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爹……”天孤寒輕輕的咳嗽幾聲，嬉皮笑臉道：“您剛才說的那些話，一定是開玩笑的！對嗎？”

“你覺得呢？”

天牧離冷眸看了他一眼。

“……”天孤寒愣了愣，小聲試探道：“真的不行？”

“廢話！”

天牧離瞪了他一眼，冷言道：“我天牧離向來言出必行，從不出爾反爾！”

“呃……”天孤寒啞然。老爹他不反悔，事情就真的很難辦呀！

要是她們突然反悔就好了……這樣的話，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天孤寒眼睛微微一亮，看向一直都沒說話的三人。

“爹，您不能反悔，那她們能不能反悔呢？”天孤寒眉稍得意的一挑，眼睛里光彩熠熠。

“當然可以。”天牧離似笑非笑，手掌不輕不重的拍了拍天孤寒的肩膀：“不過，你真的有辦法讓她們反悔嗎？”

天孤寒眸孔一抹微光閃過，他總感覺老爹話中有話。

她們不會就是就是我爹的下屬吧？又或者，她們其實是被逼迫的……不然，我爹怎么會如此有信心！

天孤寒猛然嚇一跳，但他還是強行抑制住心里的驚慌。

“我……當然有辦法！”天孤寒沒轍了，但怎么說也得按計劃行事。

“？”冷寒湘微微詫異，螓首輕抬，期盼著天孤寒趕快結束這場所謂的鬧劇。天孤寒這樣的紈绔，根本入不了她的眼。這家伙總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他根本配不上自己。

“不過……”天孤寒微微一頓，目光陡然看向天牧離，質疑道：“爹，您確認您真的沒有暗中做手腳嗎？我感覺她們一直都不吭聲，有些不正常！”

嗯？這小子發現了！

“有什么不正常的？”

天牧離臉色如常，一本正經的實話實說：“你小子經常得罪家族的長輩。我這不是怕你亂說話，惹怒了人家，人家一氣之下就意氣用事，拒絕了這門親事么。我封住她們的實力，其實就是要讓她們認真的思考一下這門親事。”

“孤寒，你若不相信我？你可以問花樓使。”天牧離一邊說著，一變將自己束縛花琉雪的力量削弱：“我相信，她肯定會選擇答應這門婚事。”

“師尊，不要答應。”冷寒湘在心底默念著，她相信師尊絕對不會答應這門荒唐的婚事。

“你說呢，花樓使！”天牧離似笑非笑的看著花琉雪，眸瞳中一道虛幻的仙道符紋一閃而逝。

“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花琉雪絲毫不給天牧離面子，目光堅定的拒絕，突然她口中的話戛然而止……眸光中，忽然捕捉到那道虛幻的仙道符紋，讓花琉雪神情呆滯；與此同時，花琉雪識海深處，更是驚起了驚濤駭浪……五位上仙曾經寄留在識海深處的一縷微弱念頭蘇醒了。

蘇醒的剎那，他們目眥欲裂、驚詫異常。

這個人，他怎么會有牧仙印的主印？這個人的牧仙印主印根本不受他們控制，這不就意味著這個人可以為所欲為。他們根本就沒有給這個人種過牧仙印的主印，他的主印從何而來？

這么詭異的情況，頭一次見！上仙們頭皮發麻。

天牧離眼眸微微瞇起，嘴角帶著玩味。

哦？

那五道莫名的微弱精神波動，是五上仙么？

沒想到啊？

一個不經意的舉動，竟釣出了大魚。

上仙的五縷微弱的念頭隱藏的非常好，但可惜，他們慌了，漏出了馬腳！

呵呵，如此一來，就好玩了。

“……”花琉雪神情恍惚，沒有言語。天牧離眼中的仙道符紋，別人明白它的意義，她還不明白么？這道符紋，赫然就是牧仙印的主印。牧仙印的主印，天靈世界只有三個人有：一個是登仙樓樓主仙靈岳，一個是她，一個是仙使大人。

天牧離，他怎么也會有這道符印？

“上仙，這個人也是你們的棋子嗎？”花琉雪心里悄悄的問道。

“……不是。”上仙們的念頭也傻了。

這個人偷偷的用著牧仙印的主印，卻不受他們的控制。

這樣的行為，不就是白嫖么。從來都是我們白嫖，現在居然有人來白嫖我們。

混蛋，你究竟在我們這兒騙吃騙喝多久了？

“……”花琉雪久久無言，腦海中的那五道微弱念頭更是十分凌亂。

天牧離，他是利用某種特殊的手段竊取了牧仙印的主印嗎？還是說，他的幕后另有他人……前者已然讓人驚恐，后者簡直不敢想象……

“上仙，這個人威脅太大了，是否要抹除他？”花琉雪小心問道。

“不用！”識海中，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

“……”花琉雪神情微怔。看來，上仙們也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夠抹除此人。

天靈界的封仙大陣，壓制了五仙的力量。五仙的這幾道念頭若是強行動用力量，可能會隕滅。這對于，五仙而言，得不償失！

現場的氣氛，突然顯得微妙起來。

親耳聽到“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字樣，天孤寒吐了一口濁氣，臉上十分嘚瑟。

天牧離則微微瞇眸，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不到最后一刻，小丑是不會發現自己是小丑的。

臭小子，你暫且得意一陣吧。

“嘿嘿！爹，您這次失算了吧。花樓使沒有答應這門荒唐的婚事的。”天孤寒目光閃爍，嘴巴悄悄湊到天牧離耳邊，悠悠道：“哎，可惜啊可惜，這門婚事差點就成了？”

天孤寒一臉賤笑，趾高氣昂。

天牧離白眼看著他，微微搖頭。

他心里早就已經有數了：『五仙疑心那么重，他們肯定會答應此事。如此一來，一個絕世天才就到手了。至于那牧仙印的主印……那是他的秘密，他自然不會告訴別人。』

微風輕輕的拂來，格外清冷。

天孤寒一臉愜意的吹著風，黑鴉林里，嘎嘎的怪叫聲十分幽森，但他毫不在意。

……

這個不受控制的牧仙印，讓花琉雪，五仙們措手不及！

現在的局勢，對五仙很不利。放牧者的實力雖然遠遠強于天靈仙盟百倍的情況，但這個不受控制的牧仙印足以顛覆他們的雙方的力量優勢。

沒人知道，除了天牧離，到底有沒有其他人掌握了這個所謂的不受控制的牧仙印。

牧仙印的主印，除了給登仙樓的樓主、仙使、樓使外，五仙自然也悄悄的給一些圣地的大人物種過。那些人，他們都能掌控，唯獨這個不知情況的天牧離……等等，應該不止天牧離一個吧！

如果真是這樣，這幕后絕對有人在操控…

這么說，就算背后真的有人在算計他們，他們也要咬咬牙，然后跳進那人布置的火坑……混蛋，竟然牽著五仙的鼻子走，這人絕對不簡單……也許，不止一個人算計五仙。

但如果真是這樣，誰能算計他們，除了當年十仙當中死去的另外五仙……但那五仙已經被奪取了仙種，他們絕對不可能有人活著！

等等，有沒有可能是某個隱藏在時代中的老怪物；抑或是十萬年前那個突然崛起的天才……

識海深處，五仙微弱的精神念頭，竊竊私語。

五仙活了十幾萬年，自然心思活絡，他們很快推測出了不少東西……當然，這些東西對不對另說，反正留個心眼就沒錯了。

“答應他，吾等必須搞清楚這個不受控制的牧仙印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的徒兒雖然是吾等最看好的天才，但不聽話的、沒有利用價值的天才，吾等會親手抹殺！”

腦海中，五仙們微弱的精神念頭突然堅決道。

花琉雪晶亮的水眸中，閃過極為罕見的疑芒，但轉瞬而逝。

上仙的決定，她有些不解；但上仙的決定，絕對不是她能違逆的！

答應，務必答應此事……上仙的聲音再度響起……她與湘兒師徒一場，看著湘兒嫁給所謂的紈绔廢物的確有些不舍，但湘兒與她本來就是上仙的棋子……棋子，發揮應該有的價值，難道不應該么。

花琉雪閉上眼眸，微微默然，輕輕點頭：“他們倆的婚事，我答應了！”

“……”冷寒湘瞳孔猛的放大。（師尊，你……你怎么能答應呢……）

“……”天孤寒也當場怔住，大腦一片混亂，身軀劇烈顫抖。（為什么……明明都已經說好了，你們怎么能夠出爾反爾？）

“湘兒，你必須答應這門婚事！”

意識中，一道幽冷的聲音響起。這道聲音字字威冷，繼續說道：“這是上仙們的意思，同時也是為師的意思。”

“一副皮囊而已，對我們修煉者而言毫無意義。”

花琉雪眼瞼微合，沒有正視冷寒湘。

“上仙的決定么？……”冷寒湘側眸，看了花琉雪一眼，微微苦笑：“那好，我答應就是！”

回眸，看了一眼天孤寒。

冷寒湘一向冷若幽潭、少有情緒波動的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

“我與天孤寒一見鐘情，兩情相悅。望府主成全！”冷寒湘玉齒咬緊，朝天牧離躬身一拜，顫動的唇間，說著天孤寒剛剛亂編的鬼話。

“湘兒，你不必多禮！”天牧離將她扶起，臉上笑容隨和。

“……”（什么鬼？）天孤寒腦海中，一陣轟然。

完了，這下徹底躲不掉了！父親這么重視這門婚事，我逃婚的希望豈不是非常渺茫。

哎，天孤寒無奈的看了一眼冷寒湘。

……

天孤寒眼睛看著她們，心情說不出的糟糕。

事情越來越奇怪，也越來越棘手……終身大事，怎么就這樣稀里糊涂的被安排掉了呢？

從來都沒經歷過這陣仗的天孤寒，心情復雜難言。

痛苦、辛酸、凄涼、落寞、莫名，不甘……情緒充溢心扉，天孤寒雙眼怔怔的看著遠處灰蒙的霧氣，聽著遠處傳來的嘎嘎怪叫聲。

微風從他的衣間掠過，天孤寒心里難受，委屈的想哭。

他不就是偷偷的跑出試煉么，這才幾天啊？天天遭殃挨打不說，還經歷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攤上了一門婚事……

天吶，你為何要這么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