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將軍一生為官清廉正直,性格雖然莽撞憨直卻不會任由府中子女為非作歹,今日之事李將軍定然不知情,甚至不知道這李昊私底下的所作所為。
徐卿蕓才說讓公主府的侍衛幫忙把李昊送回去,李昊便急了。
“徐小姐,是我糊涂,我不知道您的身份,冒犯之處還請小姐多多包涵,這事若是讓家父知道,只怕……我只怕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求小姐高抬貴手放過我這一回,以后再也不敢了。”李昊跪在地上面無血色,肥碩的面部把五官擠在了一處,苦相顯得有些滑稽。
“你只覺得錯在不該惹我,那便是不覺得欺辱其他良家女子就不算大事了嗎?”徐卿蕓冷哼一聲,對這樣一個不知悔改的人實在沒有放他一馬的道理,當即吩咐道:“把他送回去,今日之事一字不落的說給李將軍聽,若是李將軍存心包庇不予處置,我明日親自到將軍府請他到天牢做客。”
“是,小姐。”三名侍衛分別押著李昊和他的幾名手下前往將軍府,留徐卿蕓四人站在原地。
處理完事情還需要去向平樂公主道謝,徐卿蕓想起花船上一事,問徐陵風道:“風弟,你和……平樂公主可有故交?”
“沒見過幾次,也沒說過話,怎么突然這樣問?”
先是船板處侍衛說晉國公府的客人不用通報,再是公主殿下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和慷慨借人,先前種種,實在是奇怪。
若平樂公主口中的徐卿蕓的親弟弟不是指徐陵風,那……徐卿蕓思路在看到卿雅公子那張臉時豁然開朗,平樂公主喜好男色,又公然帶著長相酷似徐效容的卿雅公子,她口里說得人是誰,其實并不難猜。
“沒什么,我們走吧。今天剛才這事耽誤太多時間了,待向公主告別后要趕快回去了。”
來到頂樓后徐卿蕓見公主正在欄邊賞月,從公主的角度看下去,剛好可以看到下面甲板上卿雅公子的側顏。
夜色朦朧之下,卿雅公子的側顏看上去竟和徐效容難以分辨,就連徐卿蕓自己,若不是早知道那人是卿雅公子,只怕也會認錯人。
聽到腳步聲,平樂公主頭也未回,說道:“徐小姐,事情解決了嗎?”
“多謝殿下愿意借人給臣女,已經解決好了。”
“解決了就好。”
一時無話,徐卿蕓正要道別,又聽平樂公主邀請道:“今日春日宴,皇兄在宮中設下晚宴直到天明,現在去也來得及,如何,徐小姐可要陪我一同入宮參加?”
“多謝公主好意,只是臣女離家一整天,怕家中父母擔憂,只得辜負公主美意了。”
“不去嗎?那就可惜了。”平樂公主回頭莞爾笑道:“我還以為能借機和徐小姐交個朋友呢!”
徐卿蕓對平樂公主印象挺好,便也說道:“臣女初道京城,沒什么朋友,公主殿下愿意結交臣女,臣女自然不會推拒,只是今日不巧不能同行,日后會有機會的。”
平樂公主回身拉著徐卿蕓到一旁坐下,看著徐卿蕓覺得這女子很是投緣,又是那個人的姐姐,有意相交,于是說道:“徐小姐是叫何名字?以后我便直接見你閨名可好?”
“臣女,徐卿蕓。”
“哪個卿哪個蕓?”
“卿本佳人的卿,蕓蕓眾生的蕓,是這兩個字。”
平樂公主一聽便笑了:“卿本佳人后一句可是奈何做賊,你倒是真不知道還是無所謂?”
徐卿蕓便跟著笑:“聽風弟和母親說我小名佳人,既然公主這般問了,那以后卿蕓再介紹自己時便改口了,以后就說是卿乃佳人的卿。”
“和你說話實在有趣的緊,我覺得皇兄一定會喜歡你。”平樂起身整理好衣服,又問道:“卿蕓,你真的不跟我一起進宮嗎?”
自然不去,徐卿蕓笑而不語,無聲拒絕了平樂公主的再次相邀。
“好吧,我也不勉強你,那你差不多也趕緊回家吧,時候不早了,我得進宮去了。我覺得和你很是投緣,日后我再單獨約你到公主府玩。”
平樂公主今年十九,卻一直未曾婚配,其中原由京中少有人知道。
只知道早些年平樂公主也是京中女子學習典范,不論是為人處世還是言談舉止皆讓人挑不出錯處,可三年前不知為何突然之間性情大變,日日不顧女子名節和皇家聲譽流連于煙柳之地,好好一個公主府硬是被那些面首男奴搞得烏煙瘴氣。
世間凡夫俗子性情大變不過一個情子,或親情,或愛情,或友情。
只是平樂公主不知為何所困?
徐卿蕓看她的背影瀟灑決絕,步子一旦踏出便沒有要走回頭路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感傷。
“姐?走了。”徐陵風看徐卿蕓遲遲不動身,提醒道:“再不回去只怕母親以后要禁我們的足以后再不讓我們出門了。”
徐卿蕓和徐陵風回府時商量后走的事后門,問過守門的侍衛知道父親母親已經歇下了都松了一口氣,直接各回各的院子準備睡覺。
“姐。”徐陵風要離開時突然又折返回來,倒不刻意避著誰,直接對徐卿蕓說道:“初梨和雙梨你打算怎么處置她們?”
怕徐卿蕓不懂其中厲害關系,徐陵風解釋道:“府里買奴婢都需問過她們出處特長和賣身原由,這兩個丫頭既然被安排做灑掃的雜事,便說明她們當初在進府的時候說了謊,刻意隱瞞了會武功的事實。”
“姐,這不是一件睜只眼閉只眼可以過去的小事。”
早在聽徐陵風提起這事得時候初梨雙梨就已經自覺跪在地上請罪,聽著徐陵風條理清晰的分析厲害給徐卿蕓聽,兩個小丫頭擔憂看著徐卿蕓沉靜如水的面色不知所措。
“小姐,奴婢可以解釋。”初梨跪行到徐卿蕓面前,哀求道:“小姐不要趕奴婢離開,奴婢沒有地方可以去。”
“……到郊外別院去吧。”
似是不敢相信小姐真的會輕易舍棄了自己,雙梨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看著徐卿蕓,痛聲哭道:“小姐,奴婢知道小姐愛吃千層酥,愛喝酸梅湯,平日里愛去梅園……小姐……求你不要丟下雙梨……雙梨舍不得小姐!”
徐卿蕓一到國公府身邊就跟著初梨雙梨,日子雖然不長,但對兩姐妹也不是真的毫無感情。
徐氏不止一次讓徐卿蕓再去奴隸市場看看,買兩個信得過的背景干凈簡單的丫頭貼身伺候,但徐卿蕓卻有一直把初梨雙梨帶在身邊的意愿,徐氏見徐卿蕓真的喜歡這兩個丫頭才不說什么。
可現在,初梨雙梨是絕對就不得。
“今日且在府里休息,明天一早便搬到別院去吧。”徐卿蕓心意已決,不容置喙。
雙梨那身功夫明眼人一看知道就不是偶爾練練而已能練出的,那是需要日以繼夜練很多年才能練出的身手。
可只是做一個丫鬟,哪需要這么努力的練功呢?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初梨雙梨兩姐妹,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