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斜再次醒來。

這次醒來后，林斜不敢再大聲喊叫，上次只是略施手段自己莫名其妙又昏過去了，這次再喊怕惹怒對方，只能枯坐車中苦想辦法。

馬車突然停下了，黑布被掀開一小角，一塊米餅一碗水被遞了進來。

“大人，大人，求你放我出去，大人？”

黑布很快又被重新蓋上，遞送之人沒有搭理林斜。

“大人，我真是個乞丐，您掀開布再認真看下，大人，您別走啊。”

“大···”

呲的一聲，林斜感覺自己的喉部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然后自己發不出聲音來了，如何嘶吼都沒聲音。

林斜內心有些絕望，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饒是內心強大的他，也難掩淚水。

咕~

一陣饑餓感重新激起了頹喪的林斜的求生欲，取過一角的清水和米餅，不管是否有毒，吃了起來。

剛咬一口米餅，林斜有些訝異，帶餡的，里面是厚厚的肉餡。幾天不知肉味的林斜，狠狠的吃起來，格外香甜。

清水肉餅無毒，林斜還活著。

接下來幾餐，都有人給他遞送吃食，不盡相同，餐餐有葷菜，有次竟然還遞送進來半只雞。

林斜徹底回過神來，沒有聽說過會給囚犯吃這么好的吃食的，也就是說對方雖然囚禁了自己，但是并沒想自己死，雖然還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林斜重新燃起希望。

如此過了兩日或三日，林斜吃喝拉撒都在囚車上解決。得虧囚車底部不是全木板，有孔隙，不然林斜覺得會被自己的排泄物熏死。

期間，馬車有停過幾次，林斜有聽到過外面傳來打斗聲，不過都未持續太久又重新出發。

這更加加深了林斜的疑惑，究竟發生了什么，種種事情難以猜測。

沉睡中的林斜被外面的聲音吵醒，囚車停住了，外面傳來對話的聲音，林斜離的遠聽不真切。過后，囚車繼續行駛，似乎到了某個城市，因為不再顛簸，通過囚車底部可以看到底下是青石板。

一炷香時間后，馬車重新停下，外面也靜悄無聲。

林斜聽見非常輕微的腳步聲正在靠近囚車，然后林斜又昏了過去。

再次從昏迷中醒來的林斜已經有些習以為常，卻發現終于擺脫了黑暗的囚車。

這是間不過十平米的石屋，墻壁是石壁，躺過的床也是石床，屋內空蕩，除了簡易的石桌石凳，剩下唯一木制的家具就是角落的凈桶。

房間四周無窗，唯一的出路是一道向上的石階，盡頭是沉重的鐵門。

林斜猜測，這應該是間密室，想不到脫離了囚車就進了囚室，欲哭無淚。

鐵門傳來聲響，有人來了，林斜迅速躺回床上裝昏。

林斜偷瞄，竟是位年邁的老太監，正掏出細白的手絹仔細反復的來回擦拭著石凳。

老太監陰惻惻的開口道：“醒了就起來吧，別裝了。”

林斜趕緊爬起來，諂媚道：“這位公公，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只是街邊一乞兒，您一定抓錯人了，求您老放過我吧，我一定感恩戴德。”

老太監仔細擦拭過好些遍后方才在石凳上坐下，從左袖中輕柔的掏出另一方白帕，掩住鼻息，一臉嫌棄道：“呦，瞧你身上這味，忒臟，滾遠些。”

林斜趕緊離遠些，討好道：“公公，我確實太臟了，味道有點大，我就不礙您眼了。”

說著幾個快步就想往臺階門口溜去。

也未見老太監如何動作，清甩了下袖袍，林斜就被一股大力甩回去，跌落石床哎呦不停。

太監輕聲笑罵道：“好個狡猾的小子，不過想從雜家手里逃跑可就太嫩了些。說吧，你是想痛快的死呢，還是想活？”

林斜顧不得摔疼，央求道：“活，當然是活，多謝公公放過。”

公公尖細的嗓音笑道：“是個懂事的，來，乖乖躺好。”

林斜感覺有無形的力量按住自己，逼迫自己躺下，動彈不得，瞥見老太監從帶來的工具箱中拎出一把小刀。

林斜腦子嗡的涼了，完了完了，這是要切了我的子孫根讓我當太監，早知道還不如死了算了。

一邊大聲哀求：“公公別，我還沒娶媳婦呢，別啊！”

似乎是林斜的哀求起了作用，老太監放棄了小刀。林斜還沒來得及慶幸，就見老太監改而拿出一把小錘，一手香帕掩著鼻子，一手拎著小錘，口中安慰道：“路是你自己選的，就得走下去，忍著點吧。”

“別啊公公，放過我吧，別敲碎它。”哀求無果轉而憤怒大罵：“你個老變態，自己沒有就想敲了我的，我不想當太監。老變態…”

林斜的無能狂怒似乎讓老太監很享受，絲毫不見生氣，臉上樂出了褶子，聲音更加陰森：“放心吧，很快很快的。”

一只枯瘦的老手隔著手帕扯下了林斜的褲子，林斜口吐芬芳拼命掙扎，無濟于事。

隨著老太監揮起右手小錘砸了下去，林斜啊的一聲慘叫，直接疼暈了過去。

林斜再次被疼醒了，疼痛并不是來自下體，而是左腳膝蓋，剛才那一錘子是砸碎了林斜的左膝蓋。

林斜掙扎著撐起上半身，看見左膝蓋已經被包扎止血。一時間林斜也不知該慶幸還是悲哀。

老太監仍然坐在那張石凳上，細心的擦拭著雙手。

“放心吧，你斷掉的膝蓋我已經用內力幫你接好，上了最好的傷藥黑膚斷續膏了，用不了多久就能下地了，只是會留道疤有些微瘸罷了。”

林斜此時恨透了這眼前的老太監，破口大罵對方變態。

老太監恍若未聞，拎著工具箱起身離開，走了幾步回頭笑道：“對了，我是侯府的管事常順，以后叫我常公公就行，或者常大伴。”

意味深長親切和藹的笑容在林斜的眼中宛如惡魔。

常公公對林斜的謾罵毫不在意，似乎罵的不是他，悠哉悠哉走了。

林斜繼續罵了幾聲，口干食燥后停下。內心冰涼，遇見了一個喜歡折磨自己的變態老太監，簡直比死了還難受。

能夠預見以后的日子可能更加難過，林斜冒出過求死的想法，然而求生的欲望和報仇的怒火使得林斜放棄了。

林斜咬牙道：“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