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教授死后過了一周左右，莫晴著手改造整個地下城的布局。

如果說之前的地下城只是個基地，那現在的地下城才更加符合“城”這個字。

原先的“十八層地獄”變成了“十八層城市”，除了電梯和供人居住的房間有所保留外，其余的地方統統被打通。

原來的那些獨立的空間時間被撤掉，尤其是莫晴知道了維持那些獨立空間的能量來自于精神力之后。

莫晴對于教授的鋪張浪費嗤之以鼻，在她接管了地下城后，才知道不僅僅是特殊能力者的精神力被肆意利用，非特殊能力者的精神力也會被用來提供電力和其他維持整個基地所需要的能量。

這種感覺就像是某種科技發達但是需要魔法去維持的世界，而精神力就像是這個世界的魔法，它們來源于人，消耗于人，反復循環，最后變成高等級對低等級者徹頭徹尾的壓榨。

聽上去還真是熟悉，不管是在什么世界，等級制和利益關系都無處不在，哪怕莫晴想要打破這一切，卻還是無法改變特級和其他等級之間的差異。

至少，她能做到尊重生命。

此時，莫晴正在一層一層仔仔細細地查看地下城的構造，并對尹然說出改造的目標和要求。

作為教授死亡的第一目擊者，尹然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莫晴身邊的負責人。按理說這個位置應該由若欣來做，可莫晴指名道姓讓尹然來管理。

其實原因很簡單，莫晴非常了解若欣的性格，從原本的領導者變成現在的服從者，這一變化對于若欣而言似乎有些遺憾了。

“我希望把這一塊打通，做個游樂場，周圍種上些花草什么的。”莫晴指著空下來的實驗室說道。

尹然的思緒被拉回，連連點頭，“植物移植的代價有點大，畢竟地下城沒有適合的陽光和雨露…不過可以用投影代替……”

話說到一半，尹然注意到莫晴皺起眉頭，眼睛望向那些空房間，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難道是自己的話讓她感到氣憤了？

想到這的尹然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口水，試圖開口挽救自己剛才的提議：“抱歉，我會想辦法把日光系統弄過來，然后將生物部儲藏的種子和樹苗……”

“不必了。”莫晴冷冷地打斷了她，“是我天真了。就算再像，這也是地下世界，不是真的。要是真的把這里變得和地上一模一樣，人們天天活在虛假的世界里，那是不是就意味著，地上世界的一切都與我們無關？”

尹然沉默地低下頭，神色黯然。

沒什么好反駁的，莫晴說的太對了。一直以來，基地里的人們都得過且過，為了活下去而放棄了反抗和思考。

他們這些管理者和研究人員，在工作之余，更多的是對自己不會擁有出貨命運的慶幸。

見尹然不說話，莫晴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發問道：

“你對出貨流程了解多少？”

尹然愣了一下，在大腦飛速運轉后，恭敬地答道：“一般都是每個月的中旬，據我所知，到時間之后會有人在地上世界接應，教授會派人將被出貨的特殊能力者提前麻醉，然后通過工作人員送上去。”

“工作人員，就是基地里穿黑色制服的那幾個？”莫晴想到自己在基地中見過白色、灰白色、黑色三種顏色的制服。

其中管理者以及實驗室的那些工作人員是白色，尹然身為研究部門成員也是白色，那些灰白色制服的存在一般都在娛樂室和餐廳這些公共場合，所以，黑色制服的存在明顯就是另外一類。

“沒錯。”尹然表示贊同，“他們雖然對外宣稱只有高級能力，但實際實力應該不止如此。但是教授死后我就沒看到過他們，也不知道……”

莫晴擺擺手，給尹然的猜測直接畫上了句號：“都死了，我殺的。”

“啊，您親自動手的話，那自然是沒問題的。”尹然的語氣愈發恭敬，畢竟在這樣一個絕對的強者面前，她除了附和還能有什么其他心思呢？

其實，這樣挺好。

對于尹然來說，莫晴可以稱得上是整個地下城的救世主，也是所有實驗品和人造人的希望。

在她動手之前，沒有人奢望心中能夠出現那種叫作“希望”的東西，而現在，每個人都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莫晴在走廊上走了許久，尹然安靜地跟在后面，看著這個面容美艷卻帶著冷峻的女人，她的心中更多的是崇拜之情。

“原本，我是想把這里改造成一個跟地上世界差不多的地方，有花有草有陽光，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住所，陽光總是普照大地。就像《桃花源記》里面那樣。

不過現在看來，我還是有些太過于理想主義了。我如果真的做了那樣的事，不過是將這個牢籠變得舒適美好了些，但本質上還是個牢籠。”

聽著莫晴的講述，尹然忍不住問道：“那基地究竟應該如何改造，才不算是牢籠呢？”

“為了掙脫牢籠而改造就行了。”莫晴平靜地說道，“全部打通，改成戰斗室。不需要獨立空間。

對戰的目標要從原來的特級能力者換成真正的五維生物。我希望改造完成的越快越好，至于對戰目標的獲得方面，我會想辦法，你不必擔心。”

尹然點點頭：“我會立刻執行的。”

“嗯，你去忙吧，我自己走走。”

說完，莫晴就消失在尹然身邊，留她默默地在原地思考：

看來，這位新上任的老大已經為后面的戰斗開始做準備了。

——

若欣沒有想到，教授竟然直接派人闖入房間將她強行帶走，在幾個高級工作人員面前，她就算爆發全部的能力也是寡不敵眾。

那簡直是她人生中最恐怖的經歷——被剝光身上所有的尊嚴，躺在手術臺上準備接受改造，這種如同待宰羔羊般的體驗，她真是再也不想嘗試了。

現在的她待在修復一新的房間里，任憑自己陷在柔軟的沙發上，放松那幾個月來都緊繃著的神經。

此時響起了敲門聲，若欣皺了皺眉頭，一揮手，門隨著她的動作打開，莫晴微笑著走進來跟她打招呼，隨后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休息得如何了？”

若欣拿起茶幾上的紅酒抿了一口，“還不錯，終于有時間找我了？”

莫晴臉上的笑意更濃：“必須的。我知道因為我的擅自行動你不太高興，所以特地更你道歉來了。”

若欣搖搖頭：“你搞錯了，我從來沒有因為你的行為而鬧情緒。只是下次把我當煙霧彈的時候，希望你能跟我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