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許山竹起來的時候，走到林笑的房間，推開門一看，房里哪還有人，早已收拾的干干凈凈的了。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然后開始到廚房搜羅，看有什么能做早餐的。

“笑笑，你出發了嗎？”

“快了，準備登機，不和你說了。”

許山竹知道她現在沒時間閑聊，囑咐了她幾句之后，就把電話掛斷了。

四個小時的飛行旅程，飛機最后降落在榮成機場。她一年回來一次，每次回來這里都會有新變化，但是這次她沒有時間去發現哪里發生了改變。出了機場，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醫院。

司機大叔看她急急忙忙的樣子，操著一口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道：“姑娘，是外地來的吧，我們這里……”

“我是本地人。”

“哎喲，那還真看不出來。”

一聽說她是本地人，司機就把蹩腳的普通話換成了本地方言，林笑聽著，覺得非常的親切。

“你這么著急的往醫院，是出了什么事嗎？”

跑出租車是一項枯燥的活，因此大多數的司機都會找乘客嘮嗑，尤其是在這種民風淳樸的小城，這里的司機更加熱情，總會拉著你聊上一路。

在帝都，開出租的師傅最多只是問一句：“去哪？”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或許是很久都沒有和陌生人這樣聊過天，當司機問她去醫院干什么的時候，她竟然沒有像以前那樣，對自己的事情閉口不談，反而是大大方方的告訴他：“我媽媽生病住院了。”

司機看一眼她，可以大概猜測她媽媽和自己年齡差不了多少。于是安慰道：“你別太擔心了，你媽媽只是上了年紀，身體容易出現些小毛病，沒什么大礙的。”

說完后，還把油門加速。

林笑能感覺得到車速在變快，也知道他剛剛說的那一番話是在安慰自己，于是她用本地語言，和他說：“謝謝。”

車子很快來到容城人民醫院，林笑付了錢，再次道謝之后，拉著行李箱匆匆往醫院走去。

電梯里人多，大多數是坐著輪椅的人，或者是躺在病床上由護士推著的人，林笑看了一下他們虛弱的面孔，不好意思再去和她們搶占那一席便利之地。

她拖著行李箱，一層一層的往上搬，等到五樓的時候，她已經氣喘吁吁，滿頭大汗了。

李阿姨說她媽媽住在507病房，她來不及休息就拉著箱子往病房走去。等到門口的時候，她剛想推開門，手即將碰到門的那一刻，又縮了回來。

她從包里拿出紙巾，擦掉臉上的汗，平靜了呼吸后，才推門進去。

林霜華此時已經醒了，正躺在病床上和李阿姨聊天。只聽到有人推門進來，她側頭一看，看到是林笑的那一刻，嚇住了，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說什么。

“媽”還是林笑先開口。

“笑笑來了。”一旁的李阿姨見到她，好像比林霜華還高興。

“李阿姨好，謝謝你照顧我媽。”

說完，她朝這李阿姨鞠了一躬。

“哎喲你這傻孩子，都是幾十年的鄰里街坊的，有什么好謝的。”

李阿姨人熱心，又是從小看著林笑長大的，所以對她就像對自己的親女兒一樣。

“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家里還有一些事沒處理呢。”

“笑笑，快送送你李阿姨。”

林霜華朝林笑說道。

林笑立刻放下東西，送她出去。李阿姨一直說著不用不用，但是拗不過固執的林笑。

臨走前，她說道：“阿姨，等有空格我再親自登門道謝。”

等送完人之后，林笑重新回到病房里，此時林霜華已由剛才的躺著變為坐著，背后靠著一個枕頭。

“媽”

“笑笑”

兩人同時開口，互相看著對方。最后還是林笑先開口：“媽，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在家暈倒了？”

“害，沒什么的，就是人上了年紀，身體大不如前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我休息個幾天就能好了。”

話是這么說，可是林笑不信，“媽，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又拿手工品回來做了？”

以前林霜華有一份工作，自從林笑畢業正式工作后，她就讓她母親把工作辭了，太辛苦，她只想讓她好好在家享福。

可是林霜華不想給自己的女兒增添負擔，于是偷偷的從別人那里拿一些手工品回來做，換一些零用錢貼補家用。這件事林笑知道，本來她考慮到這些都是一些輕松的活，林霜華拿來做的話還能打發打發時間，她也就同意了。

可有一次，學校放假，她回家陪母親過生日，竟然發現她晚上還在做那些手工品，做到十二點。

從那時起，林笑就不讓她把這些東西拿回家。她知道母親視力不好，還有輕微的低血糖，長時間低著頭容易產生暈眩感。

剛開始的時候，林霜華不肯，覺得自己身體還行，這些小活還是可以做的。但是林笑沒那么容易說服，她不敢拿母親的身體健康來做賭注。

最終，在她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之后，林霜華在答應她以后都不把這些東西帶回家了。

可等林笑回去上班沒多久，她又偷偷開始拿回來。

被戳穿的林霜華有點尷尬，支支吾吾的解釋：“我平時在家也沒什么事做，就想做一些手工活，既能打發了時間，還能賺一點菜錢。”

“所以有好幾次我在電話里問起這件事，你都是騙我的。”

林笑的語氣不是在詢問她，而是肯定。

“笑笑啊，你是不是一大早就趕回來了，還有這么個大箱子，是不是你走樓梯拎著上來的？”

林霜華岔開了話題，不想讓她在為自己的事情擔憂。

林笑一愣，隨即否定道：“不是。”

林霜華慈眉善目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她的一個微表情，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她有沒有說謊，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別騙我了，你一進來我就聽到你呼呼喘氣的聲音了，還有大早上的，額頭上那么多汗。”

林笑匆匆忙忙拿著手背去抹額頭上的汗，剛才她在門外擦汗的時候太著急了，沒來得及擦干凈，可是沒想到就剩那么一點，還有劉海遮住，也能被她媽媽發現。

林霜華看著她慌忙的樣子，笑了，說道：“好了，我們都別說對方了，還是好好坐下來聊聊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