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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天寶四年 醉酒羞花

依舊是大唐,依舊是皇宮。時光總是催人衰老,讓樹木枯死,讓生命消亡。然而時光也會使萬物成長、茁壯,更會為年輕的靈魂添加幾份成熟的嫵媚。

御花園里,草木繁盛,奇花斗艷,各自以為自己的美勝過了世間萬千。卻不知在不遠處的一間亭子里,正有一位美人獨自飲酒,艷壓群芳。

亭子里的,自然是楊玉,她素顏如鼓,不加粉飾,頭發(fā)上的飾品散亂大半,衣冠歪斜,獨自喝著悶酒,自言自語的說著:“好一個大唐天子,居然說我胖了,竟然叫我玉環(huán),引得宮中的下人們竟以玉環(huán)娘娘想稱。現(xiàn)在又去找梅妃,我看啊就是一梅精,還善吹白玉笛,哪里比的得上我的舞姿與皇上的琵琶想合?真是的。”說的短短續(xù)續(xù)的,看那臉色已經(jīng)熟紅,她又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往亭子外的花叢中走去。

到了此時,本就不勝酒力的她已然意識恍惚,看見小徑邊的一株小草還以為是那梅妃,于是蹲下身子指著小花罵道:“好你個江采萍,竟然又跑到這里來擺弄姿色,你以為你很美嗎?就,就算你美一點,但是,但是那里有我美~美麗?”連說著又拿手指頭戳了戳那花兒,卻是不知道為什么,那花兒竟然悄悄的閉合花瓣,縮作一團。

楊玉雖然醉了酒,但是她還是隱約看見那花兒躲了開來,于是她又嗤笑著說道:“你羞什么?你羞什么?不過是梅妃罷了,說你兩句你還害羞了,真的是..”話未說完,酒精揮發(fā),上了頭,楊玉一下子失去了意識,身子軟了下來,旋即就要跌倒。

這時,藏在后面的明皇與幾個侍衛(wèi)趕緊上前,一把抱住楊玉,扶去休息。卻是李隆基從梅園回來后恰巧看到楊玉醉酒獨自言語,便讓眾侍衛(wèi)宮女連帶自己藏了起來,看看楊玉會說些什么。

到了夜半,楊玉悠悠醒來,酒醒了大半,睜眼一看卻不是御花園中的百花爭艷,而是大佛青燈,感受著身體的溫度,卻是明白過來,自己被皇上帶到了長生殿。自己現(xiàn)在正躲在皇上的懷里,她偷偷抬起頭想看一看皇上在干什么,發(fā)現(xiàn)皇帝正摟著她抬頭望著星河,眉眼里多了幾份疲憊和衰老,楊玉心里突然一陣唏噓,感慨歲月無情,此時只想依偎在天子身旁,再不分離,想著想著不禁意動,向天子的懷里鉆去,想貼近皇帝的胸膛。

明皇感覺到懷里的異動,知道懷中的玉人已經(jīng)醒來,便低下頭寵溺的望著自己的愛妃,低聲說道:“玉兒,你知道嗎?朕叫你玉環(huán)是朕覺得這樣稱呼你,能展現(xiàn)出獨一份的寵愛。既然你不喜宮人這么叫你,那我明日便冊立你為貴妃,日后宮里人誰敢忤逆你的意思?”

聽到這里,楊玉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顯得有些興奮,不過隨即歸復平靜,沒有言語。李隆基輕撫著楊玉的背部,又說道:“過幾日,朕為瑁兒再擇一壽王妃,止住民間口語。”說完,又看了看楊玉的眼睛,兩人四目相對,溫情脈脈,突然,楊玉又想到了什么,撅了撅嘴,撇過頭去。

李隆基也是一下子明白了過來,苦笑一聲,解釋道:“朕今日去見梅妃,是因過幾日她要去洛陽的宮殿居住。她性情高傲,不愿與你爭鋒吃醋。好歹夫妻一場,我今日算是去送一送她,日后相見,不知又是何年月了。”

說罷,嘆了一口氣。楊玉這時轉過頭來,盯著天子,想說些什么,剛欲張口,被李隆基親親覆住朱唇,李隆基又說:“玉兒啊,朕年歲漸增,心力不匹,再不是年少時勇敢無畏的少年郎了,也不是壯年時那個勵精圖治的有為君主了。朕累了,只是如今朝堂之上結黨營私,藩國之間齷齪不斷,這皇室里,也有人覬覦朕的位子,但是朕不能垮啊,朕要是垮了,這大唐的江山就要亂了,祖宗的宗廟就要起火了。”說完之后,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像是解脫了什么重擔一樣,楊玉聽著,心里百轉千回,想著皇室血脈的冷漠和天下間的風云詭詐,而這諾大的天下,竟然沒人能給他依靠,不禁有些難過。

楊玉聰慧,知曉不能繼續(xù)讓天子難過,于是她托起天子的臉龐,望著他的眼精中的苦澀說:“三郎,今日是七夕節(jié),是民間的乞巧節(jié),不如我們作誓,永不分離,可好?”李隆基收拾起情緒,扶起楊玉,兩人收拾衣物,朝著星空跪下,盟誓說:“我,李隆基(楊玉)與楊玉(李隆基)在此盟誓: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遙遠的銀河上,一只只喜鵲架起了飛橋,牛郎和織女在橋上竊竊私語,訴說久不見的話語。皇宮里的長生殿里,回蕩著有情人生生世,不分離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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