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2012年12月18日晚,一個很冷的冬日的夜晚,朱瑩正在打掃房間,嘴里哼著這支不變的歌曲。
“朱瑩,還欠你一個諾言,去H城看鷓鴣,12月21日,這天行嗎?請個假吧!這一天有特殊的意義。”劉夏發的一條信息。
朱瑩立刻凝固住了,五年了,這個不能忘記的人再次聯系了她。為什么呢?這個人在她的生活中已經消失了整整五年了啊!劉夏,你還記得我啊?劉夏,真的是你嗎?不,一定是我看錯了,朱瑩又認真地把信息讀了一遍,是劉夏,沒錯,是他,這個熟悉的電話,是她的劉夏,朱瑩的心臟緊張地跳到了嗓子眼。朱瑩,你這么老了,還去見劉夏嗎?他會不會嫌棄你呢?會不會毀掉你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呢?朱瑩下意識地照了照鏡子,還行吧,朱瑩還沒那么難看!就見劉夏最后一面,可能真會有什么特殊原因?不然劉夏不會見自己了,他會說到做到的,好吧,最后一面。是啊,他答應過她去家鄉看鷓鴣,他還記得?為什么非要在這天呢?有什么特殊的意義呢?朱瑩怎么也想不通。經過一番思想斗爭,朱瑩還是決定去一次,必定有約定過,最后一次相見。
好。朱瑩回了一條。
帶上寶寶一起吧!劉夏又發了一條。
好吧!朱瑩同意了。
“朱瑩!”朱瑩剛下飛機,劉夏已經在機場接她了。“你還是老樣子!”劉夏打量著朱瑩,五年了,這個朝思暮想的人終于又見面了。
“劉夏,你也是。”朱瑩嘴唇微動。
“劉老師好!”寶寶禮貌地和劉夏打招呼。
“你好!寶寶都這么高了!”劉夏笑著說。
“走吧!旅店已經訂好了!”劉夏把朱瑩接到已經定好的酒店。
“朱瑩,謝謝你能來見我!”
“因為我們有約定啊!最后一次!”朱瑩一笑。
“朱瑩,這大冬天的你還真以為會有鷓鴣啊?”劉夏突然笑了。
朱瑩呆住了,自己怎么沒多想,這冬天鷓鴣也不出來啊!劉夏怎么能騙我呢?他從沒騙過我啊!
看著朱瑩瞪的大大的眼睛,劉夏笑了,“感覺被騙了是吧?謝謝你,朱瑩,不管什么時候你都無條件選擇相信我,跟我可以,對別人可不行啊!記住了嗎?”
朱瑩不語,等著他繼續說。
“朱瑩,實不相瞞,這次我真的騙了你,看鷓鴣的事恐怕劉夏要食言了,對不起。今天是瑪雅人預言的末日,經過我們的周密計算,今晚將有一顆大行星偏離軌道,與地球相差無幾,要么擦肩而過,要么......”
劉夏沒有說下去。“朱瑩,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所以,約你和寶寶出來,到H城,我們的家鄉。我想陪著你。如果能看到明天的太陽,我們就各自回家,永不相見。”
朱瑩靜靜地聽著,沒想到在最后的時刻,劉夏仍舊選擇了她。朱瑩沒有說話,淚水充斥著臉頰。
這天晚上,劉夏買了好多好吃的,都是朱瑩和寶寶愛吃的。三個人都沒有睡覺。在一間屋子里玩游戲。外面寒風凜冽,屋內其樂融融,沒有恐懼,沒有悲哀。十一點半了,三個人保持沉默,在等待著十二點的到來。
“每個人講一個笑話吧!”劉夏提議。
“好,一個胖子從十八樓上掉下去變成什么?搶答。”朱瑩說。
“什么?”兩個人一起問。
“變成死胖子,哈哈哈!”
“朱瑩啊,雖說我們都是瘦子,可不帶這么糟踐胖子的。”
劉夏還是這么有同情心,“劉夏,你沒變,還是老樣子。”
“誰說我變啦?誰說我弄死誰!”
朱瑩聽了這句熟悉的話樂得不行。“你還記得。”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了,三個人同時耶了一聲,各自去睡覺了。
第二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劉夏把朱瑩送到機場,“朱瑩,再見!鷓鴣不看了。”
“嗯,朱瑩36歲了,我不能讓你看到我老態龍鐘的樣子,朱瑩不會再見你了。”
“好!”道別后,朱瑩剛想離開,劉夏攔住了她,“等一下,這次我先走,讓你看著我的背影,我們就扯平了。”
“嗯,扯平了。劉夏......”朱瑩淚如泉涌,這個冷美人終于又在劉夏面前落淚。劉夏為她擦去淚水,走了,沒有回頭。
朱瑩望著劉夏背影消失的方向,思緒萬千,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到生死兩相依。
2020年夏天,寶寶如愿考上了自己心儀的H城的大學,朱瑩決定跟隨寶寶去H城工作。
下了飛機,回到了家鄉,天格外的藍,空氣格外的新鮮,H城真美,朱瑩深吸了一口氣,陶醉在這美麗的城市中,這時,一群鷓鴣從頭上飛過,朱瑩仰望著頭頂的鷓鴣,想起了十三年前的一幕幕,劉夏,你在哪里?人生夢難圓,想看鷓鴣的時候沒有,它們總在不經意間飛過,又總是在不經意間飛來,不會為誰而等待,不會為誰而到來,這就是真實的生活。鷓鴣啊,你們飛錯了時間,也飛錯了方向。恍恍惚惚間,仿佛看到了劉夏的身影。
小樓上看景
我看樓中的你
琉璃的月光隱藏了斑駁的身影
宣紙墨色濃轉淡
從此你進了我的畫卷
小樓上看景
我看樓中的你
窗外雨打芭蕉風剝開葉
你嫣然一笑極細膩
從此雙唇潑染了緋紅
小樓上看景
我看樓中的你
銅釉顯綠流蘇缺了邊
舍不得剝開千年古樹的年輪
只怕遇見你匆匆走過
小樓上看景
我看樓中的你
香囊上繡花針穿過嬌艷的牡丹
而我穿過井邊染灰的苔蘚
就當為遇見你的足跡
小樓上看景
我看樓中的你
月撒銀光制作了鎏金的水面
風卷浮萍帶走了最后的薄霧
你如手中一縷青煙
飛去了鷓鴣的天
......
從此,不見
從此,不戀
從此,不別
前人鐫刻的史冊
溫柔不肯下筆都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