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升話音落下后，林書一才后知后覺地伸出了手：“我自己端……”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床頭柜那兒側了側身子。半邊身子側起的時候，還稍稍帶起了一些剛剛改好的被子。涼氣順勢鉆入了被子里，叫林書一下意識地顫了顫身子。

然，林書一的手還沒觸碰到那碗粥，陸升就搶先了一步：“算了，我來吧。”

“……？”林書一心頭一顫，受寵若驚地看著陸升。

“你坐好吧。”陸升淡然道了一聲，隨之將那碗粥輕輕地遞到了林書一的手里。

空氣安靜，林書一就這么捧著陸升遞來的粥，一時半會兒像是被定格了一樣，沒有半點動靜。

她看了一眼熱粥，又抬眸看了一眼陸升。

燈光柔軟地落在了陸升的身上，此時的他，好像比往日里的每一個他都來的溫柔。溫柔到讓林書一覺得有些不太真切。

她就這么看著陸升，臉頰愈發得紅熱，這暈暈乎乎的感覺，仿佛在做夢似的。

“看著我干什么？”陸升微微皺了皺眉，聽那語氣，好像也沒有半點嫌棄的意思，反而還有些無奈。

四目相對，也不知道是林書一的錯覺還是事實，她竟覺得這話還有一點……寵？

林書一心頭一顫，她就這么端著熱粥，眨巴了兩下眼睛——是幻覺吧？

嗯，一定是幻覺……

就算這天塌下來了，這冰塊也不應該這么溫柔。

想著，林書一又閉上了眼——一定是她燒出幻覺來了，要不然就是在做夢。

“是幻覺是幻覺一定是幻覺……”林書一微張著嘴，極小聲地咕噥著：“睜開眼就正常了。”

她這話就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一樣，但不巧，卻是被坐在邊上的陸升聽得一清二楚。

“什么幻覺？”陸升的聲音悠悠響起，語氣中還帶著幾分不解。

“！”林書一猛地睜眼，嚇得一顫：“我……”

“快喝粥吧，再不喝就涼了。”陸升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順勢看了一眼林書一手里的粥。

“好……”林書一說完，也沒有再多嘴了，她垂了垂腦袋，埋頭吃了起來。

空氣安靜，陸升看著林書一，不禁輕輕地笑了一聲。

陸升這么一笑，林書一也注意到了。她停住了手上的動作，順勢抬眸：“？”

目光與目光交匯了片刻后，陸升才淡淡地開口問了一聲：“你都不知道自己發燒了嗎？”

“……”林書一一時有些語塞，她垂下了眸，喝了一口粥后，才弱弱道：“平時沒有這種經歷……”

說實話，她長這么大，真的很少發過燒。感覺上一次發燒，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她也已經忘記了這種生病的感覺了。

“還真把自己當鐵人了？”陸升輕聲調侃了一句，一邊說著，一邊順勢伸出了手，從塑料袋里掏出了剛買好的退燒藥：“過會兒粥喝完了就吃藥。”

“叔叔阿姨也不在家，要是晚上不舒服了，記得給我打電話。”陸升一邊安排著，一邊替林書一打理著過會兒要吃的藥。

而陸升說完之后，空氣也跟著墜入了一片奇妙的靜謐之中。

林書一就這么直直地看著陸升，手里的粥也沒繼續喝下去了。

終于，陸升也像是感覺到了些什么似的，順勢抬頭，看了林書一一眼。

這一眼之后，林書一才開口問道：“怎么突然對我這么好了？”

林書一這句話還帶著些鼻音，她的聲音軟軟的，再加上現在這樣子，就像個軟糯的團子一樣。

語畢，陸升也跟著一滯。

他沉默了幾秒后，才微微張了張唇：“再怎么說，我們也是鄰居。”

“你出事了，我媽也會擔心的。”陸升說到這兒，也突然頓了一下，隨之故意轉移開了話題：“好好養身體，過兩天就校運動會了。”

陸升說完，林書一也沒有什么回應，她安靜地看著陸升，那眼神總好像是看破了些什么，卻又沒有說出口似的，看得陸升心里有些不太踏實。

“我去給你倒杯熱水。”陸升順勢挪開了目光，起身，離開了臥室。

……

待陸升回到家后，也已經是九點多了。

他洗完了澡，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徑直走到了桌前，順勢打開了電腦。

然，陸升游戲剛上線，韓嘉慕就發來了一條語音邀請。

陸升也沒有多想，順勢就點擊了確認。

“-陸神你可終于上線了！”韓嘉慕那激動的聲音，仿佛陸升是什么隱藏了多年終于降世的救世主一樣。

“什么事一驚一乍的？”陸升皺了皺眉，抬手，抓著毛巾悠閑地擦了擦自己的頭發。

陸升說完，韓嘉慕那頭也突然跟著一頓，他安靜了幾秒后，才不可思議道：“-你忘了？”

“有什么事我要記著嗎？”陸升擦頭發的速度不禁慢了下來，開始尋思起了他之前到底答應了韓嘉慕什么事情。

“-今天不是約了群里那些朋友們一起打游戲的嗎？！”

韓嘉慕見陸升沒有說話，又接著補充了一句：“-當時不是還約了一個戰隊嗎！”

“……”陸升沉默了幾秒，臉上似乎也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變化：“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

陸升頓了一會兒后，又重新開口道：“所以呢？贏了嗎？”

“-當然——”韓嘉慕稍稍拖長了尾音，語氣微微上揚了幾秒后，才突然跌了下來：“-輸了……”

“-你可是隊長啊！主力不在，怎么會贏？”韓嘉慕的語氣明顯可惜了不少：“-不過話說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給你發了那么多消息都沒回。”

韓嘉慕說完，陸升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悠悠伸出了手，看了一眼手機——果不其然，韓嘉慕的消息都已經刷屏了。

“林書一生病了。”陸升淡然應道，那不痛不癢的語氣，讓人猜不出半點情緒來。

“-她生病了管你什么事？”韓嘉慕好奇地問了一聲：“-你們平時不都是水火不容的嗎？”

“-怎么？你是突然良心發現了去照顧她還是……”韓嘉慕說著說著，語速不禁放慢了下來，就連那語氣也后知后覺地嚴肅了起來，像是突然悟到了些什么不得了的東西：“-等等！你該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