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的對面就是古科園中學部的操場，晚自習下課后，夜幕掩蓋下的操場就成了約會圣地，不管是早戀的男男女女，還是玩得好的閨蜜和兄弟，都會來到這里分享日常。

而劉靖濤這種大姐大式的人物，每天最享受的就是帶著自己的跟班在操場上說說笑笑，除了引起別人的注意意外，還能炫耀自己的勢力，哪怕根本無人在意，她自己就很有成就感。

但今晚，莫晴并不打算給她面子。

月色正濃，皎潔的月光加上操場邊零零散散的路燈，足夠照亮每個人的臉。

當莫晴走到劉靖濤面前時，她和李桃以及三個四班的人正靠著觀眾席的臺階坐著，看著莫晴的臉“噗嗤”一聲笑出來。

“我當是誰呢，這不是那個被我們潑了一身菜的傻子嗎？怎么？今天找我們是想挨拳頭了？”說話的是李桃，跟她們一起的女生被逗得哈哈大笑，劉靖濤卻沉默地在一旁觀察著伯瑤的表情，她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耍嘴皮子不是莫晴的作風，她扶著欄桿終身一躍翻了過去，同時掏出口袋里的水果刀抵在李桃的脖子上，整個動作快到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剛才還充滿的挑釁的李桃立刻換了一副模樣，皺著眉頭，表情在驚訝和害怕之間快速轉換，劉靖濤和其他幾個女孩也嚇得不敢出聲。

她們根本沒看出來莫晴用的是刀背而不是刀刃，只覺得稍微說錯一句話李桃的脖子可能就會被割開。

氣氛一下子凝固，只有莫晴覺得有些無聊了，她原本還以為對方會拼死頑抗或者做出別的什么大義凜然的行為。

現在看來，在生死關頭的確最能體現人性。

“怎么？都不打算救人？”

莫晴大量個哈欠，漫不經心地說道。

女孩們不敢吭聲，劉靖濤迫于自己老大的身份，不得不站出來表個態。

“伯瑤，你就不怕我把你拿刀傷人的事情告訴齊老師？”

齊老師是初一的年級主任，也是大家平時最怕的存在之一。不管發生什么事，齊老師基本上都不會因為學生的家世背景去偏袒。

這樣的威脅用在其他孩子身上還行，對莫晴來說實在有些好笑。

“那我把你們都殺了不就得了，反正操場也沒有攝像頭，根本不會有人知道是誰做的，刀上的指紋我也會擦干凈。”

莫晴面無表情地盯著劉靖濤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如果是平時，這種聽起來十分虛假的話任誰都不會相信，但現在月色正濃，夜晚會增加人的感情思維，加上李桃脖子上的刀以及莫晴出色的演技，劉靖濤被嚇得連連后退，其他幾位女孩也好不到哪兒去。

“你不要做傻事，殺了我們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到底要怎么樣？”劉靖濤的前半句話說得十分沒有威懾力，后半句才是莫晴的目的。

“我要你跪下給我道歉，以后都不要找我的麻煩，否則，這就是你的后果。”

莫晴加重了刀背的力度，勒得李桃的脖子生疼，忍不住叫出聲，劉靖濤看著自己的跟班這樣，心里更慌了，可面子大過天，為了自己的地位和尊嚴，她鼓起勇氣，拒絕了莫晴的要求：

“我做不到，你自己得罪了厲害的角色，就算威脅我也沒用。我收拾不來你，自然會有別人來收拾你。趕緊放了李桃，不然宿舍關門了我們誰都進不去。”

莫晴嘴角一揚，她就喜歡這種奮起頑抗的戲碼，要是對方真的求饒了，她再下手就顯得有些過分了。

但現在，一切都按照她預想的方式在發展。

只聽“啪”的一聲，李桃的脖子狠狠挨了一下，在眾人面前失去意識，直接癱倒在座位上。

莫晴將刀收到口袋里，免得自己忍不住見血的沖動。

不管是在自己記憶中的世界還是這個現實世界，殺人都屬于極端惡劣的行為。可自從見證了父親的死亡后，生命對她而言不過是由兩個字組成的詞而已，沒有什么意義。

她甚至有種想拿刀割掉所有人喉嚨的沖動。

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么做，否則她就是真的瘋了，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但事實是，她的理智已經被消耗得所剩無幾了。

因為她的存在都是多余的。

這個身體不屬于她，發生在伯瑤身上的一切可以說都與她無關，她想要的不過是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而不是在那個廢墟般的世界支離破碎，逐漸被遺忘和瓦解。

她想感覺到自己還活著，所以就必須克制那種嗜血的欲望，否則就會徹底迷失。

至少，現在的她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

劉靖濤和女孩們看著倒下去的李桃，發出刺耳的尖叫，她們的聲音很快就引來了周圍人群的關注，在操場上散步的男男女女們開始好奇究竟發生了什么，紛紛將目光朝這里看過來。

莫晴不打算給她們場外求助的機會，直接沖過去，精準無誤地打暈了這些聒噪的女生，趁著夜色將她們拖到了操場看臺后面，然后若無其事地走回宿舍，而大門剛好在她身后被關上，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不出意外的話，教室外面的那幾個男生，還有操場上的那幾位，今晚應該都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了，也會被記上一筆，明天通報班主任。

就算他們說真話也不會有人相信，畢竟，一個女生怎么可能如此精準無誤地擊倒那么多人？怎么聽都像是栽贓嫁禍。

宿舍里，小黑和寧離若已經收拾好躺在床上準備休息，趙老師過來查寢，剛好看到走進來的伯瑤，隨口問了一句：

“你有看到劉靖濤和李桃嗎？都關門了她們還沒回來。”

莫晴搖搖頭，一言不發地走到陽臺上洗漱，雖然不太情愿，但還是主動地將這副身體交給伯瑤。

在閉上眼睛的一瞬間，不過幾秒鐘的時間，莫晴就置身在廢墟之中。但她驚訝地發現，這個屬于潛意識的世界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天空似乎藍了一些，街道上的碎片也比記憶中的少，這就意味著伯瑤某些無意識的部分被修復了。

伯瑤睜開眼睛，繼續手上刷牙的動作，回想起剛才的一切，拼命壓抑著激動的心情。

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自己做英雄的威風模樣，卻沒想到這個愿望被莫晴實現了，這種感覺就像做了一場美夢，讓人不愿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