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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神女有心

  • 暗淵行
  • 騎士森
  • 5972字
  • 2020-11-05 23:26:45

那名暗侍青年冷漠的目光卻是幽幽地在黎明臉上打了一個轉(zhuǎn),輕嗤發(fā)笑出聲。

“你笑什么?”黎明目光轉(zhuǎn)望過去,看著他。

暗侍男子正襟站立,道:“原還好奇你挑在這般危機(jī)時刻火急火燎的入那森冥部落是因為什么?原來是為了一個女人。”

黎明蹙了蹙眉。

阿笙眼底莫名莞爾。

穆云錦先是愣了愣,面頰微紅之余,眼眸卻又微微迷茫。

她甚至連這少年姓名都不曾知曉,不過是當(dāng)日一面相邀之緣,還被其婉拒……

若是一見鐘情的好感,這未免也來得有些太莫名其妙了吧?

黎明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直接開門見山吧,我想?yún)⒓蛹涝嚂墒悄麓笕艘睬宄獣晕业臓顩r,手腳皆有難以痊愈的傷勢,我需要穆大人手中的四味神木木藤。”

穆云錦面色微微一僵,略顯不自然。

呃……

好吧,是她多想了。

好在她也是生性灑脫大氣之人,一切誤會解開之后,倒也沒有做過多的糾纏與推脫。

四味神木木藤固然珍貴,但比起人家千里迢迢趕來的救命之恩,倒也算不得什么。

若是沒有黎明,她簡直不敢想象自己落到了吳善的手中將會面臨何等凄慘屈辱之事。

淪為毫無人性的陰奴生靈,更是讓她想想后后怕得毛骨悚然。

雖說結(jié)局令她微微有些悵然若失,不過這少年這般出色,得之她幸,失之她命。

這種事情,素來都是強(qiáng)求不得。

黎明如愿以償,獲得四味神木藤。

他將手中那根四味神木藤隨手拋給阿笙:“就要勞煩阿笙姑娘為在下提煉木藤神汁了。”

兩人告別了穆云錦一行人,朝著修煉室方向走去,阿笙將那一截漆黑的神木藤收入懷中,一臉莫名地看著黎明的側(cè)臉。

“我實在有些不明白,你那一箭分明射偏那么多,箭法實在是爛到家了,為何天妄殺還是讓開了路,竟然真的不敢對我們出手。”

黎明微微一笑:“正是這一箭偏得厲害,所以他才不敢輕舉妄動。”

“什么意思?”

“能夠讓小冥主等待的那個人,自然極為不凡,可他說他在等人,此人便只能是森冥部落以外的人,這更是能夠看出他要等待之人與他可見并非同道之人。

與虎為謀,他自是不想拖著一副重傷垂死之身面對,一箭偏得荒唐,可落在他的眼中,便是我刻意射偏,當(dāng)他看到本應(yīng)自封的誅暗弓卻沒有自封,不難不去多想考慮,接下來我究竟還能射出幾箭,而他自己又能接住幾箭。”

黎明指腹輕輕摩擦著腰間凝塵的劍柄,側(cè)過臉來朝著阿笙微微一笑:“一箭射出卻不傷他,便會給他造成一種我能夠自信繼續(xù)連發(fā)很多箭的錯覺,容不得他不去忌憚。”

阿笙張了張唇,深感佩服。

在那生死危機(jī)關(guān)頭,黑暗覆滅的窒息緊張下,他還能夠如此有條不紊地給對方下套。

將對方的心思與忌憚穩(wěn)穩(wěn)地掌控于手中,運籌帷幄,看似空耗去唯一的底牌,殊不知,卻是在不知不覺間力挽狂瀾,爭奪來了唯一的生路。

“小小年紀(jì),城府如此之深,若非看你骨齡不過十八載,氣息又無奪舍之跡象,我真懷疑你身體里頭住著一只萬年大妖了。”阿笙失笑搖首。

黎明輕咳一聲,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不過……方才那一箭,到底是你故意射偏還是你本來箭術(shù)就很爛?”

阿笙如此發(fā)問并非好奇,而是三日后便是箭屠試會了。

若他箭術(shù)如此之爛,怕是根本就奪得不到什么好的名次。

更重要的是,準(zhǔn)頭如此之差,屆時再入獄法之山,又如何能夠殺死修羅王。

黎明很是誠懇:“嗯……其實我從未練習(xí)過箭術(shù)。”

阿笙一掌拍在自己光潔的額頭上,有氣無力道:“行了行了,我教你箭術(shù)。”

烏風(fēng)冷冽,黑暗結(jié)界即將大破,整個森冥部落已經(jīng)完全看不清淪落。

自外界觀來,就像是冥冥浩蕩的一處世間,被人用濃黑的墨汁點上一筆遒勁有力暗色。

濃黑一片,見不著半分生機(jī)或是冥意。

黎明向阿笙學(xué)習(xí)了一整天的箭術(shù),四味神木木藤也被阿笙熬制成木汁,化出一顆木色神丹。

黎明服下之后,果然手腳傷勢大好,且憑借小木靈仙體,他不過是半日之功,便將其藥力盡數(shù)煉化入體,令阿笙嘆為觀止。

阿笙承其父幽冥之資,箭術(shù)方面有著得天獨特的資質(zhì),可在教人方面,卻是略有不足。

一日光景過去,黎明箭術(shù)談不上略有小成,甚至難以命中靶心。

當(dāng)然,在黎明這般境界修為之下,瞄準(zhǔn)靶心十分簡單,可箭屠試會對箭術(shù)造詣要求極為之高,光是能夠瞄準(zhǔn)毫無用處。

因為射擊冥石,所需弓箭都是殿主親手特制的。

其弓沉重如山岳,若無通元境,甚至都無搬山之力,提起此弓。

而要想開弓,更是對修為有著極大的嚴(yán)苛要求,拉弓至滿弦,更是需要萬虎之力。

一根箭,有著千斤之重。

要想彎弓搭箭,以山岳之弓拉動千斤之箭,射出輕盈似風(fēng)的箭息絕非尋常人能夠做到。

而射幽臺前,面對的又是流影天幕冥魂修羅萬千。

一般的通元境,若是沒點手段,就連山岳殺沉弓都拉不開,即便拉開了元力耗盡也極難對準(zhǔn)射中目標(biāo)。

若是稍稍射偏,擦著了惡魂修羅,鋪天蓋地的黑暗生物就會朝人襲擊而來,被瘋狂啃咬至死,所以必須在失誤的那一刻盡快離開射幽臺。

但一旦離開,便意味著失敗。

有很多人,實力不夠,甚至連失敗的資格都沒有,來不及離開射幽臺,便被惡魂幽靈啃咬得血骨不復(fù)。

十只冥獸,每年都是殿帥射碎三顆冥石,暗帥射碎兩顆冥石,再由一些

佼佼出眾者,運氣好,各自射碎一顆。

除去殿帥與暗帥,歷年來,還從未有過那誰能夠射中兩顆以上的。

黎明在暗淵箭術(shù)演練場耗費了一日之弓,縱然能夠開弓搭箭,并成功連射百箭,可命中靶心也不過十之一二。

山岳殺沉弓過于沉重難控。

一百箭射出,手臂酸脹難當(dāng),經(jīng)脈更是漲疼不已。

“行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黎明將山岳殺沉弓還給暗侍守衛(wèi),準(zhǔn)備離開。

“到此為止?”

阿笙蹙起那雙漂亮的黛眉,似是不喜他這般怠慢:“還有一日,箭屠大會就要開始了,你若是還不珍惜時光,你一顆冥石都難以射碎。”

黎明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一日時間,也無法將我變成例無虛發(fā)的箭神高手,又何必再做無用之功。”

并非他輕易言棄,只是努力一日無果之后,黎明心中有了另外的打算。

他志不在那一顆兩顆冥石上頭,他想要的……是更多!

比起在這勤修苦學(xué),倒不如返回修煉室繼續(xù)修煉修羅道化,爭取借助黑暗之力,再度凝聚出一滴黑血來。

“哼!你若無心學(xué)箭,我又何苦替你費心。”

阿笙有些失望,對于黎明的懶怠,她沒有多說什么,更沒有繼續(xù)強(qiáng)求。

兩人返回修煉室。

她沒說話,黎明也不說話。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討厭?”幽幽之語終是打破沉寂的黑暗。

黎明笑了笑:“非是討厭,但也談不上阿笙姑娘你有多討喜。”

阿笙倒也沒有動怒生氣,她呵了一聲,矜傲的眉眼里浮現(xiàn)出一抹酸澀的譏誚:“這可惡的坦誠,你倒是與那個人十分相像。”

黎明目光遙看黑暗虛空:“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對你說謊。”

暗淵殿的幽風(fēng)是冷的,陰暗寒冷的世界里看不到一絲光明與暖意,正如此刻阿笙那一雙漆黑高貴的眼睛。

似乎是感受到了風(fēng)中的寒意,她抱著手臂的身子蜷了蜷,語氣卻帶著一絲好奇的詢問:“為何你從來不問,我心中那人是誰?”

黎明平靜對答,看著她的目光沒有絲毫逃避閃躲,一如古波無瀾的森林之泊:“因為我并不感興趣。”

阿笙恍惚了一下,又恢復(fù)如常:“我的功德點還挺多。”

他微微一笑,道:“其實我對阿笙姑娘的往事還是很感興趣的。”

阿笙沒有計較他這虛偽的言語,反而十分大方的取出功德牌

“那就請你認(rèn)真當(dāng)一個聆聽著吧?”

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與人傾訴自己的過往了。

只是不知為何,面對這名不甚相熟的少年,她總是會產(chǎn)生一種莫名的沖動。

讓她想要用刀尖挑開心間的傷疤,一層一層的撥開翻卷出最深的鮮血記憶。

她輕緩微涼的嗓音在古寂的黑暗長街里回響而起,翻卷開回憶的篇章。

她叫幽笙,乃虛無神界幽冥神尊嫡女,天生血統(tǒng)高貴無雙,天資聰穎非凡,在虛無神界之中,年輕一輩里,罕有人能及。

由于她的父親幽冥是自九幽之中以殺戮證道,她天生便是神煞之體,殺星極重,她出世那一年,胎息煞氣與母親體質(zhì)相抗。

而幽冥血脈至純,難承子嗣,母親為了保住她的性命,身子嚴(yán)重勞損,不出幾年便離開了她。

她從小對母親模樣就十分淡遠(yuǎn),但她從來不覺得她比其他神族幼子少些什么。

因為母親的去世,幽冥本就是個護(hù)短的性子,對她的寵愛是百倍千倍的加注在她身上。

過分縱容的溺愛導(dǎo)致了她無法無天的性子,她天性美麗,小小年紀(jì)便已經(jīng)有了許多傾慕者,就連往生神尊之子都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但她心氣兒高,看不上這些只會阿諛奉承整日泡在溫柔鄉(xiāng)里的軟骨頭,

她心中所慕者,必然是舉七界當(dāng)世的英雄。

韶華境遷,到了后來,她卻是發(fā)現(xiàn),即便是聲名赫赫的往生神尊之子葬徊原來也不過如此。

修行不如她快,打架不如她狠,就連性格也不如她果決分明。

她覺得,其實英雄這種存在,都是誰強(qiáng)大誰來當(dāng)?shù)摹?

這些人,都不如她強(qiáng),又憑什么要求她來委身下嫁這些懦弱無能之輩。

心氣兒愈發(fā)高傲。

直至后來,神帝嫡子降生。

那一年,他少年驚世。

黎明兩字猶如噩夢一般烙印在了神界天地的冥族萬千人心中。

在旁人還在依賴家族羽翼庇佑,潛心修行的時候,他便已經(jīng)以著最青幼的年華,征戰(zhàn)殺伐四方。

當(dāng)時諸神稱他為,虛無神界第一人。

其心性之沉穩(wěn),可比神帝浮生,其殺氣之深濃,可比幽冥神尊。

她幽笙之名,本是廣為流轉(zhuǎn)在神界年輕俊才一代中最為著名,她的傾慕者堪比天上的星星,數(shù)不勝數(shù)。

可在黎明名聲大起的那一年,短短一年光景,傾慕黎明的女子居然是傾慕幽笙男子的數(shù)量整整一倍之多!

更過分的是,甚至曾經(jīng)傾慕過幽笙的一些男子居然說變心立馬就變心,裝個身就私下跑去偷偷愛慕黎明!

還與一眾女子共寫相思寄語,以紙鳶千里相送至長生殿中。

那會兒她是少年心性,心中極為不服氣,準(zhǔn)備找個計劃好好會一會這個神帝之子。

其結(jié)果自是不言而喻。

那一年,她兩百歲,幼神最為美好的年華。

夜宇星河閃爍,她身穿神族戰(zhàn)甲披風(fēng),手執(zhí)星辰戰(zhàn)弓意氣風(fēng)發(fā),出了自己的神女府,一路踏云而至長生殿。

身后光是觀戰(zhàn)者便有五萬神族英才。

大紅的披風(fēng)在寒厲的勁風(fēng)中獵獵招搖。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叫陣請戰(zhàn):“第三神尊之女幽笙,請帝子一戰(zhàn)!”

一場來自神女英勇的挑戰(zhàn)。

少年跨越過殿門,緩緩而出。

他有著幽黑色的深邃眼眸,俊美淡漠的臉,舉手投足都流露出渾然天成的帝王之氣,手中并未見任何兵刃武器。

甚至連衣著都非尋常那般正裝神服玄袍,而是披著一身玄黑松垮的睡袍,一雙冷冽寒光的眼睛里還殘余著初醒的睡眼惺忪。

她珍而又重的一場認(rèn)真挑戰(zhàn),卻換來了如此逢場作戲一般的敷衍回應(yīng)。

幽笙前所未有的生氣,她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與羞辱。

與她而言,這是一場人生中最為重要的證道莊嚴(yán)一戰(zhàn)。

可當(dāng)她與他真正交手以后,星辰戰(zhàn)弓大顯鋒芒崢嶸,箭氣萬千縱橫里,莫說傷他敗他,連在他松垮睡袍上洞穿一個縫都沒有。

而他,不過隨手拈化出一道星光,借星光之力化作一縷瑩白劍氣,寒芒如星,一劍大破她引以為傲的道化星辰箭。

她敗得狼狽,敗得極快,敗得顏面盡失。

對方甚至連眼底的那抹惺忪睡意都尚未來得及散去,占據(jù)著身高的優(yōu)勢,他以一個居高臨下的角度毫不回避地看著她的眼睛,就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胡鬧的孩子。

可是那一年,他才十七歲。

她比他大整整一百多歲。

他卻用這種目光看著她。

劍氣割傷她的臉頰,切斷她的弓弦,星河里的夜風(fēng)卷起他額前的碎發(fā),碎發(fā)下的漆黑眼睛無光無瀾。

幽笙跌在地上,星辰戰(zhàn)弓損與身前,她未去撿,捂著受傷的臉頰,鮮血從指縫里流出,像野地里盛開的紅花。

她仰目看著身前這個少年,他一身素白的睡袍,隨意微敞的衣襟,姿態(tài)修長挺拔,不像是那個讓冥族齒寒血冷的戰(zhàn)神,反倒更像是鄰家別院閑庭散步的貴公子。

那一瞬,她不知為何自己的心會跳的這么快,臉會這么燙。

年少不知情事,難分愛恨,只當(dāng)這一切是戰(zhàn)敗的不甘。

歸后,她修養(yǎng)大半月的光景,才徹底將臉頰傷口中的星辰劍氣盡數(shù)拔除。

她惱他不會憐香惜玉,她是天之嬌女,縱然是做錯了事情,父親卻是連重聲責(zé)罵都未曾有過,何曾被人當(dāng)眾傷損臉蛋。

閨閣女伴們都說,帝子的一顆心是天池的冷石做的。

萬千神女對他有情,可他對誰都無意,在他眼中,你是男是女,實在是沒有多大分別。

幽笙自是心中萬分不甘,天界萬民皆對她傾慕有加。

她不信世界上真的有懷不亂的正人君子,只當(dāng)是黎明假正經(jīng)反其道行之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

本應(yīng)是一件決斗戰(zhàn)敗,兩不相見的故事。

可正因為此事,激起了幽笙的執(zhí)著與斗志,她每日修煉丹術(shù)閑暇之余,都會抽出時間前往去長生殿挑釁。

但每一次都被一劍橫掃,狼狽趕出大殿之外,絲毫顏面不留。

幽笙氣得牙癢癢,她只當(dāng)是白天圍觀人多,他要維持自己的清圣矜傲帝子之名。

使她愈發(fā)想要戳穿他的真面目。

于是她不再光明正大的挑戰(zhàn)。

晚上,月清霜華,暮色昏沉,無聲靜寂。

堂堂九重天上的神女,偷偷摸進(jìn)了長生殿。

是夜,四顆老樹,梨花盛開,層層青玉階梯上是白茫茫的一片,雪白的梨花,在月光漫影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淡雅美麗。

她以道元結(jié)界斂去天機(jī)身形,欺瞞過長生殿的看守士兵,穿過殿前老樹月光。

沿著神道越過宮階,曲廊水榭,假山小瀑,神念感應(yīng)之下,那抹熟悉而強(qiáng)大的氣息在卵石幽徑的深林靜謐之處。

她凌空渡與虛空之中,攬臂撥開漫漫云層,朗朗清月。

宮闕庭院里霧氣彌散,煙波浩淼,空氣中漂浮這淡淡泠泠的梨花香。

幽笙穿過廊庭盡頭的最后一重帷幔流蘇,飛掠至宮闕庭院內(nèi)。

這里由仙人施展神通開辟出了一個巨大的冷池清泉,依山而設(shè),一簾極寬的激流飛瀑,發(fā)出轟轟沉悶巨響。

此間霧氣太重,十分符合天闕瓊樓玉宇仙宮神殿的稱呼。

一道冷冽的氣息如箭,似是捕捉到幽笙的一縷氣息。

幽笙驚出一身冷汗,暗道這小子當(dāng)真是機(jī)警敏感,急遁身形,慌躲在宮殿屋檐上方,以著生平最快的速度避開那道氣息探測。

而正是那一道強(qiáng)大磅礴的氣息,震散了漫天云海冷霧。

屋檐上的幽笙雙瞳漸漸睜大,一時間,竟是忘了呼吸。

耳畔間的泠泠泉水聲似是在一瞬里壓過了轟轟飛瀑之聲。

她今夜的目標(biāo)人物此刻立于泉水之中,長發(fā)漆黑,未束也未綰,濕漉漉地貼于后背,額前濕潤的碎發(fā)在他冷冽如刀的目光里滴落下一顆晶瑩的水珠。

月白睡袍整齊的疊放在他身前不遠(yuǎn)處的一塊青石之上。

他竟是在晚間沐浴,衣衫自是片縷不存。

幽笙慢慢長大嘴巴,思緒都停止了,不知如何應(yīng)對。

用呆滯的目光傻傻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她雖平日里驕縱傲氣,行事大膽妄為,但這么赤裸裸的觀看男子沐浴,當(dāng)真是生平頭一回。

縱然清泉冷水已經(jīng)漫過他的腰間,可那泉水當(dāng)真是清澈的令人發(fā)指!

一張驕傲精致的美麗俏臉煞是大紅,宛若滴血一般。

她嚇得尖叫一聲,渾身氣機(jī)大散,手足無措,像是一個毫無修為的凡間女子一般,自屋檐上驚墜而下。

若是換做她平日里的那些傾慕者,必然會借此機(jī)會大為展示自己的男兒君子之風(fēng),英雄救美一回,讓她免去跌墜的皮肉之苦。

而她低估了這人的冷石心腸,就這么冷冷地像是看一個笑話一樣,讓她摔得狼狽不堪。

思緒一片混亂,她再也想不起自己今日來長生殿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紅著俏臉,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拍拍身上塵土,就要故作淡定離去。

冷泉中的少年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一手招來了比斗之時不曾動用的貼身佩劍。

凝塵劍。

幽笙心想他不會這么沒風(fēng)度,挑這個時候跟她打架吧。

心中犯憷,扭頭就跑。

不曾想兩步都未走出去,就被一條赤金靈繩所縛,捆了一個結(jié)結(jié)實實。

他手提長劍,劍未出鞘,竟是被他當(dāng)成了教書先生的戒尺來用,毫不留情,好一頓亂抽,這皮肉之苦可比起方才疼上了千倍百倍。

幽笙從未吃過這般苦頭,家法這種東西,更是與她毫無相干,今日卻是在一個陌生的少年手中嘗了個新鮮便。

她一身元力被禁,無法抵御那疼痛襲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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