當上桓國皇帝。淑貴妃面和心善,得虧貴妃護著,堇諾百般喜愛,蘇墨淵過了一年多安生日子。

每每皇子公主欺負他時,堇諾就會站出來,小手叉著細腰奶聲奶氣地說:“你們不許欺負我的墨淵哥哥,我去告訴父皇母后,哼!”

蘇墨淵也樂意讓堇諾護著。

就在堇諾一歲十個月時,堇雄派人將質子蘇墨淵送回荊國,改善兩國關系。

臨走那晚,堇諾哭得稀里嘩啦,小臉全是淚水,嗓子都哭啞了,“墨淵哥哥你別走,你不要堇諾了嗎?”

蘇墨淵萬般不舍,他早把堇諾當成了珍寶,最親的人。“堇諾不哭,哥哥定會回來看你,你也到荊國看望哥哥好不好?”

堇諾眨著大眼睛注視著蘇墨淵,“真的嗎?我可以去看你嗎?”

“我們一定會見面的。”

……

思緒被公雞的鳴叫強硬地拉了回來,晝夜交替,東方剛剛吐出魚肚白,太陽就冒了半個頭。

洞房花燭夜豎日一大早,蘇墨淵早早地來到了荊國皇都鳳凰宮,步履輕快,風風火火。

鳳凰宮是其母后蕭皇后的寢宮,寢宮金碧輝煌,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鳳凰宮’。

殿內珍寶無數,高雅有致。蘇墨淵一臉忿忿地見到了蕭皇后。

“兒臣給母后請安……”蘇墨淵嘟囔著嘴巴,臉上寫著大大的不高興。

蕭皇后雍容華貴,氣質不凡,這是她唯一的兒子,經歷后宮各種廝殺換來的血脈,兒子不高興,母親自然也不悅。

“平身?!彼咽执钤趦鹤拥募绨蛱帲疽馑鹕恚凵裼H切地落在兒子身上。

“母后,兒臣要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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