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需要給你留一碗不？”

畫畫他們不感興趣，吃面他們倒是很感興趣。

“那倒不用。”

重年揮別了眾人獨自前往后院茶室。

說是茶室其實就是一間簡陋的涼亭，那是舊時監工的人留下來來的，后世經過整修，就成了現在這樣子。

踏過后院門，果然一片半大不大的池子，池子里紅荷鋪就，正值盛夏，蓮花的清香混著一縷茶意飄進了重年鼻間。

“大師。”

亭子坐落在一棵大榕樹后面，樹蔭蔽日，是個去暑的好地方，光線也不直曬，以至于重年逆光而去，也看不清亭內人的臉。

“亭下施主不去前院吃素面，來我這是為討一杯清茶？”

光影浮動，亭里人放下了杯子慢慢站起走下來。

“施主。”

住持穿一身灰藍布衣，從亭中走出的時候，重年明顯感覺到亭內還有喝茶的細碎聲。

看來是有客人了。

“我下一次再來。”

說著，重年就打算去前面和人匯合。

“是小年吧。”

亭里人的聲音忽然傳出，重年頓住了步子。

“熊叔。”

“誒。”

從亭子里走出來的人穿白色襯衫筆挺西裝長褲，臉上永遠掛著溫和又親切的笑。

“小重說想喝這里的茶了，所以我來討一點。”

他想了下：“上回來都沒有了。”

他指的是那次在新月樓碰見的時候。

重年微微蹙眉，看向住持，似有求證。

住持歉意附身：“最近入暑，要的人多了點，茶就不多了。”

重年眼底微深。

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他也不知原因，反正就是和這位熊赪不太融洽，好像隔著層什么似的，注定走不到一條道上。

盡管重母總是在說他的好。

“嗯，你不用和我解釋。”

只要母親覺得舒服那就可以了。

“小年，你先聊，我就走了。”

他手里拿了包茶葉包，和大師道別。

“這里坐？”

住持抬了抬手，指著他對面的座位。

這里沒有桌椅，只一個低案，人要盤腿坐下或者跪坐。

“剛才那位施主所求茶葉，你又是求什么呢？”

到他這里來的人，都是帶著所求來的，或是一盅茶，一幅畫，一句話，亦有可能一片安寧。

“大師，我想問問畫畫的技巧。”

“我有一出所困，總是不知道該如何去表現。”

“如果我想把這樣東西的好傳給大家，但是又不想完完全全告訴別人我這東西的樣子，該怎么去表現呢？”

重年想把錦園的美傳遞出去，這樣來將琴川的文化更廣泛地表現出去，但是他也要護住錦園，至少不能暴露出錦園的形貌路線。

只畫屋檐樹木，石桌矮凳嗎？似乎不夠。

“這樣嗎？”

住持很少遇到來問向他請教畫技的，大多是討了一幅畫回去裝飾，重年這個問題他有些興致。

“或者你見過國畫中的寫意畫。”

國畫大體分兩類，寫意和工筆。

“寫意不重形，重神。”

所謂形不達意達，便是看到一個不完整的畫或者物件就能感覺到整幅畫的魅力，看懂其背后所要表達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