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墜死后三個月謝知禮就正常上班了,他可以罷工不干,可是他手下的人不能不生存。
但是謝明儀知道,她的哥哥,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哥哥了。
他沒事的時候就會發呆,眼神里沒有光芒,似乎他就是一個提線木偶,讓他工作他就工作,讓他睡覺他就睡覺。
這樣的哥哥讓她不安,她覺得可能沒多久哥哥就要下去陪木墜了。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直到那一天,她在屋外的信箱里看到一封信。
看到信箱上的署名,她覺得這封信她不應該拆。
傍晚,謝知禮回來了,謝明儀遞給他一封信,她道:“是,木墜留給你的。”
聽到這句話,謝知禮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芒,他搶過謝明儀手上的信,慌忙拆開,可能是因為緊張,他的手都是顫抖的。
信封被打開,謝知禮幾乎是一目十行地看。
“謝二公子
你好,我是婁見微。
你知道克隆人除了會早死外還有什么特殊的嗎?是有著和基因提供者一樣的性格,但那是建立在同樣的生存環境之下。
昨天,我還是不愿意配合治療,醫生伯伯說,我的生命是有價值的,它還會發揮它的價值,所以我應該愛惜它。我不懂,我問醫生伯伯我的生命有什么價值,醫生伯伯告訴我,我的生命維持了姐姐的生命,改善了天橋下人們的生存環境,提高了婆婆村子的人的生活質量,給了謝明儀生存的機會,改變了謝知禮的人生命運。
當時我覺得醫生伯伯說得好有道理,可是后來我想了一夜,覺得不對,我覺得我的生命首先是先為我自己創造價值,可它明顯不是。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醫生伯伯,醫生伯伯瞬間不開心了,他說我生來就是為姐姐服務的,我沒資格拒絕,我應該配合治療,然后為姐姐提供心臟,最后去死。
我很傷心,醫生伯伯在創造我的時候就沒經過我的允許,也不曾告訴過我我應該做什么,我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就被人告知我只是暫時替別人保存器官的。我有價值的時候,就好言好語,照顧好我的情緒,當我沒價值的時候,就義正言辭地說我只能去死。
這世界,怎么這么不公平啊?
哥哥,那天你趴在床邊給我說的話我其實都聽到了。
你說我是你生命里的光,因為我你才走出黑暗,你希望我原諒你,然后繼續成為你的光。
可是哥哥,我給了你的光,我的光,在哪兒呢?
我原本就在黑暗當中,只是原以為見到了光,卻不想,是更黑的黑暗。
從姐姐那里聽了事情的始末,我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或許是我從未想過,有人會真的無緣無故地對一個人好吧。
只是我以為,你是后來,我找到你了之后你才被姐姐收買的,我以為我們認識在前,你被收買在后,卻不想,是收買在前,認識在后。我只以為后來的一切才是謊言,卻沒想到連初見都是騙局。
可是,既然你們都瞞了我,又為什么不能瞞我到死呢?
哥哥,其實我能理解你,你妹妹除了車禍,你沒辦法救她,恰巧有個機會放在了你眼前。
我真的理解你,畢竟對于你們普通人來說,欺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哥哥,你放心,我理解你的。
真的。
婁見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