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的出租屋，空氣中彌漫著速溶咖啡的焦味和泡面的油膩氣息，像一層揮之不去的薄膜，緊緊貼在墻壁和家具上。林薇的指尖在鍵盤上敲出最后一個回車時，指腹已經泛出不正常的青白，虎口處甚至因為長時間保持同一姿勢而有些發麻。屏幕上“全文完”三個字像耗盡電量的螢火蟲，在幽蘭的光里明明滅滅，映照著她不滿紅血絲的眼睛。

她盯著那行字發呆了幾分鐘，大腦一片空白，仿佛剛從一場漫長的路途中歸來。忽然，肚子傳來一陣咕嚕嚕的抗議聲，她這才想起冰箱里還剩半盒過期的牛奶——這是她連續熬通的第三個夜晚。書桌上堆滿了皺巴巴的紙巾和空了的咖啡罐，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灰塵飛舞的空氣中劃過一道明亮的光柱。

窗外的天正在蘇醒，晨霧像一層薄紗把對面樓房的窗戶暈成模糊的光斑，看起來如同一個朦朧的夢境。林薇打了一個綿長的哈氣，頸椎傳來針扎似地疼痛，像有無數根細小的針同時扎在頸部。她想伸直胳膊活動一下，肩膀卻僵硬的如同生銹的零件，腦袋更是像灌了鉛一般沉重，“咚“地一聲裝在鍵盤上。

劇痛過后時詭異的失重感，意識像是被卷入了洗衣機的泡沫，旋轉著墜入黑暗。耳邊似乎傳來什么聲音，又好像什么都沒有，只有無邊無際的黑，包裹著她的所有感知。

再次睜眼時，睫毛上沾著細碎的陽光，暖洋洋的，嗲這一種久違的舒適。林薇猛地吸氣，鼻腔被輕嘆的櫻花香灌滿，這味道絕不可能出現在她那間常年飄著外賣盒酸味的出租屋。她下意識地松了松自己的鼻子，想要分辨出這香味的來源，卻發現自己正靠在一棵巨大的櫻花樹下。

樹干粗壯的需要兩個成年人才能合抱，樹皮上布滿了歲月的溝壑，呈現出深沉的灰褐色。粉色的櫻花像雪片一樣簌簌地落著，有的飄落在她的發間，有的黏在她的衣襟上，還有的隨風飄向遠方，落在不遠處一群興奮交談的人身上。

那些人穿著和她相似的服飾，有粗麻布的長跑，也有皮革的短褂，頭頂扶著淡藍色的名字，旁邊跟著跳動的數字——HP：100/100.他們的臉上洋溢著新奇與激動，時不時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林薇低頭看見自己穿著粗麻布長袍，袖口繡著銀色的藤蔓花紋，針腳細密，做工精致。腰間短劍的劍柄硌得她胯骨生疼，那時一種溫潤的木制觸感，上面還雕刻著簡單的花紋。

“搞什么......”

她嘟囔著坐起身，動作有些遲緩，腦袋還有些深沉。她環顧著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小鎮上，街道兩旁是古色古香的木屋，屋頂覆蓋著青灰色的瓦片，屋檐下掛著五顏六色的旗幟，上面畫著各種奇怪的圖案。

林薇的心臟驟然緊縮，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的攥住。她顫抖這抬起手，果然在視野右上角看到了半透明的系統面板：姓名：林薇（未綁定），等級：LV1，職業：無。面板的邊緣泛著淡淡的藍光，觸摸起來沒有任何實體感，卻清晰地顯示這每一項信息。

“這是....艾恩格朗特？”她有些失聲，聲音因為顫抖而有些變調。腰間的短劍“哐當”一聲掉在了青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在這喧鬧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突兀。

周圍有人投來了奇怪的目光，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女孩笑著走過來，她的頭頂顯示這“Syan”的名字，HP是98/100?！斑€沒有適應么？別緊張，這就是SAO的魅力！”他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對這個世界無線的熱愛，“我剛進來的時候和你一樣，我還感覺做夢呢?！?

SAO。這個在小說里看過無數次的縮寫，此刻像是燒紅的烙鐵燙在了她的意識里。林薇扶著樹干站起身，指尖微涼，那個讓數萬人困在虛擬世界的死亡游戲，此刻成了她的現實。那些小說里的情節、那些殘酷的死亡、那些絕望的掙扎...一下子涌進她的腦海，讓她頭暈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