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女生天生便喜歡擺弄可愛的洋娃娃,而時代不斷前行,這樣的愛好竟成了許多成年男士難以啟齒的隱秘。
真是有趣。倪明峰在緊閉的門前站立,聽著門內(nèi)年輕女孩們愉快的笑聲,以及親生女兒被淹沒的嘆息,思緒逐漸飄遠。
不,其實女性在特殊情況下,這樣的愛好會比男性更加狂熱。
“吱呀~”
大門打開的同時,聲音消失,侍女們穿著黑白長裙整齊佇立在兩側(cè),企圖掩蓋身后一片狼藉,倪明峰無奈撇了她們一眼,卻看見領(lǐng)頭的兩位肩膀抖得厲害,臉都憋得通紅。
“老爹。”,清脆溫柔的聲音此時帶上了些許疲憊,倪紫抬頭,直勾勾地看著倪明峰,“您不管管她們的嗎?”
倪明峰微微轉(zhuǎn)頭看向一側(cè),摸了摸鼻尖,“這種場合打扮漂亮點也沒什么嘛……”
倪紫看了看倪明峰,又看了眼兩位帶頭的侍女。
嗯,一伙的。她不禁嘆息。
“走吧!”倪紫扯了扯倪明峰的衣袖,揚起笑容,“齊水伯河先生!”
說完便松手,大大咧咧的走在前面,落到腳踝上方的裙擺也隨著搖晃,一點棕色的皮革若隱若現(xiàn)。
倪明峰輕輕搖頭,始終掛著的溫和笑容此時多了些自豪與無奈。
這點準備,不會被用上的。
西斯爾盾的馬車早就在這里等候多時,車夫卻一如被固定程序的木偶,毫無怨言,直到倪明峰兩人登車,便揮動皮鞭,馬蹄踢踏。
倪紫撩開窗簾,太陽還未昏黃,忙碌的職工這才準備享用午餐。
“現(xiàn)在出發(fā)不會太早了嗎?”
“我們是以議事賓客的身份參加的,現(xiàn)在出發(fā)并不算太早,只希望他們別聊的太快,呵,遲到可就尷尬了。”
似乎看出倪紫的疑惑,他便解釋道,“在這種有明確目的的舞會中,重要的參議人員會作為議事賓很早到達,力求在舞會開始前將事情談妥,舞會開始時給其他貴賓留足社交與玩樂的時間,其實不只是舞會,其他的社交大型社交活動也都是這個流程,當然,以拉投資為目的的除外。”
倪明峰看了眼窗外,默默估算著距離,微笑道,“這是你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玩的開心。”
“嗯。”倪紫點頭,躲開準備揉亂她頭發(fā)的大手,恰好馬車停頓,車夫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先生,到了。”
跳下馬車,建筑高聳在遍布著大平層與洋房的核心區(qū),門庭與石柱之上皆雕刻有曾經(jīng)西洲那被遺忘的神話:造物者七日創(chuàng)世,為人而盜火的神明,斬下蛇發(fā)妖女頭顱的英雄……
特殊工藝制成形似破碎而又完好無損,將光線折射使其宛若寶石的玻璃稱得浮雕中的神話幾若真實。
倪明峰陪著倪紫看了會兒,低頭問道,“如何?”
“像個教堂…偶然得財者建的。”倪紫思索一陣,給出了個不算冒犯的回答。
倪明峰則沒顧及什么,邁開步子邊走邊說,“呵呵,暴發(fā)戶嘛,也沒差別,嚴格來說西斯爾盾其實是救主會的產(chǎn)業(yè)。”
“救主會……那還真是。”倪紫嘀咕兩句后跟上。
酒店內(nèi)的裝潢一點不比大門差,著裝正式莊重,卻突顯出不同個人風格的侍者指揮百名仆人有條不紊地放置餐點美酒。
“兩位,請,請出示邀請函。”,膚色偏暗的少年侍者長發(fā)漆黑扎成馬尾,皮質(zhì)手套隱隱泛出光澤,眸色蒼白眸光平淡,卻有瞬間失神,但很快恢復(fù)了從容。
待到二人將刻有白鷹國國徽的徽章遞出之后,少年侍者讓開道路,躬身同時又掌按于左胸,動作與語言標準而平淡到好似機器,“請跟我來,會議還沒有開始,外交官閣下還需要些時間。”
倪明峰頷首,“嗯。”
舞會還遠沒到開始的時候,但負責每一個方面的仆人與侍從理當在任何時候提供便利,但眼前這位,似乎有點奇怪。
倪紫挑了下眉,跟在少年侍者身后,鼻腔充斥著酒店內(nèi)濃郁駁雜的香氣,自花叢,自燃燒的燭臺,自一瓶瓶未開封的陳釀中逸散。
在以白鷹國上層建筑社交禮儀為主題的舞會,尤其在酒店主人還是為救主會信徒的前提下,這種布置不足為奇。
他們的“誕生祭”,其排場可是會讓無數(shù)富豪覺得自慚形遂。
他們在深色大門前停下,少年侍者向倪明峰行禮后說道,“齊水先生,請。”
隨后替倪明峰推開門,倪紫本能地向門內(nèi)望了一眼,卻被少年侍者與倪明峰的身影擋住,除了背影之外,一無所獲。
倪明峰的眼神像是贊許,向著侍者點頭,溫和道,“多謝,我的女兒,也麻煩照顧一下。”
“榮幸之至。”
齊水伯河合上門,裸露大片肌膚,佩戴著各色昂貴珠寶金玉,輕薄絲綢堪堪遮蓋羞恥的女人便靠了上來,動作輕柔快速,想要挽住他的臂膀,縮進他的懷里。
眼波流轉(zhuǎn),魅惑天成,自小被貴族們精心豢養(yǎng)的莬絲花,自然如此。
推開女人,齊水伯河的臉色自合上門的瞬間變得冷沉,眼神掃過不敢再歡愛的幾位高官,自顧自的拉開椅子坐下,手指一輕一重地叩響,每一下都像敲在幾人的脖頸命脈上。
“我給你們?nèi)昼姡炎约海帐昂谩!?
少年侍者看了眼緊閉的大門,眸光平淡,讀不出其他情緒,倪紫微微皺眉。
這時,另一位比他高許多的侍者走到他面前,交給他一疊文件,而少年侍者卻擺手拒絕,告知高大侍者齊水伯河的要求,高大侍者聽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一位貴客的要求,優(yōu)先級永遠比工作要高。
“小姐。”,少年侍者向倪紫微行一禮,問道,“應(yīng)齊水先生的要求,在舞會的整段時間內(nèi),我都會在您身邊,您的任何需求都可以向我提出,我相信主辦方應(yīng)當不會拒絕,當然,除非您的要求,不然我不會影響您的任何選擇,行為。”
這種冷冰冰的說話方式……
月光下,長發(fā)深藍綴金,扎成馬尾的少年眸光冷冽收斂,幾如無窮深海下洶涌的寒流。
“我和你,似乎還沒熟悉到這種程度。”
【隔閡】封閉了倪紫對星能的感知,更凝固了她那與血管中奔騰的力量,從星印師墜落為普通人,從擁有力量到手無縛雞之力,絕不好受。
只是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倪紫抬眸,兩雙同樣平淡的眼睛對視,蒼白的眼眸閃動剎那,她露出勝利者的微笑,像搶到小魚干的貍花。
“陪我走走,和我聊聊天,如何?”
“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