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皖的身子僵在樓梯上許久,她不知現在是該跑還是該回去救人。
想來定是這廝得罪太多人了,走到哪兒都有仇家,好不容易逮到他一個人,想要來殺他也是合情合理啊!
“他……他應該沒這么容易死吧?”江皖心中慌張,卻不敢直接回去,可就這么跑了她又實在做不到。
“雪映要是在就好了……雪映?對對對,我去找人救命!”江皖驚慌失措的往樓下跑著,心中默默祈禱,“陸承君,你……你再撐一會兒,可千萬別死啊!”
可江皖剛一跑到門口,就聽見二樓傳來激烈的打斗聲。理智告訴她定要快些離開才是,但最終還是沖動占據了理智,江皖把心一橫,摸了摸腰間隨身帶著的藥囊,一鼓作氣的沖上了二樓。
就在她剛準備先撒藥救人的時候,卻見那為首的黑衣人被人一腳從包廂內踹了出來,直接撞斷了二樓的圍欄,跌到樓下去,發出凄慘的嚎叫……
江皖見勢不對,躡手躡腳的探頭進去,卻瞠目結舌的見陸承君紋絲未動的正在繼續斟酒,在幾個被打趴下的黑衣人當中,一身白衣的他顯得更加纖塵不染了。
“回來了?”陸承君轉頭看著江皖,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般。
“你……你沒事?”江皖心中百感萬千,就知道這家伙沒這么容易死!
見此,江皖才長舒了一口氣,可剛準備進去的時候,竟有一人忽然從二樓的窗外一躍而進,精準無誤的抓住了江皖在手。
“陸承君,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是跑不掉的。”說話的人聲音沙啞,眨眼之時便躍到了江皖身后,用水中的短匕死死的抵住了江皖的脖子。
說話間,周圍也烏泱泱的又圍滿了一波黑衣人,將這本就不大的小酒館二樓包了個水泄不通。
旁邊包廂內的幾桌客人聞聲出來,卻硬生生被面前的架勢嚇了回去。
“放開她。”
終于,陸承君的情緒略有波動,眉毛也微微蹙了起來。
“你生氣了?”黑衣人像是發現了什么驚喜一般,“看來這丫頭對你很重要嘛,哈哈。”
旁邊的黑衣人紛紛拔劍,可都躍躍欲試著不敢上前,似乎在找陸承君的弱點與破綻。
只瞧陸承君瞥了江皖一眼,冷聲一笑:“一個丫頭能有什么重要的,非但對我構不成任何威脅,我還得告訴你,這丫頭雖是老皇帝的三公主,但她老爹又不喜歡她,擅自出宮,死就死了,你若真想殺她,就讓她死遠些,本輔可不想惹麻煩。”
黑衣人聞言,果然有些動搖。
江皖瞪圓了眼,咬牙切齒的看著陸承君,但一向機敏的她還是很配合的哭道:“好漢饒了我吧,我跟這個大奸臣沒有一點關系,是……是他把我抓來這里的,正想著如何處理了我回去邀功呢!你們……你們殺了我豈不是正合他心意?”
“閉嘴!”黑衣人喝止著江皖,給其它人使著眼色,示意他們快些動手。
“等等!!”江皖扯破了嗓子喊道,“他……他已經中了你們的毒,現在沒力氣,你有這功夫抓著我,還不趕緊趁現在殺了這個大奸臣!”
江皖指著陸承君義正言辭的說。
黑衣人與陸承君同時錯愕,江皖則得意的朝陸承君吐了吐舌頭,挑明了告訴他自己是在報復。
“死丫頭……”陸承君沒想到自己被她看出了破綻,看來這丫頭為了自保,真要出賣自己。
“上!”黑衣人似乎也沒想到這壓制功力的藥粉竟在陸承君身上起了作用,頓時大喜,一把將江皖甩開,帶著同伙兒朝陸承君殺去。
陸承君也立刻躲閃起來,屋內打成一片。
江皖趕緊縮進角落,在藥囊里翻找了半天,才抓住一把藥粉,往包廂內使勁兒的揚了一把。
“三,二,一,倒!”江皖拍了拍手上的藥粉,看著應聲倒地的殺手們,得意的叉腰站在門口。
陸承君的白衣上染上了幾縷血跡,也不知是他的還是旁人的。江皖也不太擔心,他命沒丟就行,流點血又死不了。
陸承君有些意外的看著江皖,也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可心里還是賭氣的一把扯過江皖的衣領,大力的拽到自己跟前:“死丫頭,你想害死我?”
“喂喂喂,首輔大人,是我救了你好不好!我要是想害死你,哪里還用我動手,剛剛直接走了就是。”江皖毫不怯懦的甩開他的手,她知道,眼下這廝沒力氣。
看著陸承君眼里的惱火,江皖順勢拉過他檢查著身上的傷口,才見他手臂上被劃了一道血口子。
江皖很是從容淡定的扯過他的胳膊,一邊替他包扎傷口一邊慢悠悠的稱:“你喝了酒,才催發了他們的藥,也正是因為喝了酒,才解了我的藥。我們得快點走,藥量不足,他們一會兒就要醒了,看來下次出門得多帶點才是。”
正當江皖打算拉著陸承君離開的時候,雪映也火急火燎的從外面跑了進來,看她灰頭土臉的樣子,想來也是剛經歷過一場惡斗。
“主人,你受傷了!”雪映的眼中滿是擔憂。
可陸承君卻冷著臉,帶著幾分不滿的稱:“你再來的晚一些,就要替本輔收尸了。”
雪映癟著嘴,像是做錯了什么事的孩子一般,默默的拿出繩子,火速的把地上滿地的黑衣人一個個綁起來。
“明明是你不讓雪映姐姐跟來的……”江皖替雪映委屈道。
“她本就是我的貼身護衛,現在還沒你有用,本輔要她做什么?”陸承君滿是嫌棄的冷哼。
江皖轉頭看了看雪映,瞧她埋著頭,可眼角卻有些泛紅。
“不用替我說話,是我沒保護好大人,待處理好此事,我自會領罰。”雪映的臉上帶著冷漠與倔強。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黑衣人也都醒了過來,雪映一個個扯下他們的面巾,陸承君的口氣中也帶著殺意:“說,是誰讓你們來刺殺本輔的。”
殺手們一個個倔強的很,都不肯開口。
“陸承君,你禍亂朝廷,把持朝政,殘害忠良,就算你逃過了此劫,一樣還會有人殺你,你這種敗類是逃不過去的,早晚會遭天譴!”
陸承君像是聽笑話一般,不屑的一笑,雪映也很配合,手起劍落,這人便倒在了地上,血流如注。
江皖嚇得驚呼一聲,捂著嘴巴瞪圓了眼。
而接下來,陸承君會挨個詢問一次,他們的結局也都無一例外,全都被雪映一劍斃命了。
包廂內的血腥氣混雜著酒氣,恍然讓江皖回想起自己死在蘭香臺的那個夜晚……
“害怕了?”看著面色蒼白,渾身發抖的江皖,陸承君有些好笑的把她提到了自己身后,擋住了前面小山般的尸體。
問到最后一個的時候,雪映扯下此人面紗,面色稍有波動:“女人?”
這女子已經被嚇得神志不清了,還不等陸承君開口,便連忙哭道:“別殺我,別殺我!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