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端惠玖借著司墨的手,利用九皇子府上外出采買的下人,隱晦的在京城散播,付振蓮和九皇子有私情的謠言,徹底斷了付振蓮在京城嫁人的路。
付三爺夫妻這一段時間為了堵住不利于女兒名聲的謠言,著急給她相看人家,結(jié)果無人愿意應(yīng)下這門親事,兩口子真是愁白了頭。最后只好對鎮(zhèn)北候低頭妥協(xié),求大哥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趕緊給付振蓮找個好人家嫁出去。
這一切除了洛南和端梁旋兩位睿智的老人,知道是她出手謀劃外無人知曉。塵埃落定后洛南才對孫子感嘆,端梁旋教養(yǎng)出一個好孫女,手段老道膽識謀略不輸男子,不顯山不露水的,就安排好了這一切。
看著孫子吃驚的張大了嘴巴,洛南由衷的拍著孫子的肩膀說:“小子,這就是娶個能干媳婦的好處啊,你有福了以后多學(xué)著點吧!”
洛鈞舒回府晚食時,就不可思議的上上下下打量端惠玖一番,端惠玖滿臉疑惑的低頭看了看自己問:“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對嗎?”
“真是你干的?”其實洛鈞舒心里好奇死了,于是他問出這么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
崔氏和洛五爺一起看著兒子,不解的問:“小九兒干什么了?出什么事嗎?”
端惠玖自然是心知肚明,知道他問的是什么意思,心說你這反射弧,也太不靈敏了。她對著洛鈞舒翻了個白眼,道:“沒事,父親母親您二老別擔(dān)心,我天天在家呆著養(yǎng)胎,就沒見過外人,什么也沒干啊。”
崔氏看著兒子嗔怪道:“就是。小九兒天天在家相夫教子,一直很乖,什么事也沒有做,你可不能聽別人冤枉她。”
“是啊,我和你娘搬來這幾天,小九兒可是哪里也沒有去。只是在家偶爾理理賬,處理府里的瑣事都有隨風(fēng)和元新幫忙。以前你年輕不懂事,現(xiàn)在都要做爹了,可不能在外面聽個風(fēng)就是雨,回家就找事。”
洛鈞舒被父母責(zé)怪,無語的撇了撇嘴,媳婦現(xiàn)在是父母眼中的寶貝得罪不起,所以什么話也沒有說只埋頭吃飯。
自從崔氏和洛占寧搬來惠玖苑后,為了避免尷尬,隨風(fēng)六個就自動的和端惠玖分桌吃飯了。此時他們六個在一旁的桌子上,也明白洛鈞舒肯定知道了些什么,不過六個人也默契的選擇不吭聲。
日常宜鶴、非煙、攬月和寒玉要照顧生意,匯集京城里各方的消息經(jīng)常不在家,家里只有隨風(fēng)和元新留守。隨風(fēng)要管家并打理府里的庶務(wù),元新一心鉆研醫(yī)術(shù)要搜集藥材,細心照顧端惠玖。
崔氏夫妻來了惠玖苑也看出來了,端惠玖管家很嚴。雖然她身邊有六個出色的男子,但是他們每天都很忙,分工明確各行其事。只有元新幾乎每天,都陪在端惠玖身邊照顧她。碰到有事或者拿不定主意時,還要依賴端惠玖給他們出謀劃策處理。
洛占寧很不理解,他們這幾個人之間的相處方式,和端惠玖既不像朋友,也不像是仆人和下屬,更不是外面?zhèn)髡f的面首。
他們?nèi)粘1舜苏f話神情熟稔,做事配合默契。而且?guī)讉€人出入端惠玖的正院,也不避諱自己的兒子隨意從容。一看就是習(xí)慣使然,這是裝不出來的。
連吃飯也在一塊,也不分桌就像一家人。直到他們夫妻搬來,顧及到他們的面子,才勉強分桌。總之,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讓他覺得很奇怪。
對于洛占寧心里的疑惑,端惠玖不會去在意。在這里是她做主,根本也不會去在乎別人的想法。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舒服的生活就好。
自從洛鈞舒選官京兆府伊知事后,就沒有空閑過。京兆伊萬叢軍給他的理由也很充分,新人入職從來沒有先告假歇著這個特例,而且年底事多忙人手不夠,所以他的請求才被駁回。他上書休假被駁回后,就每天按時去京兆府應(yīng)卯上工。
第二日洛鈞舒和父親都去了衙門后,楚慈恩就拿著拜帖上門了,喝完一盞茶后,卓思朗也帶著隨從過來了。跟崔氏見過禮后,二人就和小九兒,一齊去了書房談事情了。
楚慈恩將帶來的古畫交給卓思朗說:“這是五百年前書畫大家趙清源,最后的封筆真跡,琢玉公子看看,此物什么時候適合在萬寶樓出手?”
卓思朗看著他,淡淡道:“這個我現(xiàn)在不能答復(fù)你,我需先把畫先拿走,找人鑒定一下真?zhèn)巍H羰菦]有問題,我會讓小九兒告知你。如果二公子有空的話,五天后你就可以來萬寶樓找我了。”
“好,一言為定,我等你消息了。我還要去衙門當(dāng)值,就此告辭。”因為有端惠玖在中間作保,楚慈恩也沒有矯情痛快的答應(yīng)了。
卓思朗看到楚慈恩為了一個女子,煞費苦心到如此地步,就聯(lián)想到自己。他神情黯然的說:“紅顏妝的女子都是苦命人,畢竟我們花了三四年時間調(diào)教出的人,也不能就這樣被人輕易的就買走了。看得出來,楚慈恩想給司柳贖身的愿望很急切。我想這和惠陽公主對此事的強烈反對,是分不開的。她越壓制楚慈恩就會越反抗,他和司柳最后會是什么結(jié)果就不好說了。”
端惠玖也認同這一點:“嗯,要我說,怎么看這楚慈恩都是個坑啊!他這份用心到底能支撐多久還是未知,以司柳的身份不可能成為楚慈恩的正妻,迫于家族的壓力他早晚都會娶別人。她走這一步只能入府為妾,還要面對惠陽公主一家人對她的排斥。能不能在公主府的后宅活下去,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希望她能明白自己以后的處境。趁著事情還能挽回,這一點你要和司柳說清楚。”
卓思朗點了點頭應(yīng)了一聲,“嗯。”接著問:“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嗎?”
轉(zhuǎn)瞬之間,她的眼神變得凌厲森寒冷笑道:“既然決定放長線釣大魚,當(dāng)然不能急于求成急躁行事。人生很長,我不著急。只要我們順序漸進的籌謀,把準備好的棋子一顆顆下進敵人的肚子里。靜待時機讓她們慢慢發(fā)酵,等到它腐爛不堪才能一招致命。”
她的意思卓思朗聽懂了,于是看著她說:“我明白了,萬寶樓還有事,我就先走了。你就安心靜養(yǎng),等著聽好消息就行了。”
端惠玖趕緊喊住他說:“嗯,你等一下。我讓攬月在匯通錢莊給司墨開了一個全國通兌的賬戶,九皇子的事司墨做不錯,第一筆報酬我已經(jīng)替她存上了。既然簽了契約我說到做到,也會履行自己對她們的承諾。這是支取憑證,有空你派人給她吧。”
卓思朗轉(zhuǎn)身伸手接過來道:“好,你沒有別的事,那我走了。”
端惠玖看著他一直憔悴的面容,突然異常認真的對他說:“修遠,過去的該放下就放下吧,我希望你一生能過得灑脫幸福。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不希望你和我之間有什么改變。如果你暫時不想回家,過年就回來吧。”
這是他最不希望聽到的話。他不敢回頭看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告訴她。從長春樓那夜一吻開始,他的心,就已經(jīng)收不回來了。卓思朗忍著滿心的苦澀,他愣了愣沉默半天,才轉(zhuǎn)身眼神幽深的認真看著她,啞聲道:“好。”
端惠玖盯著他背影看了好久,才無奈的收回了視線,悶悶不樂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屋里的崔氏和元新都發(fā)現(xiàn)了她的情緒不高,元新微笑著端著讓丫頭們準備好的藥膳遞給她問:“這是怎么了垂頭喪氣的?”
她一邊吃著藥膳,一邊有氣無力的說:“沒事,嘔······”心情不好影響了胃口,她還沒有放下了手里的碗,就把剛吃幾口的藥膳吐出來。
元新臉色一變趕緊給她拍背,“哎呀,早起還好好,這是怎么啦?”崔氏直接驚呼一聲,趕緊端過來水給她漱口。
元新囑咐丫頭們說:“去準備些宮里送來的楊梅來,藥膳先溫著等會再吃。”說完又對崔氏說:“夫人沒事,我扶著她出去走走一會兒就好。”
“唉。”端惠玖雖然才懷孕兩個多月,但是腰身變粗明顯,這幾天崔氏正和顧媽媽給她縫制腰身寬松的衣裳。
元新攙著她慢慢往外走,吐槽她說:“我看你就是閑的,走我?guī)闳コ龀龊咕秃昧恕!倍嘶菥粮呑哌叢环獾牡溃骸拔铱刹粙蓺猓咳斩紱]有拉下練功。”
崔氏聽了眉頭不自覺的跳了跳,急道:“小九兒啊,你現(xiàn)在可不能舞槍弄棒!”
端惠玖不以為意地答道:“母親,有元新看著我會小心的。這半個月,我這腰可是見風(fēng)就長,太醫(yī)說孩子長的太大,以后會不好生。適當(dāng)?shù)倪\動一下,也有利于孩子健康。”
崔氏緊接囑咐道:“那你小心點啊。”
端惠玖吃著楊梅應(yīng)道:“哦。”元新陪著她在院子里的練武場打了一個時辰的端家拳,看她心情慢慢恢復(fù)了,才吩咐丫頭備好熱水回房洗漱干凈將藥膳吃完。
本來崔氏因為萬氏母女算計自己兒子和兒媳這件事就耿耿于懷,所以對明日要回府招待卞家人也不熱絡(luò),看到小九兒這個樣子更沒有好心情了。
偏偏第二日一大早,洛五爺不識趣的在飯桌上提起這件事。“今日卞家人來催妝,你是當(dāng)家主母不在府里坐鎮(zhèn),讓二嫂替你張羅不合規(guī)矩,你若收拾好了,我們就一起趕快回府吧。”
崔氏啪的一下子摔了筷子,橫眉瞪著他惱怒道:“洛小五!我嫁給你這么多年,你為我想過嗎?這些年我忍你們很久了,你別蹬鼻子上臉。洛鈞詩是你親閨女和我可沒有什么關(guān)系,那個賤人母女和我,可是害我兒子和孫子的仇人。你這么不放心,就自己回去招待你親女婿,老娘還不伺候了呢!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她扔下爺仨尷尬的愣在那里,頭也不回的甩袖走人。
他們兩口子之間的矛盾,端惠玖和洛鈞舒也無法插嘴。洛占寧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看到崔氏脾氣大爆發(fā),還是管不住的那種,一時傻眼,有點不知所措的懵圈。
妻子不再忍氣吞聲,直接當(dāng)著兒子兒媳的面給他難堪,讓他也覺得下不了臺。洛五爺拉著臉也氣呼呼的扔下筷子走了,一頓飯一家子吃的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