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畢業(yè)之后,楊萱回重慶,夏斯和李靖進了尖子班,其他人都還在一起。
升了初中我們依舊打打鬧鬧,不離不棄。
初中的第一個假期讓人有些不由的興奮,至于興奮在哪里,可能就是寒假作業(yè)少了點,過年多玩會兒。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寒假是我過的最難過的一個假期,也是改變我的一個假期,一個難忘的假期……
這天除夕,我穿著厚厚的衣服出門,下了一夜的雪,一眼望去白皚皚的一片。
我蹲在地上寫著姚辰明的名字,在名字旁邊堆了兩個小雪人,一大一小。
“繁星,飯做好了,快回來吃飯了”
“馬上”
今年過年只有我和外婆兩個人。外婆做了大桌子菜,這可能連續(xù)三天都吃不完。
吃完飯,幫外婆收拾好碗筷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間寫作業(yè)。
寫著寫著,突然想到,過幾天就是姚辰明的生日了,正愁要給他準備什么禮物。
想了半天,下定決心在他生日那天向他表白,這就當他的生日禮物吧!
人算不如天算。
他生日這天,我猶豫了半天還是去找了他,可是去的只是大門緊閉,敲了半天門都沒人應(yīng),想來是不在家。
過了五天,他終于回來了,我急急忙忙的向曉顏求助,她知道我要告白,那是比誰都還要激動。
曉顏讓我準備一下,晚上就去表白。
可是,誰會想到,我晚上去的時候,只有開著的門,里面空蕩蕩的,黑漆漆的。
什么都沒了,連人也不見了。
我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心被針扎一般的疼,太疼了,疼到我無法呼吸。
他走了!!
他走了!
可是為什么不跟我說?
為什么回來了都不來見我?
為什么?
不管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不管我怎樣努力,都無法阻止已經(jīng)濕潤的眼眶,最后我還是崩不住了,蹲在那里哭了。
哭了好久。
回去之后,把自己悶在被子里面哭,哭到疲憊,不知是什么時候才睡過去。
這晚,我做了一個夢。
夢里,我和他從校服到婚紗,一直笑著,甜蜜著,他寵我,緊緊的抓著我,一刻都不舍得放開。
天亮了,夢醒了,一切又恢復如初。
他一樣的走了,一切都沒有變,走了,沒有回來。
我多希望他走了這是一場夢,醒來他還在。可這只是我希望。
第二天,曉顏問我,有沒有告白成功,就連從來不聽八卦的夏斯也期待我的回答。
我低著頭,肩膀有些許微微顫抖,是的,哭了,這已經(jīng)是我不知道哭的第幾回了。
夏斯發(fā)現(xiàn)我不對勁:“繁星,你怎么了?沒事吧?”
這話一出,其他人也看出來了。
我抬頭看著他們,哽咽道:“他……他走了,我去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離開了”
張松問:“他去哪里了?”
我搖頭道:“我……我不知道”
誰都沒說話,只有我一個人在那里哭,誰都不知怎么安慰我,越安慰我哭的越厲害。
那一瞬間,我覺得我的城墻塌了。
那個在我遇見困難,第一時間來保護我的人消失了。
那個我已經(jīng)習慣了“欺負”我的人,他走了。
那個向我告白,說“不管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我喜歡你”的人不見了。
……
整個假期,他都沒有回來過。
如果我那天答應(yīng)了他的表白,結(jié)局會不會不一樣?
如果我早一點跟他表白,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現(xiàn)在這種不知道他在哪里,又找不到他的情況?
可這只是如果,世上沒有那么多如果,世上沒有那么多機會可以重來。
開學這天,班里的班霸在門口堵人,像是在收保護費的一樣,誰都知道,他們是在等人,不用說,這個人就是我。
我扎著高馬尾,里面穿白色高毛領(lǐng)衣,外面搭著褐色風衣,下身搭牛仔褲和白色的布鞋。
那兩個人從來都沒想到過我會發(fā)生這樣的變化。
他們知道姚辰明走了,所以開學這天才敢在門口這樣。
我站在門口看著他們,面無表情,眼神里沒有一絲害怕,沒有一絲恐懼。
姚娟得意忘形的樣子道:“哎喲喂!來瞧瞧,這誰呢?差點都認不出來了,你那位護身符呢?”
我知道她說的是誰,可我并沒有回答她,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
劉南看我不說話,推了我一下:“啞巴了!問你話呢!”
我淡淡的說:“滾開!”
劉南:“翅膀硬了,還……”
他話都還沒說完,我就把他搭在我肩上的手反手一扭,再把姚娟抵在門上。
“我現(xiàn)在可不像以前,不信,你可以來試試”
劉南疼痛道:“葉繁星,你信不信我找人收拾你”
“好啊!是要單挑還是群架,奉陪到底”
在場的各位被我這一舉動都給驚到了。
張松和曉顏兩人一進校就手牽著手,兩個人走到這里看到這一幕驚訝的張大嘴巴。
我松開姚娟和劉南,轉(zhuǎn)頭看向他們兩人,無奈道:“你們收斂一點”
他們誰都不知道我一個假期都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我一個暑假都沒和他們聯(lián)系。
一上課,姚娟和劉南兩人紛紛站起來“肖老師,葉繁星她打人”
這兩人一唱一和的都快趕上二人轉(zhuǎn)了,惡人先告狀用在他們身上在合適不過來。
肖老師:“繁星打你們?你們不欺負人也就算了,她還能打你們”
我直接站起來,曉顏想攔住我,但沒攔住。
“肖老師,我的確打他們了,但是他們先惹我的”
肖老師聽到我這句話有些詫異。
她知道我這個人,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動手打人。
后來肖老師找班長徐亮了解情況,得知是他們先惹事在先,輕罰了他們,我則寫檢討。
課后的兩人怎么都不服氣,姚娟拍打我的桌子道:“葉繁星,單挑敢不敢”
“群架我都不怕,單挑?好啊,下午放學,就在教室”
姚娟收回來了她的手,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她沒想到我會接受,也沒想到我會定在學校打架。
說實話,我當時也是挺害怕的,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了。
下午放學,誰都沒有離開,都在教室看好戲,就差瓜子花生了。
他們把桌子挪開,留剩下的空間給我們。
姚娟先上,她不動,我也不動,兩個人就這樣站著。
“這誰先動手啊,到底打不打了?”
“看戲要慢慢看,你急什么,又不是你打”
姚娟揮手就想給我一巴掌,不成想被我給擋了下來。
“啪”響亮的耳光聲入耳,等她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又給她另一邊一巴掌。
“打臉要勻稱,這是你教我的”
她急了,直接給我一拳在左臉上。
“疼嗎?我手可不疼”
“的確挺疼的,只不過……”
我抓住她的兩只手,往下按,迅速給她右臉一拳,打完,我甩這手道:“不過我手挺疼的,你臉太粗糙了,扎我手疼”
“你……葉繁星,你個混蛋!”
她還想打我,我直接上前掐住她的脖子。
“服不服?”
“不,服”
我手再用力,她就像在我手里離了水的魚,到死也要掙扎一番。
我已經(jīng)沒有耐心了:“現(xiàn)在還不服,嗯?”
“服……我服”
聽見服這個字,才放開我的手,她的脖子已經(jīng)被我掐的通紅,我的手剛從她的脖子上離開,她隨后捂著脖子,猛的咳嗽。
最后到了劉南這個男生,姚娟這一架,劉南全程都在看著。
他說話都沒之前那么有硬氣:“咳,我……可沒她那么快認輸”
他可是一個男生,認輸也要打一架吧,否則臉面何存。讓一個女生先來已經(jīng)夠窩囊的了。
我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那我們怎么打?你打的時候記得要憐香惜玉一點”
語音剛落,劉南立刻下跪認輸。
“我收回剛才的話,我認輸”
“男兒膝下有黃金,怎能說跪就跪,要是被你媽知道了,指不定要找我麻煩呢!認輸就認輸,跪什么跪”
打完架,我做了一個走的手勢,曉顏秒懂,拿著書包走出了教室。
曉顏從出教室到出校門眼睛都沒離開過我。
我疑惑問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臉上有東西嗎?”
曉顏搖頭道:“嘖嘖嘖,是的呀,這臉,這人就是啊”
我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么。
“干嘛呢?說什么呢?”
“你變了”
“我哪里變了”
“以前你可是不敢打架的,連班里的那兩個人你都不敢惹,一個寒假你都干嘛去啦?”
“……”
“還是說,你不是葉繁星,說,你是誰?”
“你電視劇看多了吧,我還是外星人呢”
“那你告訴我,你怎么變的如此勇敢,連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先回去再說”
我這個變化的確很大,可以說是像換了一個人。
在這一個寒假里,沒聯(lián)系他們是因為我在學習跆拳道,只是為了防身用而已。
自從姚辰明走后,我沒有一刻不在想他,可事實一定,都什么都改變不了,居然他走了,我要自己保護自己,不能再麻煩其他人了。
這我軟磨硬泡下,終于讓母親答應(yīng)我學跆拳道了,所以,用了一個寒假學了一些基本功夫。
在對付劉南的時候,心還是虛的,的確沒有想好要這樣和他打,要是他沒有認輸,我都不知道如何應(yīng)付。
在姚娟打我的那一拳,我覺得比打在我的心上還疼。
一霎那,我想回到那個被姚辰明一直保護著的“膽小鬼”葉繁星,想依靠在他懷里,想要她拿著棒棒糖來安慰我說“我會一直保護著你”。
但這一切都不可能了,他也許真的回不來了。
他走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留,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走了。
要是哪一天他回來了,我想把那句沒有說完的話給說完。
那天夜晚,大雪飄零,房頂最后的幾片銀杏葉飄落在窗前,最后被大雪掩埋,埋沒在雪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