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訓(xùn)站在織機前看了一眼她正織的素布,說:“叔寶哥哥怕我累著,就讓我自己玩了。”
王氏笑道:“咱們叔寶真是個體貼細心的好孩子。”
寧氏心中也高興,“靜訓(xùn)是不是覺得無聊,要不就在娘親這里待會兒,一會兒干娘給你做好吃的去。”
靜訓(xùn)乖乖地坐在她身邊,問:“干娘,我見外邊的姐姐穿的衣服花紋都可好看了,怎么咱們織的布都是素的?”
寧氏嘆道:“你看到的那些姐姐們穿的都是綾羅綢緞,那是江南的巧手織娘們織出來的,一來我跟你娘不會織緞子,而來那些絲線比尋常的線要貴上許多,咱家沒有那么多本錢,所以只能織些素色的粗布賣到鋪子里。”
“那為什么不織成彩色的呢 ,比如說紅色、黃色?”
寧氏笑了,“真是個小孩子,咱們織的是粗布,估衣鋪的老板收走后愿意染成什么顏色就染成什么顏色,若是我們自己織彩布,不說彩色絲線要比白色的貴,而且,若是老板不喜歡,布匹就有可能砸在我們自己手里。”
靜訓(xùn)點頭受教,原來這里邊還有這么多的學(xué)問,她這有點“何不食肉糜”的意思了。不過,看到兩個娘親夜以繼日地織布,就大概能猜到,這是家中一大筆收入,如今她已經(jīng)是家中的一員,就不能干坐著任事不管。
可是,怎么才能替家里掙錢呢?擺書攤的路子暫時走不通了,以前在宮里的時候倒是跟畫師學(xué)過作畫,可誰能相信一個五歲的小娃娃會作畫呢?就算是畫出來了,也不一定能賣的出去,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貧困潦倒的書生了。
有心幫兩個娘親織布,可她還沒有織機高,根本操作不了。
想來想去,都沒有想到好辦法,靜訓(xùn)有些垂頭喪氣,以前她的還覺得自己算聰慧的那一撥里,現(xiàn)在才知道,不過是別人吹捧奉承出來的罷了,真要自己過活,只有餓死一條路。
蹲在地上,右腳胡亂地在地上畫著,靜訓(xùn)心情非常沮喪。
王氏和寧氏對視一眼,不知道為何乖女會有沮喪的表情,“乖女,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你咬金哥哥欺負你了,娘親去打他一頓。”
靜訓(xùn)有氣無力地說:“咬金哥哥沒欺負我。”
王氏還要問什么,靜訓(xùn)突然小臉一亮,抬起頭來說:“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盡管王氏不知道她在說什么,還是下意識地接了話茬。
“女人都愛俏,單色的彩布沒什么賺頭,要不我們在彩布里織一些簡單的花紋進去,這樣價格上一匹布就能多賣出幾十文來。”
寧氏說:“好孩子,掙錢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有我和你娘呢,外邊還有安叔,不會讓你餓著的。”
靜訓(xùn)急了,雖然餓不著,但日子也不會過的怎么好,她并不想一直過這等困頓的生活,誰不想往高處走呢。
“干娘,不是吃飽吃不飽的問題,而是以我們的現(xiàn)狀無法掙更多的錢,只能維持不餓死罷了,可兩個哥哥還要入學(xué)堂呢,我聽說別人都是七歲就進了呢,叔寶哥哥今年九歲,咬金哥哥也六歲了,但靠這些素布,什么時候能將兩個哥哥的束脩攢出來?家里的錢都給我看病花光了,我不能坐著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