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師父的話了,十三歲的年紀也不該為此擔心,師父這么說,也許是為了讓靈香有所警惕。
在星河之中,難道每一顆星星都知道自己的使命嗎?它們只是不知疲倦得,在每一個夜晚降臨人間,點綴天空,訴說自己的故事。
靈香拋開一切,這是她正式拜入師父門下的第一天,她要和其他的師兄一起歷練。早晨一起,靈香率先來到凝仙臺。
云霧繚繞,陽光普照,一絲涼意竟讓人有了倦意,靈香深呼吸著,仿佛這一切都是假象,可在這個世界上,這些再真實不過。
“小九,這么早!”樂秧迎面走來,臉上帶著一絲笑容。靈香還記得,昨天他和丘桐一起來看過自己。
“五師兄,早。”靈香回禮笑了一下,頓時之間尷尬得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不要怕,既然入了青門,咱們便是一家。你是這里最小年齡的吧,師哥們會保護你。”樂秧和氣得說著,走到靈香身邊。
“還好。五師兄,我初來乍到,自然要多向你們請教才是。”
“說得好!”
話音剛落,靈香尋聲望去,一張陌生的臉孔引入眼簾。又是一位男子走來,眉目清秀,神采奕奕,卻失了幾分穩重,走起路來灑灑脫脫,倒像極了花街柳巷的花花公子。
“這位是?”靈香不得不熟悉每一位同門師兄,一想到這里只有她一人為女身,不禁心里硌得慌。
“我是你六師兄,你就是小九?”男子走到靈香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長得好生俊俏,看來這第一美男的稱號又有人跟我搶了。”
那位六師兄沖靈香取笑著,還挑眉眨眼,看得靈香很是不舒服。果然,他入門前一定是一個登徒子,真是死性不改。
“老六,又皮癢了,想討打是不是?”樂秧沖他嚷。
“算了算了,開個玩笑嘛,師兄可別來真的!”見他一副慫樣,靈香不禁發笑,對樂秧添了幾分敬畏。
不一會,九人全部到場,就等師父了。
九人各自站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著,盡管他們都想與新來的師弟好好暢談一番,無奈門規,只好乖乖候著。
一盞茶的功夫后,老仙人緩緩得走過來。這凝仙臺場地寬闊,四周樹木環合,再往外邊是云氣繚繞,接著便是萬丈深淵,空寂無人,最適合練武。通此處的只一小道,連接月棧。月棧是青門的中心,是眾子弟的學堂,也是要事商談之地。
“師父早安。”九人異口同聲得問好鞠躬
“嗯,好。今日青矜入門,對你們的考核暫且推遲到五日后,但是......”仙人把目光轉移到靈香身上,“青矜啊,到時你也必須參加考核。你入門晚,之前的學課怕是有疏漏,你自己需抓緊。”
“徒兒謹遵師命。”
“好,那這五日不教新學課了,你們好好復習,文武皆考。”寥寥幾句,仙人話音一落下,便轉身離開了。
“恭送師父。”又一次的九人起喊起鞠。
“小九,你自己可以嗎?為何不讓師父再對你寬限幾日?”青舒走了過來,眾師兄也紛紛圍了過來,如此說道。
“我自己可以啦,沒事的。”
靈香本來沒怎么在意,經他們這么一說,反倒有點力不從心了。怏怏得不禁失了些信心。她心想著,這五日要抓緊功課,也有借口與他們保持距離了。于是她匆匆與他們告了別,回到了房間。
見靈香急急忙忙的身影,幾位師兄倒發問道:“莫不是他太害羞了?還是我們嚇到他了?”
青舒見狀,不由得有些憂心,便向靈香追去了。
“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放心吧!”
“那好吧,那你有問題隨時來找我!”
靈香一聽,看向了青舒,言有盡而意無窮,那眼神中仿佛總在說些什么。青舒忙解釋道:“別誤會!你人是我帶上來的,自然要盡同門之誼......”
莞爾一笑,靈香不覺之間已經走到了房門前,正過身子對著青舒:“沒誤會,不過還是謝謝你。”話音一落,靈香便推開門,走了進去,在剛要合上門的一刻,耳邊隱約響起聲音----“不必客氣。”
靈香合上了門,徑直走了進去,不禁仔細端詳著自己的房間。正面迎來木檀圓桌椅凳,上面平鋪淡雅雪白的桌布,墊在上面的只是一些翠綠輕巧的茶幾。
走深進去,什么窗簾啊,床枕被鋪啊,洗臉盆啊,都擺放在各自的位置上,井然有序,干凈平整。奇怪,為什么莫名其妙想到在蘇府自己的閨房?如今自己已經化為男兒身,上山拜師學藝。還是自己一個人跟著師父修煉好啊!
哎呀!才第一天就開始想家了......
靈香漸漸平復自己的心情,拿起書開始埋頭苦讀。
獨自學習的日子過得真是快,這次實則入門考試的考核日子也到了。靈香與師兄們一如既往得來到凝仙臺候著。
此次考核分為兩場,一場文試,一場武試。以抽簽的方式來隨機選擇要考的課程和要比試的人選。按順序上臺抽簽。
看見大伙兒一個一個,接連不斷得上前抽簽,靈香的心也跟著他們一上一下。她不斷深呼吸,心里祈禱著抽到自己滿意的。盡管這些天自己已經準備充分,況且憑靠自己的天賦,這次考核真是信手拈來,但還是憂心忡忡,不知為何。
到靈香了,她邁開步子上前,伸手取出一個正面朝下的抽簽牌,艱難得睜開眼睛,整個人像火燒一樣熱起來,考史學!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靈香愁眉苦臉得回了位子,嗔怪起自己這只不爭氣的手,抽到一個最沒把握的課程。靈香用胳膊肘動了動旁邊的樂秧,小聲問道:“這次文試沒過,師父如何處置?”
“可能會轉到連長老的堂下。”
“連長老?何方神圣?”
“連祺,青門里最為苛刻的長老,一副苦瓜臉。他還有一個女兒,連輕熙,名副其實的母老虎。”
“嗯?也就是說這青門之下,只有她一個女人?”靈香說著,心里不禁開始偷樂起來,她終于不再是這唯一的女弟子了。
“她尚未拜入青門下。人家得道成仙,如今已經是赤姚仙子了。”
“噢----”還真是始料未及,靈香失望地輕輕點頭。
“各位,抽簽牌上有指定地點,大家準時前去,那有法術限制和視監之陣,你們絕不能作弊。完成文試之后,你的對手和你會自動匯合便開始武試,勝出者回凝仙臺,以此決定各自的考核名次。”說話的是仇驍長老,面黃肌瘦,黑白胡須顯而易見,略顯蒼老之態。靈香每每看見他都覺得他體弱多病,骨瘦如柴,仿佛被風一吹就倒。
只不過仇長老說起話來倒是鏗鏘有力,威風凜凜。
靈香把集中在仇長老身上的目光收回來,舉起牌子,揮手一掃,牌面上出現三個醒目的大字“琊朽閣”,這又是什么地方?
還來不及思考,一股無形的力量就將靈香吸了進去,再迷迷糊糊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還一臉懵的靈香環顧四周,這是一片被桃花樹包圍的草坪空地,綠油油的“海洋”上游蕩著粉紅的“魚兒”,時而又化作蝴蝶,從空中落下,也成了夢幻仙境一般的奇艷空間。
“怎么還有這么美的地方?這如何能讓人靜下心來考試!”靈香直接懷疑人生,開玩笑吧!
“請考生就坐,準備考試。”
一陣莫名其妙的聲音突然響起,眼前頓時出現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筆墨紙硯倒是準備齊全。靈香扭扭嘴,只好坐下,等待考題。
“鈴鈴鈴------”
又是一陣奇怪的鈴聲響起,伴著鈴聲的是桌面紙上突然冒出的字跡,這就是考題?靈香掃了一眼題目,臉上開始五官扭曲,皺成一團。不知何處下筆。
話說這三百年前,天界的一場突如其來的浩蕩使得眾仙人心惶惶,各界蠢蠢欲動,只是.......這場浩劫如何而生,怎得平反,又何嘗可知呢?現如今問這肇事者及其罪責和懲治之法,這.......叫人是絞盡腦汁,抓不著頭腦啊!
也罷!連長老,以后日日要面對這黑羅剎,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史學爛到如此地步,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你再不動筆,一炷香時間可就到了,你想拿個鴨蛋回家嗎?”
什么?誰?
“誰在說話?”靈香不禁嚇了一跳,這考場正常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嗎?受了法術限制,有誰會在這裝神弄鬼?
“我是你手中的筆!”
話音一落,靈香愣是把筆甩了出去,顫顫地問道:“你是何方妖孽?擅闖青門,破壞考試,你不怕我告訴師父?”
那只奇怪的筆竟然憑空升起,發出淺藍色的光芒,隱隱約約還有一股白霧仙氣繚繞。它又開口了:“妖孽?本尊存于世間幾百萬年,你這無知的小丫頭也敢對本尊上下指點?”
“本尊?幾百萬年?你是仙是魔是妖........還是鬼啊?”
“哼,小丫頭片子,考你的試吧!資質平平,也妄想成仙?”
靈香這下惱了,聽這筆的聲音,頗有些稚氣,怎么也不像存活幾百萬年的老仙者,難道是它故弄玄虛?
“喂,老神仙,你說你存活了幾百萬年,還自稱‘本尊’,卻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作何證明?”
“哼,休想讓本尊露真容,想當初,本尊可是風流倜儻,英姿颯爽,在六界美男中也是數一數二的。雖說人老珠黃,可風姿猶在!你年紀尚輕,難免會被本尊的........”
“行了行了,我就問你,知不知道三百年前天界的那場紛爭?”靈香頓時對這個吊兒郎當的老筆失去了興趣,怎地世間自戀之人如此之多呢?
“本尊是誰啊,這世間還有本尊不知道的事嗎?”
“那你快與我講講!”靈香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你的考題,讓我幫你作弊?沒門兒~”
靈香冷下眼來,她可不能讓這么好的機會從眼前溜走,看來它是吃硬不吃軟了.......眼疾手快伸手一抓,另一種手正正好好揪著那搓筆毛,威脅道:“說不說?小心我把你的毛拔個精光!”
“哎喲!松手!老朽的胡子喲!”
“現在不說自己是本尊啦?說不說?我揪啦!”
這威逼利誘之下,那聲聲嗷叫的凄慘聲像極了上菜刀準備下鍋的雞叫聲。終于,它還是服軟了。
“好好好好好,我說,我說,你先松開!”
靈香可不會這么容易放手,鬼靈精一般又開口:“你先蒙蔽了這視監之陣。”那只筆簡直氣瘋了:“讓我幫你作弊,還幫你騙青門師尊,莫說我了,難道你不會坐立不安嗎?”
好像也是,一心只想著通過文試,不曾想竟目無師長,自私無比。靈香猛地松了手,把筆丟開了。
再怎么樣,也不能騙師父,明明自己讀書不用功,竟逼迫別人來幫自己作弊!愧對師父的教誨啊。
靈香放棄了剛剛罪惡的念頭,對著考題冥思苦想,又陷入了沉思。
“鈴鈴鈴----考試結束!”
“完了完了,這次真的死定了。”
靈香絕望得趴著桌子上,試卷也不知不覺消失了,怕是自動交卷了吧。那只筆也不見蹤影,一會就是武試了,一定要贏!
“啊!”伴著一聲尖叫,靈香一頭栽在這草地上,桌子也不見了!從地上爬起來,靈香揉了揉臉,眼前出現了一個人。
靈香抬頭,居然是青筠!此人喜怒無常,高深莫測,怕是難對付。
兩個人都不說話,青筠還是平時一般穿著,腰間依然別著酒葫蘆。目光幽深,神色平靜,唇紅齒白,說是個翩翩公子倒也不為過嘛!上次一見沒有看清,這次清楚得看見他的容貌,竟有些不舍對他下手。
“看什么?還不出手?”
原來剛剛他等著不動手是在讓靈香,倒甚是紳士,也罷,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靈香伸出手,一把劍出現在她手上,這是她在凡間找工匠鑄造而成的,相比之下,不甚堅固。
看準了,一把朝他刺去,青筠從容的向上一躍,手一劃過,一陣金光似刀鋒砍去,靈香連忙后空翻退開,躲了過去,不曾想青筠步步逼近,卻沒有拿武器,這是瞧不起誰哪!靈香見狀,揮劍直向青筠,兩人纏打在一起,尚且不分勝負,難定輸贏。
正打得火熱,突然一支暗箭突然射來,殺氣騰騰,黑氣蔓延,青筠一驚,推開靈香,縱身一閃,卻不想被劃到了手臂。暗箭射到桃花樹的樹干上,頓時黑了一塊。
“糟了,有毒!”靈香驚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