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行一未想過，原來師父所說的命劫，真的如此難過。

如此……令人甘之如飴。

八方山的驚鴻一瞥，祝女誕的怦然心動，一點點的為今日埋下伏筆。

“凈滅?！?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略帶寵溺的，輕啟薄唇。

既然這是你的愿望，那就讓我代你完成吧。

“師兄!”

“行一！”

兩道焦急的聲音從不同方向響起。

越成霜面若冰霜，周身紅光一閃，便破開了言行一所下的禁制。言行一原也沒想用這個小法術困住他，只要能拖上一瞬就足夠了。

越成霜的血海深仇，柳越兩家的恩恩怨怨，他不想管，越成霜想要報仇，這無可厚非，但若要他眼睜睜的看著柳顧裳去死，這他也是做不到的。

既不要師兄為難，又能護住柳顧裳的方法，他也只有這個方法了。

以命為祭，強行施展凈滅之術。

同為凈滅之術，效果卻不可同日而語。

白光一瞬間從言行一身上擴散開來，將數十萬寧葉兩國戰士包在其中，無論是寧國人還是葉國人，在那一刻都忘記了殺戮。

明明才九月多，天空卻莫名飄起了白色的細絨，非但不冷，落在身上還有種暖融融的感覺，一直暖到了心底，仿佛世間最美妙之事，也不過如此。

叮當。

不知是誰手中的長槍落地。

緊接著像引起了什么反應，金屬觸碰地面發出的聲音此起彼伏，響成一片。

望著眼前這一幕，言行一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嘴角終于忍不住扯出一絲苦笑。

師父，行一又辜負您的一番教導了，今日，怕是命數已盡……

“哎，你這孩子……”

冷不丁的，一道溫和空靈的聲音從一旁響起。

不遠處，越成霜瞳孔猛縮，像是被什么術法突然定住了一樣，僵在原地，只是死死的盯著那聲音的源頭。

“師父！”

阿臨驚喜的叫出了聲。

一襲白衣的男子青絲隨意的攏在身后，明明是極為出塵的容貌，哪怕是人山人海也能一眼辨出的人物，卻愣是教人想不起是何時出現在這里的。

仙人。這是所有人見到這人的第一反應。

不是容貌，那人的臉，哪怕是拼命想記住，可腦海里始終是模糊一片。

他從尸山血海中走來，衣擺卻一絲異色也沒有沾染。

男子的右手撫上言行一的額頭，片刻，微微皺起眉頭。

“簡直亂來?！?

柳顧裳受到凈滅的影響，原本的油盡燈枯也逐漸恢復了一絲清明，雖然仍然動不了，卻能看到那個男人的一舉一動。

這就是言行一的師父嗎……果然是個神仙般的人物。也難怪能教導出這么優秀的弟子。

她在這人身上，看到了言行一的影子，也許是耳濡目染，言行一的行事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他的影響。

可又不完全一樣，在柳顧裳心里，言行一只此一人。

若是這人的話，言行一是不是，有救了？

可當她看到男人微微皺起的眉頭，心下卻涼了半截。

連這樣的人都沒辦法，那……

卻見那男人忽然轉了個身，徑直朝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