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請問還有粉筆嗎？”譚亦谷站在門外說著。

錢玉霞走回講臺上：“要什么樣的粉筆？”

“除了白色的都可以。”譚亦谷的班級在曉琉的隔壁，有時候哪個班缺了東西，就會去另一個班借。

錢玉霞在粉筆盒里抽了幾根紅色和綠色的粉筆給了譚亦谷，譚亦谷說了聲“謝謝”，然后回到自己的班級里。譚亦谷的物理老師正在講臺上看著課本，其他人也低頭看著課本上的題目。

“粉筆拿回來了？給我吧，你回座位上坐好繼續聽課，謝謝了。”物理老師接過粉筆，轉身繼續畫著黑板上畫到一半的受力示意圖，嘴里還念念有詞。

“……我再說一遍這句你們應該爛熟于心的話，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簡單來說，你對一個物體施加力的同時，你也會受到來自于這個物體的反作用力……”

譚亦谷回到座位還沒多久，聽著物理老師的話，就開始感覺雙眼沉重，昏昏欲睡，卻又努力撐開眼皮。好像有幾句話散在空氣中，飄進譚亦谷的耳中。

力是相互的。

你對著一個物體施加力，別想著他會被你徹底毀滅。

你會受到那個物體的反作用力。

反作用力會作用于你的身上。

作用于你的身上。

“下課啦！”譚亦谷嚇了一跳，一點一點的頭猛然抬起來，看到是自己的同桌在叫自己。譚亦谷揉了揉眼睛，說：“我靠，我這節課都沒怎么聽。”接著好像想起了什么，問同桌：“老師應該沒看見我吧？”

同桌說：“要是看見你的話，你現在就應該在辦公室了。”

這時隔壁班的化學科代表走過來對譚亦谷說：“老師讓你去印刷室拿考卷。”

譚亦谷是他的班級的化學科代表。

“知道了，有幾份？”譚亦谷起身伸了個懶腰。

“就只有一份，一共四十八張，你一個人去就夠了。”隔壁班的化學科代表說完就走了。

譚亦谷從座位上跨了一步出來，熟練地繞過地上的各種零食包裝，然后走出教室向印刷室走去。

從印刷室抱了一疊的考卷出來。譚亦谷剛好經過學校的小花園，看到曲蔭在小花園的亭子里，她的身邊站著一個男人，或許是文科班的哪個老師。

曲蔭正用手指著他們高二所在的教學樓，手指在各個班級一點一點的，時不時轉頭看下那個男人，嘴巴在說著什么。

亭子在小花園的中心，要出小花園，一定要穿過亭子。譚亦谷雖然覺得有點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走向了亭子。

許是突然感覺有人走進了亭子，曲蔭停下了講話，轉過身，看見是譚亦谷，像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你怎么在這？”

譚亦谷掂了掂抱在胸前的考卷：“我來拿考卷。”又隨口問了一句：“你呢？”

曲蔭聽了這話突然卡殼。

這時曲蔭身旁的男人突然說話了：“叫曲蔭是吧？你們的學校還挺有趣的啊。是風水好的原因嗎，這里還有一個。”

譚亦谷發現這個男人正看著自己，又說了這么一句不清不楚的話，只得下意識地看向曲蔭。

誰知曲蔭也是一臉震驚：“不會吧？我身邊一下出來兩個？”

男人挑了挑眉：“對啊，不然怎么說你們學校風水好。你說的那個班級我已經記下來了，待會你就去上課吧，我能夠感覺到你的學校不僅僅只有這么一兩股異常者的力量，似乎有許多股力量交織在一起，所以我想要自己去逛逛。如果我還能再有所發現的話，這件事我一定要上報總部，異常者這么大規模的出現在同一個地方，難免有些奇怪，如果能破解了這個謎，或許會使我們對自己的認知更進一步。”

譚亦谷在剛剛那段話中抓住了關鍵詞：“你剛剛是不是說‘異常者’？”那個男人轉過頭來看譚亦谷，滿臉的神秘：“對啊，異常者。”最后三個字他咬了重音。

隨后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卡片，塞到譚亦谷校褲的口袋里：“如果你對于異常者不反感的話，找個時間，拿著這個來迎君酒店找我。”

說完他頓了頓，看了眼曲蔭，又看了眼譚亦谷，才說：“我看你和曲蔭應該是認識的吧，如果你不放心，不敢來找我的話，可以叫上曲蔭陪著你。”

譚亦谷一時沒跟上節奏，呆站在那邊，一會看看曲蔭，一會看看那個男人，不知如何是好。

男人見狀笑道：“反應不過來？沒事，這很正常。我還有人要去找，先走了。記得來找我。”說完男人就出了亭子。

譚亦谷看著男人遠遠的走了，轉過頭用詢問的眼神看著曲蔭。

曲蔭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那不是什么人販子或者搞傳銷的，你把他剛剛給你的東西拿出來看看。”說著伸手把譚亦谷手上的那疊考卷接過來放到了亭子里的椅子上。譚亦谷把那張在口袋里的卡片拿了出來，只見上面寫著：

曹明歌

心理咨詢師

電話：18XXXXXX

地址：蔻州市XX路XX號明理心理診室

譚亦谷這才發現原來這是一張名片。但看到明歌的職業后心里覺得有點奇怪：“不是，我心理很健康啊，他一個心理咨詢師讓我去找他干嘛？”

曲蔭笑了笑：“特工知道吧？”

譚亦谷點頭：“電影里的那種？”

曲蔭繼續說：“那些特工在生活中不都有另外一個職業來掩蓋他們的特工身份嗎？”

譚亦谷好像明白了什么：“哦，你的意思是剛剛那個人是特工？”

曲蔭正想繼續往下說的話被打斷了，而且譚亦谷突然冒出這個結論，也是曲蔭沒有想到的，她噎了一下，才繼續說：“額……也可以這么理解。但是……也不能算是特工……”

譚亦谷在曲蔭猶豫的那段時間又想好了問題：“你為什么會認識這個特工？你也是特工嗎？你們叫我去，是想把我也招為特工嗎？”

曲蔭還沒從“特工”這兩個字緩過來，譚亦谷突然又蹦出這么多問題，讓曲蔭有些腦脹：“我也不知道這么多，也不知道怎么給你解釋，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話，這周末找個時間，和我一起去見一見他就知道了。”

說完又怕譚亦谷會在問出什么奇怪的問題，忙指著考卷說：“你怎么還不把考卷帶回教室。”

譚亦谷本來還想再問的，突然被這么一打岔，話題也歪了，連忙把考卷抱起來，對曲蔭說了聲“我先走了”便跑回了教室。

放學后，譚亦谷在走去校門的路上遇到了虞照閑。

譚亦谷把下課時發生在小花園的事刪刪減減告訴了虞照閑：“你說，我該不該去呢。”

虞照閑聽完譚亦谷的話，非常激動，問他：“你說那個人是個心理咨詢師？他是不是叫曹明歌？”

譚亦谷一愣：“對啊，你怎么知道？”

虞照閑說了聲“等等”，然后開始掏褲口袋，最后掏出一張卡片：“你看看。”譚亦谷接過卡片，發現這張也是明歌的名片，和自己的那張一模一樣。

“他也去找你了？”譚亦谷也拿出明歌給他的名片，把兩張互相對照，一臉震驚。

“對，他也讓我拿著這張名片去迎君酒店找他。而且他也和我說可以讓曲蔭陪我去，這么來看他和曲蔭應該是認識的。但是你又說他那時候還詢問了曲蔭的名字，估計兩個人可能是第一次見面，連名字都還記不住。再來，我們學校的安保挺嚴的，這個明歌不是老師也不是什么校領導，卻能進得了我們學校，可見他的身份不一般。”

“那……我們還去嗎？”

虞照閑想了想，說：“去啊，這么刺激干嘛不去，而且我相信曲蔭認識的應該不會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咱們找個時間可以一塊去。”

虞照閑說完看向譚亦谷，發現他低著頭沒說話，知道他在猶豫，于是又說：“我要去又不代表著你也要去，你還可以再想想，畢竟決定權在你手里。”

譚亦谷點了點頭，這才抬起頭繼續走路。

快到校門前有幾級樓梯，譚亦谷剛踏上第二級樓梯，就被虞照閑抓了一把。

“哎呦，你干嘛呢，嚇死我了。”譚亦谷條件反射扶了虞照閑一下。虞照閑站穩后尷尬的笑了笑：“我沒看出來這是樓梯，我還以為還沒到呢。”

譚亦谷說：“你說什么？這么明顯你和我說看不出來這個是樓梯？”

虞照閑猶豫了一下，說：“其實吧，我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現在算是第四次吧。我總是分不出來一些有層次的東西的高低，比如說剛剛那個樓梯，在我看來它就是一片平地，我看不出來它有層次和這一級級的階梯。”

譚亦谷第一次聽到還有這樣的癥狀：“那你要去看啊，這樣不是很危險嗎？”

虞照閑笑笑：“等等有空了吧，我家最近開支有點多，不想再有節外生枝。”

譚亦谷點了點頭，沒說話。

譚亦谷回到家，母親還沒回來，怕待會趕不上上學，于是他自己先煮了飯，留了些在電飯鍋，等母親回來可以吃。自己又簡單炒了一盤青菜，自己配飯吃了，然后休息了一會便去睡午覺了。

第二天

月考試的排名表已經出來了。每個班都有一份，一下課大家都爭著拿去看。為了保證大家都看得到，每個班都是傳著看的。

排名表終于傳到了譚亦谷這里，譚亦谷看了下自己的排名是年段四十八名，頓時放下了心：“雖然還和上次排名一樣，但至少沒有往下掉。”然后他又看了下岳廷和曉琉的，發現曉琉這次是年段三十六名。

這時同桌說了一句：“給我看看這次文科的排名。你說這文科也真是神奇，每次排名前十名的人都要換一批。”

譚亦谷便翻到了文科，發現這次虞照閑是第十二名。

他又特地看了曲蔭的，和自己一樣是第四十八名。

“看完了嗎？看完了我傳下去了。”同桌問。

譚亦谷本說了聲等下，然后很快找到了南青和錢鄰的排名，這才把排名表傳了下去。

下課后譚亦谷和一個同學一起去衛生間，剛好看到虞照閑和群能一起從衛生間出來。譚亦谷拍了虞照閑一下：“這次考那么高要不要請客？”

虞照閑笑道：“你怎么不去叫曉琉請？我剛剛從她的班路過，她剛好看到自己的排名，激動的要死。”

譚亦谷說：“那干脆你們兩個一起請好了。”

群能在一旁說：“干嘛要一起請？你讓他們一人請一次，你就能吃兩次了。怎么這個都想不到。”

譚亦谷拍了下手：“對啊這個主意好，你們就一人請一次好了。”

虞照閑瞪了譚亦谷一眼，笑著說：“滾去衛生間吧，要去衛生間還在這邊和我聊吃的，也不惡心。”說完擺了擺手，便和群能一起走了。

譚亦谷和同學從衛生間出來時，就看到校長和四個穿著黑色制服，胸前繡著徽的人走進了辦公室。譚亦谷說：“那些人是理事處的嗎？看那些制服好像有點像。”

同學點了點頭：“對，應該是和萬樂廣場的那件事有關。”

理事處是異常者犯罪事件出現之后由國家建立的特別部門之一，專門處理異常者犯罪事件。

譚亦谷平常比較少上網，即使用手機那也只是玩游戲，所以不知道上周末萬樂廣場發生了什么事。這兩天也沒幾次和虞照閑見面，虞照閑也沒有和他說。

于是譚亦谷問道：“萬樂廣場的什么事？”

同學一臉驚訝：“這么大的事你也不知道？我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