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程秦兩家并沒有放任她自生自滅,而是找了大夫給她診治,將家里僅有的一點兒積蓄花干凈才坎坎救回了大妞這條小命。這兩年里,大妞總是七病八災的,兩家人從沒有想過將她扔出去,反而將她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大妞病好后就將之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連自己叫什么都忘記了。
秦叔寶見到兄妹兩個回來,一手一個拉著他們去井邊洗手,一邊洗一邊教訓程咬金,“都多大的人了,還天天玩泥巴,每天都弄得自己一身土一身泥的,小心干娘揍你。”
程咬金笑嘻嘻地說:“反正我娘總要找個理由揍我一頓,我有沒有玩一身泥都無所謂,我娘打我一頓吃飯才香嘞。”
王氏拎著鍋鏟從廚房里走出來,大吼一聲:“臭小子,敢編排你娘!”
程咬金梗著脖子說:“哪里編排了,你現在不是要打我?”
王氏氣的想立即沖過去揍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一頓,卻被寧氏拉住了,“你們母子啊,每天不干上一架這一天就過不去,你沒發現嗎,咬金是故意逗你呢。”
王氏想了想笑了,轉身回到廚房繼續炒菜,“可不是,這臭小子是天天拿我消遣呢。”
寧氏說:“你之前老說咬金這孩子傻,我如今看著一點兒都不傻,心里清楚著呢。”
兒子被夸了,王氏心中有些得意,臉上也帶出了一些,“你可別夸他,一夸他他就要上天。”
院外,秦叔寶正在給李靜訓洗手,邊洗邊跟程咬金說:“你明天別出去玩了,跟著我學著認識幾個字吧,就是你不愛學,至少會寫自己的名字,能認識一些常用的字,以后出門給人打工或者經商也不至于被人坑了。”
一聽說認字,程咬金就一陣頭疼,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讓他學寫字,連忙求饒:“叔寶哥,你可饒了我吧,讓我打架扛麻袋都行,讓我認字就是要了我的命啊。”
秦叔寶好笑地說:“哪有這么夸張,我四歲就開始啟蒙了,你現在都六歲了,再不學就晚了。”
程咬金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晚了就晚了,等以后我長大了就去扛麻袋,五個麻袋一個銅板,我會計數不就行了?”
秦叔寶無奈地搖頭,轉頭又問李靜訓,“大妞想學嗎?”
李靜訓點點頭:“我想學,學會了可以寫信,替人寫一封信能掙兩個銅板呢,到時候我們就有肉吃了。”當年一頓飯就要吃掉幾十兩的郡主,現在要想辦法掙一兩個銅板維持生計,真是世事無常啊。
秦叔寶微笑著摸摸李靜訓的頭發,“我們大妞真是有志氣呢,不過養家糊口的事情有兩個哥哥呢,你就好好地在家享福。”
李靜訓嘟著嘴說:“我才不,家里為我花了許多的錢,我要想辦法掙回來。”
秦叔寶放在李靜訓頭上的手一頓,原來她什么都知道,這孩子才五歲啊。他心中一痛,五歲的孩子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不應該讓她背負沉重的擔子。
若是以前的大妞,可能真看不到家里已經捉襟見肘了,但李靜訓實際上已經十六歲了,又是在宮中長大,比平常的孩子要早慧許多,自然將一切都看在眼里。大妞可以看不見,但她李靜訓不能假裝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