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什么都變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變。
他還是跟以前，一下班就回來，兩個人一起做飯吃飯洗碗，日子過得稀松平常。兩個人絕口不提之前的事情，好像全世界都集體失憶了一樣。
如果不是那通電話，她現在還躺在他懷里一起看著鬼怪吧！
“喂？”
“你說什么？”
林依依躺在他腿上抬頭看著這個瞬間滿臉都是震驚，不可置信和痛苦的男人。
不知道電話里的人說了些什么，讓他變得如此這般。
還未開口問，便聽到了他微弱的聲音：“她懷孕了！”
誰懷孕了？她是誰？為什么會懷孕？為什么要懷孕？
一車禍必失憶，一酒后亂性必懷孕，這樣的狗血劇情聽說國產八點檔都不這么演了，沒想到自己還是不能免俗。
林依依坐起來，把腿蜷縮把臉埋進去抱著自己。
不是過了多久電視開始唱起了片尾曲，
聽到他開口帶著無助：“我...該怎么做？”
過了很久林依依聽到自己的聲音：“孩子是你和她的，你該找她商量。”
“可我…是你的。”
“別說笑了，你是你自己的。”
“依依~”
“我先睡了，你跟她商量好再通知我吧！”
林依依光著腳進了浴室才發現自己沒穿拖鞋，也不想再出去了，就這樣踩在冷冰冰的瓷磚上刷牙洗臉。
“她…決定要把孩子生下來。”
隔天晚上睡前聽到他如是說。
林依依在他懷里點了點頭，什么都不說。就像她一開始說的那樣，他們才是孩子的父母，他們才有權力決定孩子的去留，她什么都不會說的。
“我跟她說了，那晚只是一個意外。我只愛你，以后也只有你一個，不管那個孩子來不來到這個世上，這些都不會改變。”
過了幾天，林辰打電話回來說臨時要出差幾天。
林依依知道這一天會來只是沒想到來得這么快。
兩個女人面對面坐著。
“辰哥哥他去美國了。”
林依依喝水沒回答，她只知道他出差了去的哪不知道。
又聽她說：“大后天天晚上七點的飛機回來。”
至于回來的時間，她也不知道。
“辰哥哥他很想快點結婚，也很喜歡孩子。”
想起林辰說過的想二十八歲結婚，那就是今年了呢，如今孩子也有了，他的愿望成真了，林依依自嘲地笑了笑。
“姐姐有個地方跟辰哥哥很像，緊張的時候喜歡喝水。”
“姐姐你喝我的吧！”
看到她把水放到她面前林依依才發現水杯空了，把水杯放下沒說話。她倒是自來熟得很，這么快就叫她姐姐了，林依依沒作聲。
“辰哥哥從小就不愛說話也不愛笑，對誰都冷冰冰的。”
林依依想起初見時的他確實是這樣。
“除了我！”
那樣的堅定自信，林依依這才看向她，開始打量她。
眼前的女人留著一頭黑長直的頭發，臉上化著淡妝，穿著過膝粉色裙，有種鄰家女孩的感覺。
她談起林辰時，眼里有光，有羞赧，整個就是一個熱戀中的女人談起心愛的男人時的狀態。
“除了我！他對我從來都是特別的。我第一次跟父母去辰哥哥家做客，不小心倒了飲料在身上，父母都責備我，只有他站起來拉住我的手帶我去換衣服。我數學考試不及格被罰不準吃晚飯，是他知道了偷偷帶了我最愛吃的煲仔飯給我。我在學校被同學欺負了，是他和我哥帶著人攔在門口把那群女生教訓了一頓。甚至我第一次來大姨媽都是他給我買的衛生巾。我…”
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了，林依依打斷她：“我想你找我來不僅僅是想告訴我這些。”
“我真的真的很愛辰哥哥，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
好像林依依搶了心愛的玩具一樣，她的聲音很委屈，聽起來在撒嬌，但是林依依還是搖了搖頭。
可能是覺得林依依應該答應她才對的，她的表情變得難看了，聲音也大了起來：“為什么？”
“因為林辰他不是某一樣東西，他是個人，他有選擇愛的人的權利和自由，所以我沒有辦法還。”
“不是的，只要你放棄了，他就是我的了，我們的孩子很快就會出生了，我們會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四口，五口。”
孩子？林依依的心被扯得生疼，雙拳握緊才忍住了：“你錯了，就算我放棄了，他也不一定是你的。這個世界上又不止我和你兩個女人，他不是我的就一定是你的了嗎？”
那個女人更急切了，以為林依依已經動搖了，繼續道：“會的，一定會的！你不知道他對我有多好，比起外面的女人，他一定會選一個跟他一起長大，愿意為他生兒育女，洗手做羹湯的女人的。”
“會與不會你不需要告訴我，如果你那么有信心的話，你今天就不會約我出來。讓我離開他了。”
“林辰他一直都是來去自由的，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他一定要留在我身邊。他想走我的大門隨時都是敞開著的，他若是想走，我絕對不會留他。他要到你們母子身邊去，我也決不會說個‘不’字。”
她突然哭了起來：“我求求你，你離開他…不行嗎？”
林依依想是自己太兇了嗎，她怎么就哭了呢？
有人看了過來，想著對方是個孕婦，緩了語氣：“離開？你希望我去哪里呢？如果你覺得我留在這個城市對你們的感情造成了不好的影響，很抱歉我并不想道歉也不想改，因為我沒有錯。除了他，我還有家人朋友，我的生活就在這邊，我并不是因為他才留在這個城市的，更不會因為他離開。”
她抹了把眼淚，繼續道：“我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他要選擇你還是選擇孩子呢？他要是選擇你，那我剛出生孩子就沒有爸爸，你能過得安心嗎？他要是選擇孩子，你能甘心嗎？”
林依依嘆了口氣，這個女人怎么把什么都推她身上來了呢：“不管他選擇誰，那都是他的事情。他是一個成年男子，他有判斷的能力和做出選擇的權力，我不能幫他做決定，我能做的就是盡量不去影響他的判斷，尊重他的選擇。”
“你真的忍心看到剛出生的孩子就沒了爸爸嗎？”
這個女人還是堅持用道德綁架她到底啊，林依依好心提醒她：“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口口聲聲說孩子沒有爸爸，林辰還活得好好的，孩子怎么會沒有爸爸呢？”
“你真是太自私，虧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難道你要讓孩子在一個破碎的家庭里長大嗎？父母沒有結婚，父親愛的是別的女人，你要孩子怎么想他父親呢？”
又是道德綁架，林依依已經不想再跟他討論下去了：“選擇一個不愛你的人當你孩子的父親的人是你不是我，讓孩子在一個破碎的家庭長大的人是你不是我，至于孩子會怎么想他的父親更不是我該考慮的問題，自私的人怎么就變成是我了呢？”
又道：“林辰愛的是誰你當真的不知道嗎？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你當真心中沒有一點數嗎？”
林依依成功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慌亂，心中了然，當晚的事情怕不是那么簡單。
第二天的時候，她接到了一個電話，想了想還是答應見她，這個人她就算不去見她也會找上門的。
飯店包廂里，一位雍容華貴的夫人。
這個女人跟林辰給她看的小時候照片里的女人相差無幾，似乎歲月這么多年不曾在她臉上留下痕跡，保養得是真的好。
“林小姐你好，我是林辰的母親。”
“您好！我是我是林依依，林辰的女朋友。”林母既然能找上她，怕是對她的了解怕是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林依依也沒有必要隱瞞什么。
林母點了點頭道：“民以食為天，天大的事兒都得吃飽了再說。我們先吃飯吧，我怕先說話一會兒你就吃不下了。”
話雖是這么說，但是滿桌的菜兩個人都是意思意思動了動筷子便放下了。
林母喝了口水開始開口：“我一直都知道小辰和你交往的事情，不曾插手，很想知道你們究竟能走多遠。”
“只是現在似乎該結束了，劉小姐懷孕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
林依依點了點頭繼續等她說。
“我們和劉家是世家，小辰他和劉小姐遲早是要結婚的。本來是打算等劉小姐畢業了再訂婚的，只是沒想到孩子先一步來了。只是先后順序亂了，婚該結還是要結的。”
“我不想當什么惡人，也不是來勸你們分手的，只是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想要繼續待在他身邊還是自行離去都由你自己來決定。”
接到林母的電話，林依依赴約之前不是沒有想象過電視里的場景——對方可能會指著她罵說她不配，讓她離開她的寶貝兒子。
又或者會直接掏出支票，睥睨地看著她道：“拿著支票給我滾蛋。”
又或者在她面前哭訴，她養孩子有多不容易，讓她離開他的兒子。
不管哪一種，林母想要的都是她離開，成全他們。
如今林母卻說讓她自己決定，只是她真的有選擇嗎？
留在他身邊做什么呢？他屆時老婆孩子熱炕頭都有了，她又是什么呢？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還是愛情里的原配？
林依依也不知自己此刻是什么樣的表情，起身對林母彎腰鞠躬算是道別，轉身時聽到林母嘆氣說：“我最終還是當了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