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洛鈞舒坐上祖父的馬車,一起下山往城內走。洛南抬眼看到他,一上馬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問道:“怎么了?有事就說吧。”
“祖父明日可否有空?若有空就去蕙玖苑替孫兒提親吧!”
“怎么回事?”
“我十八歲了該定親了,正好小九兒合適。早點定下來,也好安了您和我父母的心。”
“哼,小子,別忘了我是你祖父?說實話。”
“我......喜歡她。萬寶樓少主卓思朗也想娶她,再過兩年她就及笄了,身邊還有好幾個姿容俊俏的少年,所以......”
“所以你怕夜長夢多,想捷足先登先入為主?”
“祖父圣明。”
“臭小子,眼光不錯。”
“您答應了?”
“我想想。”
“別呀?您得趕緊出手才是啊!”
“哼,你稍安勿躁,我有數。”
“哎......,如今孫兒娶個媳婦真難!”
“出息!”
對于洛鈞舒祖孫倆的打算,端蕙玖壓根就不知道。雖然她對洛鈞舒在藏書樓的行為很生氣,但是壓根她就沒把他說的話當真。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醒來洗漱完,她正對鏡子梳妝。聽到隨風來稟告說,老太傅帶著官媒來提親了。她聽的直接一哆嗦,從圓凳上掉下來栽倒地上。
“嘶......”她疼的抽著氣揉著屁股,嘴半天沒有合上。不敢置信的哆嗦著嘴唇,問隨風:“真......真......真......來了?”
“是。”隨風抿抿嘴不明白自家主子,怎么這副表情?跟被雷劈了一樣。
“嗷......這個二貨......是我親大爺!不對,不能叫大爺,這樣我不就吃虧了嗎?”
隨風鄙視的看著端蕙玖,現在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嗎?您倒是冒個泡,是見客還是不見呢?
“走吧,去看看那個祖宗想做什么妖?”老洛牛人,端蕙玖服氣的去了前廳。
“哎吆,恭喜九小姐!賀喜九小姐!我是京城官媒蔡婆子。今天受洛太傅委托,來給太傅府五房的四少爺洛鈞舒,向九小姐提親。四少爺人品貴重,一表人才......”端蕙玖直接傻了眼,后面那媒婆說了些什么?她完全沒有聽到。
“停!洛老太傅......您沒事吧?提親......是......認真的?”端蕙玖大吼一聲,制止媒婆的呱噪,一臉擔憂的,走到淡然坐著喝茶的洛南面前,盯著他的眼睛認真的問。
“嗯,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庚帖我都寫好帶來了!”老爺子抬起滿是褶子的眼皮,表情嚴肅的說完,把一張大紅庚帖拍在桌子上。
“咳咳......”端蕙玖倒吸一口涼氣,差點一口氣沒緩上來,把自己嗆暈過去。我滴娘啊,這爺倆太生猛了!真讓人招架不住。
“這......這......這......事還得從長計議,我年紀還小,不急......”
“我知道你和杭兒從小青梅竹馬不急著成親。今兒只是定親,既然你們都愿意,那么這事就這么定了。老夫衙門里還有公事要忙,我就不叨擾了,你把寫好的庚帖給我,我這就走了。”
呵呵。您老人家真是想多了,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我不僅不想和您孫子成親,是壓根不想和他有任何關系。
“別啊......不是......老太傅您聽我說......不是這樣的......”這老頭子怎么不讓人把話說完就走呢?我這還沒有說......不愿意呢?
“丫頭,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是我糊涂了,哪有定親自己做主的?你忙著吧,回頭我去和端老將軍聊聊。”老太傅根本不給端蕙玖說話的機會,自己叭叭叭全說完了,站起來就走了。
“你這......不是......哎……”小九兒看著消失在門口的背影,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么重要的事。
這一大早起來和這個老頭子,你來我往說了半天,什么結果也沒有。感覺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滿滿的無力感。
“......?!”這老爺子到底是來干什么的?一個人的親事什么時候這么簡單?三言兩語就完事的?啊啊啊!定親這事沒說清,端蕙玖心里有不好的預感,覺得自己被人耍了。
“哎吆,恭喜老大人,汝孫得一位佳媳。”
“承你吉言,這是賞錢。”
“多謝老大人,老身告辭。”
跟著太傅洛南一起出九小姐府的蔡婆子,可高興壞了。這可是她做媒婆這個職業,有史以來做的最簡單最省事最快的一樁媒。哈哈哈,賞錢也沒少拿,整整五十兩,蔡婆子眉開眼笑的走了。
洛太傅和媒婆走了后,端蕙玖還一臉懵的瞪著隨風問:“隨風,你說洛太傅來到底要干什么?”
“給洛四公子提親。”隨風耷拉著眼皮,無力的回答。
“我知道啊,他沒有說完就走了。”
“小姐......您是不是弄錯了?”隨風詫異的看著端蕙玖,一臉糾結的問。
“你什么意思?”
“已經成了,庚帖都留下了,小姐您認命吧!”隨風看著傻成這樣,還不知所云的小姐,滿腹哀愁的說。
“......????!!!!”原來還能這樣操作,端蕙玖瞪大眼,嘴張成“O”形,看著隨風憂郁的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娘的,我被強買了!哦,不對,我被那個老雜毛爺倆算計了!
“啊啊啊啊啊!洛鈞舒,我和你不共戴天!”端蕙玖崩潰的跳起來罵道。
“晚了。”隨風語氣涼涼的潑冷水說。
小九兒氣呼呼地瞪著他質問:“你這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貨,怎么剛才不早點提醒我?”
隨風氣結:“您自己腦子都轉到腿肚子上了,能怨我嗎?”
“那現在怎么辦?”
“涼拌,依著這個老狐貍的性子,不出今日全京城就都知道您和洛四公子定親了。”
“......!!!!!!”啊啊啊,蒼天啊!大地啊!我要氣死了。
果然沒有糟糕不糟糕,只有更糟糕的。她也沒有心情,去秋山院了。午時就有三四個以前一起玩的好的紈绔朋友,上門來打探消息了,連十二王爺家的越揚也來了。
越揚用肩膀扛了扛她,調侃道:“小九兒?聽說你定親了?跟洛小四?什么時候的事?哎,姐們兒,你藏的夠深啊?”
小九兒聞言,已經徹底無語了。
她生無可戀的看著越揚,底氣不足的對他說:“如果我說不知道,你信嗎?”
越揚對她瞪大眼睛,滿臉驚訝的問:“怎么可能?這不像你干的事啊?”
接著他嘻皮笑臉的接了一句:“怎么說這也是你的大喜,回頭咱慶慶吧。”
看吧,就知道沒有人相信。該死的洛鈞舒,啊……給我挖了這么大一個坑啊!我得問候問候他十八輩祖宗。
“啊啊啊!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端蕙玖崩潰的哀嚎道。
過午卓思朗一陣風似的,紅著眼跑來蕙玖苑,進門就問:“你和令杭定親了?為什么?”
“......!”她眼神呆滯已經麻木了,只想一個人靜靜,一點兒也不想說話。
“你為什么不說話?啊?”卓思朗搖著她的肩膀吼道。
“你弄痛我了,我還能說什么?不管說什么都沒有意義了,說不說又有什么關系?我現在只想好好一個人靜靜,想想接下來該怎么辦才是。”她打掉他的手煩躁的說道。
“這事你不知道嗎?”卓思朗并不糊涂,立即就聽出了不對勁來。
“大哥,我拜托你別一驚一乍的行嗎?我現在自己都蒙著,沒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我怎么回答你啊?一個上午就有五六人跑來問我,這事是不是真的?我都不知該怎么回答了?洛令杭他就是個掃把星!”她煩躁的撓了撓自己的頭,垮著臉恨恨的說。
卓思朗心里終于舒服了一點,“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還沒有想好,不過我計劃先去找洛太傅談談。”端蕙玖皺著眉頭說。
“為什么找洛太傅談?找令杭不行嗎?”
小九兒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的說:“老太傅是他家里主事的人啊,不找做主的大拿,這事找別人能解決嗎?現在都傳得滿城風雨了,沒有家里的老狐貍首肯,你覺得這事能傳得這么快嗎?再說我和洛鈞舒八字不合,談不到一塊去,找他不是給我自己添堵嗎?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碰上他這么個討債鬼加煞神。”
“要我陪你嗎?”
“算了,我不想節外生枝。”
“要我幫忙你就說,反正這幾天我也不忙。”
“嗯。今天看來我去不了秋山院了。隨風,給我去秋山院告假,就說我身體不適。”
“是,小姐,我這就吩咐人去。”
“我就不招待你了,你自便吧。四大金剛,走,跟我去太傅府說道說道去。”她對卓思朗說完,就帶著身邊四個英俊瀟灑的少年走了。
“……???!!!”卓思朗一臉凝重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