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暴雨和你都是心動
- 云朵上有顆夾心糖
- 染耳枝
- 6548字
- 2025-07-03 02:14:16
九月的雨,來得毫無章法,像是天上誰打翻了墨缸,又狠又急地潑下來。下午四點剛過,天色便已沉得如同傍晚,六中門口那條林蔭道,平日里綠意盎然,此刻卻被連綿的雨幕沖刷得一片模糊混沌,只剩下嘩啦啦的噪音統治著一切。
木云云把書包死死抱在胸前,背脊緊緊貼著身后冰涼的校門鐵欄桿,徒勞地縮在窄窄的檐下。雨水被風裹挾著,斜刺里打過來,校服外套的肩頭和手臂外側已經洇開了深色的、濕冷的印記。她煩躁地跺了跺腳,濺起幾點渾濁的水花,打濕了褲腳。這鬼天氣,公交車拋錨,打車軟件排隊排到了三位數,她感覺自己像一條被困在淺水洼里的魚。
視線漫無目的地掃過雨幕,突然定住。不遠處的公交站牌下,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奶奶,穿著洗得發白的舊布衫,正顫巍巍地試圖將一把撐開的大黑傘收攏。雨水順著她花白的鬢角往下淌。就在木云云猶豫要不要沖過去幫忙時,一道頎長的身影突兀地闖入了畫面。
那人很高,穿著六中藍白校服,寬大的外套松松垮垮,書包隨意地甩在一邊肩上,被雨水打濕的額發下,眉眼輪廓利落分明,只是此刻神情帶著一種事不關己的淡漠。他幾步就跨到老奶奶跟前,動作快得近乎粗暴,一把就攥住了老奶奶正費力收攏的傘柄。老奶奶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懵了,手一松,那把沉重的黑傘便被他輕易地奪了過去。
“喂!你干什么!”木云云腦子“嗡”的一聲,一股火氣直沖天靈蓋。這光天化日之下,在六中門口,居然有人明目張膽地欺負老人?她來不及多想,身體已經先于意識沖了出去。
冰冷的雨水瞬間劈頭蓋臉地澆下來,激得她一個哆嗦。腳下的積水很深,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跑過去,校服褲管迅速吸飽了雨水,沉重地貼在腿上。她沖到那人面前,雨水糊住了眼睛,只看到一個模糊卻挺拔的輪廓,帶著一股雨水的凜冽氣息。
“你……你憑什么搶老人家的傘!”她喘著氣,聲音在雨聲里顯得尖利而單薄,帶著被淋濕的狼狽和怒意,“把傘還給奶奶!”
那人似乎頓了一下,微微側過臉。隔著密密的雨簾,木云云只瞥見一個線條冷硬的下頜,還有那雙垂著的、沒什么溫度的眼睛。他像是聽到了什么無關緊要的噪音,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欠奉,握著傘柄的手甚至沒動一下,另一只手卻隨意地朝老奶奶的方向指了指,動作輕飄飄的。
木云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愕然發現,就在幾步開外,一輛看起來頗為破舊、沾滿泥點的三輪車正停在公交站棚子下,那小小的車斗上,竟也支起了一小塊灰撲撲的塑料雨棚,勉強能遮住一點風雨。老奶奶不知何時已經挪到了那三輪車旁邊,正扶著車斗邊緣,有些無措又有些焦急地看著這邊。
“我……”木云云愣住了,后面質問的話一下子噎在喉嚨里。她感覺自己像個沖上臺卻發現劇本拿錯了的蹩腳演員。
就在她愣神的這一兩秒,那個高個子男生已經撐著那把搶來的大黑傘,轉身邁開長腿。他走得不算快,但步幅很大,黑色的傘面隔絕了頭頂的傾盆大雨,卻隔絕不了腳下飛濺的水花。他像是完全沒注意到旁邊還站著個濕透的“正義使者”,黑色的帆布鞋踩過一處渾濁的小水洼。
“嘩啦——”
泥水高高揚起,劈頭蓋臉,精準地潑了木云云一身。冰涼的泥點砸在臉上、校服外套上、書包上,留下星星點點丑陋的污跡。泥腥味混合著雨水的冰冷氣息,猛地鉆進鼻腔。
木云云僵在原地,從頭到腳,里里外外,透心涼。她眼睜睜看著那個挺拔的身影撐著那把巨大的黑傘,在漫天雨霧中不緊不慢地走遠,像一個冷漠又模糊的符號,漸漸消失在灰蒙蒙的雨幕深處。只有那濺起泥水的“嘩啦”聲,和臉上冰涼的泥點,無比真實地烙印下來,屈辱又滾燙。
她站在雨里,渾身濕透,泥水順著劉海往下滴。老奶奶擔憂的聲音隔著雨幕傳來:“閨女,快過來躲躲雨吧!”木云云這才機械地挪動腳步,走向那輛破舊的三輪車,每一步都踩得積水四濺。她縮在小小的塑料雨棚下,和沉默的老奶奶擠在一起,冰冷的濕衣服緊緊貼著皮膚,寒意直往骨頭縫里鉆。那把消失的黑傘,還有那個濺了她一身泥的背影,在腦海里反復沖撞,撞得她又冷又怒。
高二開學第一天,空氣里彌漫著新書油墨的味道和重新分班的躁動不安。走廊里人聲鼎沸,像煮沸的開水,到處是興奮的議論和尋找新班級的身影。木云云抱著厚厚一摞剛領的新書,艱難地在人流里穿行,心里還殘留著暑假最后幾天補作業的疲憊陰影。她費力地擠到高一(9)班門口的分班名單前,伸長脖子,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搜尋自己的新歸宿。
視線由上至下掃過……林曉……王浩……韓印……嗯?韓印?這名字……有點莫名的熟悉感?她的目光在那個名字上停頓了零點一秒,某種不太愉快的預感像小蟲子一樣輕輕咬了一下心臟。還沒來得及細想,一股不小的力道猛地撞在她左側肩胛骨上!
“哎喲!”
木云云猝不及防,懷里的書“嘩啦”一聲,像雪崩一樣散落在地。她自己也踉蹌了一下,狼狽地扶住墻壁才穩住身體。
“對不起對不起!”撞人的男生連聲道歉,匆匆幫她撿起兩本書塞回她懷里,又迅速被人流裹挾著走了。
木云云彎腰去撿地上散落的書本,指尖剛碰到一本厚厚的物理練習冊封面,另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也同時伸了過來,目標精準地按在了那本練習冊上。
她的視線順著那只手往上移——深藍色的校服袖口隨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再往上,是寬闊的肩膀,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瘦骨架。最后,撞進一雙眼睛里。
那雙眼睛,眼皮薄薄的,瞳仁顏色很深,像浸在寒潭里的墨玉。此刻,這雙眼睛里沒什么明顯的情緒,只是平淡地看著她,帶著一種洞悉了什么的了然,甚至……還有一絲極其細微的、難以捕捉的嘲弄?他額前的碎發比暴雨那天似乎短了些,清晰地勾勒出利落的眉骨和挺直的鼻梁。
是他!那個在暴雨里奪傘、濺了她一身泥水的混蛋!
木云云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手,心臟毫無征兆地狂跳起來,血液一股腦涌上臉頰和耳朵,燒得發燙。她迅速低下頭,慌亂地繼續去撿地上其他的書,手指微微發顫,只想立刻抱起書逃離這個可怕的重逢現場。
“高二(9)班,木云云?”頭頂傳來一個聲音。不高不低,帶著點青春期男生特有的微啞,語調平平,卻像一顆小石子投入她混亂的心湖。
木云云動作一僵,沒抬頭,只是胡亂地“嗯”了一聲,抱著撿起來的書就想站起來。
“巧了。”那個聲音又響起,帶著一種事不關己的陳述感。他那只按在物理練習冊上的手終于抬起,卻不是遞給她,而是兩根修長的手指隨意地一夾,就把那本厚厚的練習冊從她眼皮底下抽走了,動作流暢得像演練過無數次。
木云云愕然抬頭。
他已經站直了身體,比她高出足足一個頭還多。他微微垂著眼,視線落在她因為羞憤和奔跑而紅得不像話的耳垂上,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弧度轉瞬即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上次的賬,”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奇異地穿透了走廊的嘈雜,清晰地鉆進她的耳朵里。他空著的那只手,指尖帶著一點微涼的觸感,猝不及防地、極其輕佻地捏了一下她發燙的耳垂,“還沒算完呢,新同桌。”
那一下觸碰輕得像羽毛拂過,卻帶著電流般的麻癢和巨大的羞辱感,瞬間席卷了木云云全身。她猛地后退一步,像只受驚炸毛的貓,脊背緊緊貼在了冰涼的墻壁上,懷里抱著的書差點再次滑落。臉頰和耳朵燙得快要燃燒起來,她瞪大眼睛看著他,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他像是完成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惡作劇,神情依舊是那副懶洋洋、萬事不過心的淡漠樣子。他晃了晃手里那本屬于她的物理練習冊,轉身,邁開長腿,徑直走進了旁邊高二(9)班的教室門,只留下一個挺拔又欠揍的背影。
木云云靠在墻上,大口喘著氣,耳朵上那一點微涼的觸感卻像烙印一樣灼熱鮮明。新書冰涼的棱角硌著她的手臂,提醒她這不是一場噩夢。她看著那個消失在教室門口的背影,一股混雜著羞憤、惱怒和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戰栗感,在胸腔里橫沖直撞。完了,她絕望地想,這高二的日子,怕是要在刀尖上跳舞了。
高二(9)班的教室格局和高一時沒什么兩樣,只是換了新面孔和新氣象。木云云的位置靠窗,外面是幾棵枝葉開始泛黃的梧桐樹。陽光好的時候,斑駁的光影會落在桌面上。當然,前提是,她的新同桌能稍微安靜一點。
韓印的存在感強得令人窒息。他上課很少正襟危坐,多半是懶散地靠著椅背,一條長腿隨意地伸到過道上,手里不是轉著一支筆,就是百無聊賴地翻著攤開的課本,眼神卻常常是放空的,不知道神游到了哪個星系。老師提問時,他偶爾會漫不經心地答上幾句,思路清晰得驚人,讓本想抓他開小差的老師也無可奈何。他周圍似乎天然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屏障,隔絕了大部分試圖搭話或打量的目光,除了一個人——木云云。
她不得不忍受他帶來的“災難”。他的胳膊肘總是“無意”地侵占她桌面寶貴的領地;他打完球帶著一身汗水和陽光暴曬后的氣息回到座位,那混合的味道簡直能讓人窒息;他隨手亂放的試卷、草稿紙,總會像長了腳一樣蔓延到她的桌角……最要命的是,他那張臉和那種什么都不在乎的勁兒,總能輕易地惹來各種目光,而這些目光,不可避免地也會掃到坐在他旁邊的木云云身上,讓她如坐針氈。
木云云只能把頭埋得更低,把書翻得嘩嘩響,試圖用題海戰術筑起一道堅固的防御工事,抵御這個過于“強大”的同桌帶來的精神污染。她努力把他當成空氣,一個聒噪的、霸道的、散發著不良氣息的空氣。
直到那節沉悶的數學課。講臺上,被學生私下里稱作“張閻王”的數學老師正唾沫橫飛地講解著一道復雜的立體幾何題,粉筆在黑板上劃出尖銳的噪音。木云云聽得頭昏腦漲,眼皮沉重得直打架。她強撐著精神,伸手去桌肚里摸索那本厚厚的數學練習冊。
指尖剛觸到練習冊粗糙的封面,還沒抽出來,只聽得“啪嗒”一聲輕響,像是什么輕薄的東西掉在了地上。
木云云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一張折疊起來的、邊緣有些磨損的紙片,靜靜地躺在她和韓印椅子腿之間的地上。陽光透過窗戶,正好照亮了它。那紙片……木云云的心猛地一跳,她認得那種紙的材質和顏色——是學校統一印發的未來志愿意向表!她自己的那份,正小心翼翼地夾在語文書的最深處。
她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了,定定地落在那張表上。鬼使神差地,她屏住了呼吸,飛快地抬眼掃了一下講臺方向——張閻王正背對著學生在黑板上畫圖,又迅速瞥了一眼身旁的韓印——他歪著頭,視線落在窗外被風吹動的梧桐葉上,下頜線條放松,顯然神游天外。
一個瘋狂的念頭攫住了她。
木云云的手,快過了理智。她假裝彎腰去撿掉在地上的筆,指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精準地夾起了那張折疊的紙片,迅速塞進了自己寬大的校服袖口里。動作快得像做賊,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接下來的半節課,張閻王講了什么,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袖口里那張薄薄的紙片,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著她的皮膚,也燙著她的神經。好不容易捱到下課鈴聲響起,張閻王夾著教案走出教室,韓印也踢開椅子,起身跟著幾個男生去了走廊。
教室里瞬間喧鬧起來。木云云這才像瀕死的魚得到一口氧氣,猛地伏在桌面上,用額頭抵著冰涼的桌面,深深吸了幾口氣。等到狂跳的心稍微平復,她才做賊似的,從袖口里抽出那張被捏得有些發皺的紙片,小心翼翼地展開。
目光迫不及待地掃向表格的核心區域——目標院校。
表格上,清晰地寫著兩所大學的名字。第一志愿那一欄,赫然填著那所以理工科聞名全國、分數線高得令人咋舌的頂尖學府。這并不太出乎木云云的意料,韓印那種腦子,考不上才奇怪。讓她呼吸驟然停住的是第二志愿欄。
那里,用黑色水筆清晰地寫著另一所大學的校名——北方師范大學。
木云云的瞳孔驟然放大。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悸動猛地沖上喉嚨,堵得她發不出任何聲音。北方師范大學!那是她偷偷藏在心底、甚至不敢輕易寫在草稿紙上的名字!是她衡量了無數次自己的成績和可能性后,暗暗錨定的目標!她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包括她最好的朋友。它像一個最柔軟也最隱秘的夢,被她小心翼翼地珍藏著。
可是……韓印的第二志愿……怎么會是這里?
她的目光像被凍住,死死地盯著那行字。然后,她看到了更讓她頭皮發麻的東西——在“北方師范大學”這六個字的旁邊,有人用紅色的圓珠筆,非常用力地畫了一個圈。那紅色的圈,線條很粗,顏色鮮亮得刺眼,像一團燃燒的火苗,又像一個昭然若揭的印記,狠狠地圈住了那個名字,也仿佛圈住了她心臟最隱秘的角落。
木云云像是被那紅圈燙到了,猛地將那張紙合攏,緊緊攥在手心。掌心里的汗迅速濡濕了紙背。她飛快地抬起頭,警惕地掃視四周,仿佛那鮮紅的圈會灼傷別人的視線。走廊里傳來男生們打鬧的笑聲,其中夾雜著韓印那特有的、帶著點懶洋洋磁性的嗓音。
她手忙腳亂地把那張罪證般的志愿表重新疊好,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趁著沒人注意,她以最快的速度,將它塞回了韓印桌肚里那本物理練習冊的夾頁中。做完這一切,她虛脫般地靠在椅背上,后背的校服已經被冷汗浸濕了一片。窗外的陽光依舊明媚,梧桐葉沙沙作響,可她的世界,卻因為那個鮮紅的圈,徹底亂了方寸。
深秋的傍晚,天色暗得越來越早。圖書館里暖氣開得很足,彌漫著舊書紙張特有的、干燥而安寧的氣息。木云云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攤著一本厚厚的英語真題集,筆尖在紙面上劃動,發出沙沙的輕響。可她的思緒,卻像窗外被風卷起的落葉,飄忽不定,無法真正沉入那些字母和語法結構里。
眼角的余光,總是不受控制地飄向斜后方。韓印就坐在隔了兩排桌子的地方,他面前攤開的似乎是一本厚厚的物理競賽題集。他坐姿依舊隨意,一只手撐著額角,另一只手握著筆,偶爾在草稿紙上飛快地演算,速度驚人。暖黃的燈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勾勒出挺拔的鼻梁和專注時微微抿起的唇線,褪去了平日里的漫不經心,有種沉靜的吸引力。
木云云強迫自己收回目光,用力盯著眼前的閱讀理解題。ABCD四個選項在眼前晃動,卻怎么也拼湊不出完整的意思。腦海里反復閃回的,是那張志愿表上鮮紅刺目的圓圈,像烙印一樣灼燙著她的神經。
閉館的柔和音樂聲終于響起,打破了圖書館的寂靜。學生們紛紛收拾東西起身。木云云也慢吞吞地合上習題冊,把筆和草稿紙塞進書包。等她磨磨蹭蹭地走到圖書館門口時,發現外面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雨。雨勢不小,密集的雨線在昏黃的路燈光暈中織成一張朦朧的網,地面早已濕透,反射著破碎的光。
門口聚集了不少沒帶傘的學生,唉聲嘆氣。木云云心里咯噔一下,暗罵自己出門時看天色還好就懶得帶傘的壞習慣。她抱著書包,看著外面連綿的雨幕,正猶豫著是沖出去還是等雨小點,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已經越過她,徑直走到了最前面。
是韓印。他肩上挎著那個萬年不變的單肩包,手里……正握著一把傘。一把通體純黑、傘骨結實、傘面寬大的長柄雨傘。
木云云的呼吸瞬間屏住了。這把傘……太眼熟了!就是暴雨那天,他從老奶奶手里“搶”走的那把!黑沉沉的顏色,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存在感。
只見韓印手臂一揚,動作干脆利落,“唰啦”一聲,黑色的傘面瞬間張開,像一朵巨大的烏云驟然在擁擠的門口撐開,隔絕了門外冰冷的雨氣,也瞬間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那傘骨張開的弧度,帶著一種近乎張揚的力道。
他撐著傘,一步就踏入了門外的雨幕中。黑色的傘面穩穩地懸在他頭頂,雨水順著傘沿迅速匯聚成一道晶瑩的水簾,在他四周垂落。
走了兩步,他卻停了下來。沒有回頭,只是微微側過身,傘沿隨之傾斜,恰好讓出了一小片干燥的空間,就在他身側。
時間仿佛凝滯了一瞬。圖書館門口昏黃的燈光透過雨簾,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深深淺淺的光影。他握著傘柄的手指骨節清晰有力。雨水敲打傘面的聲音,密集而清脆,像無數細小的鼓點,敲在木云云緊繃的心弦上。
周圍等著雨停的學生們,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這邊,帶著好奇和探究。木云云站在原地,感覺臉頰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發燙。她看著那把熟悉的黑傘,看著傘下那個留出的位置,看著傘沿串成珠簾的雨水,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沖撞,幾乎要破膛而出。
進,還是不進?
就在她內心天人交戰、指尖死死摳著書包帶子的時候,傘下的人終于動了。韓印微微偏過頭,目光穿過傘沿垂下的水簾,準確地落在了她臉上。他的眼神很沉,像浸了水的墨,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了然,又似乎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等待獵物入網的耐心。
“木云云,”他開口了。聲音不高,卻奇異地穿透了嘩嘩的雨聲,清晰地鉆進她耳朵里。那聲音里沒有了平日的懶散,反而多了一種沉甸甸的、讓她心慌的意味。傘沿的水珠串不斷滴落,在他和她之間,隔開一道流動的、晶瑩的屏障。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欣賞她此刻的窘迫和掙扎。然后,那雙深潭似的眼睛微微瞇起,薄唇輕啟,問出的話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
“你偷看我志愿的時候……”尾音拖長,帶著一種近乎惡劣的探尋,隨即,他嘴角勾起一個極淺、卻足以讓她血液凝固的弧度,補上了最后一句,輕飄飄的,卻又重若千鈞——
“是不是也在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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