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項彩的三十二歲生日,還是那個不知名小鎮(zhèn),不同的是經(jīng)過幾年的改造后這里有電有網(wǎng)絡(luò)有車有公路。
她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生日禮物,來自四年前的一封信和一束花。
她拿起老板娘送的酒走出房門,對著對面緊閉著的門說了一句,“祝我生日快樂。”
如果第一次來這個小鎮(zhèn)是為了寫生,那第二次第三次就是為了他,那個哭包,那個徒手跟歹徒搏斗的男人。
她在微信群里跟他們道謝,跟施籽白苒開了一會兒視頻,順便看看三個小朋友,其間段校抱著段俞柚路過,非要讓項彩夸他女兒兩句。
掛斷視頻,目光又轉(zhuǎn)向那封信和那束花。
原來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了啊。
“你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身份呢?”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正坐在路邊哭,沒錯,暴風(fēng)哭泣。項彩原本是過去問路的,沒想到遇上了正在哭泣的他。
“兄弟,你這是咋了呀?人生在世……”
他還在抽泣,“那只貓不理我了……嗚嗚……”
???
總之,她來到這兒的第一個朋友就是這個叫小花的男人了。
在某些機(jī)緣巧合下,小花同志又成為了他的鄰居,住她對面那種。
小伙長的劍眉星目,小麥色的肌膚配上他的肌肉,長的又高,確實挺好看的。除了愛哭,其他都還可以。
平時看見小蟲子要哭,摔跤要哭,不會做菜要哭,被老板娘罵要哭,每天都是哭哭哭。項彩想:原來淚流成河也不過如此。
后來,項彩成了他的止哭劑。蟲子要幫他弄走,走路要看著他,教他做菜……
“再哭我弄死你!!”
“你們叫小花都這樣嗎?”
“閉嘴,別哭了!”
她一直覺得男人是個麻煩物種,直到遇上他才發(fā)現(xiàn),男人就是個麻煩物種。
每次他哭,項彩都會咬牙想著:他比我小一歲,還是個孩子,忍忍就過去了。
他是本地人,熟悉地形地勢,自然而然的成了她的哭包導(dǎo)游。
或許是小鎮(zhèn)的質(zhì)樸感染了她,項彩在這里多停留了兩個月。大大超出以往的預(yù)期,連施籽都直呼不對勁。
哭包愛哭又很傻,鎮(zhèn)上的人都知道他有個警察夢,可項彩卻覺得他的夢一點兒也不現(xiàn)實。
他沒讀過書,從小到大沒出過小鎮(zhèn),有些東西他不懂。
不過,傻就傻吧,她還挺喜歡的。
沒錯,她喜歡那個哭包,那個傻男人。
這才是她留下的真正原因吧。
可他太傻了,總是看不出她的喜歡。
項彩寫信時總是會無意間透露出這個哭包,她喜悅連江梔這個局外人隔著紙都感受到了。
他不太關(guān)注這個這段萌芽感情,倒是挺在意那個哭包,說起來,也有很多年沒見過他的哭包堂哥了。
項彩一次又一次的在小鎮(zhèn)停留,一次又一次的接近他。
老板娘說,“喜歡和噴嚏是藏不住的。”
老板娘還說,“你倆都一樣。”
藏不住的。
項彩打算跟哭包攤牌。
那天早上她像往常一樣下樓吃早點,沒吃幾口就碰上了驚心動魄的場面。
哭包從二樓一躍而下,直接把杜大爺撂倒,大爺不甘示弱,拼死搏斗。
最后大爺被抓,哭包受傷,哭得一塌糊涂。
項彩一邊幫他處理傷口,一邊破口大罵。
哭包一邊哭,一邊看著她。
一夜之間,小鎮(zhèn)仿佛變了很多,但是項彩又說不上來。
和藹可親杜大爺是毒裊,美麗善良的杜大娘是他愛人,也是毒裊。
因為兩人,有人犧牲,有人在這里默默潛伏,有人伴虎前行。
有些街邊攤位換了人,項彩想了一下。有賣包子的包哥,做炒冷面的面條兒、倒賣玉器的老玉、買花的葉子……
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去提這些事情。
直到有天,哭包不見了。
他的傷才剛剛養(yǎng)好。
他們說好了第二天一起過節(jié)的。
她還沒跟他表白呢。
項彩像是意識到了什么。
老板娘拍拍她的肩,“你也走吧。”
項彩最后還是沒走,她相信那個哭包會回來的。
可她這一等就等了四年。
送信的人只說了四個字,走的安詳。
臥底四年,有人叛變,功虧一簣,他被折磨得不成人樣,被射得如同血篩一般。
每次出任務(wù)前他們都會給家人寫信,交代好一切。
如果平安歸來,信被封存。
如果出現(xiàn)意外,信給家人。
作為一份遺書送到家人手里。
信很短,只有一行。
我叫江倦,我喜歡你。
項彩擦擦眼淚,可還是有更多的眼淚等著她去擦。“原來你叫江倦啊。”
江倦出過很多任務(wù),也寫過很多遺書。
只是沒想到這是最后一次。
他特地買了干花,想著任務(wù)完成后回來再送給她。
她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jié)尾。
“行吧,我接受你的表白了。”
“我也喜歡你來著。”
“哈哈哈哈……”
項彩看著窗外的緩緩落下的太陽,江倦撿的小花貓已經(jīng)被她養(yǎng)大了,正用它的大圓臉蹭著主人的手。
太陽都知道落山,我卻不想忘記你,哭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