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美晚報》痛駁日本意見書:日本乃強以舊式為最新花樣;九國條約對中國未限以時間;“不得他人允許不能治理他人”,林肯名言必行于滿洲及世界
- 申報報道與評論(下)
- 宋書強 萬秋陽 孫緒芹
- 1475字
- 2020-08-21 17:02:20
日本意見書強詞奪理,荒謬絕倫。各報已有論評駁斥,外交部亦正在草擬駁文,但言發自我,人或謂為有主觀見解。二十日《大美晚報》發表一論,斥日本為作十九世紀裝束以示人,而謂為最時髦之新花樣,又斷定日本終將不得不改其心志。立議嚴正,茲譯原文如左:
外論社譯二十一日《大美晚報》評論云:日本對調查團之意見書,似無甚新事實,即有之亦屬微乎其微,反之卻有一大堆重復之辯論,特別顯見為日本不能了悟國際事件現代思想途徑之新啟示。嘗有人一再發表言論,謂日本為一運道不佳之國家,永久落伍而不能追上。日本之奢望,系產生于舊意義下之帝國日益變為過時之際。日本之努力辯證其帝國主義行動為合理,常根據于已由條約及新國際態度,使其歸于無效之先例。準是,日本不斷戮[勠]力于干多年前已干過之事,且對其行動所引起本現代概念而加以之批評、非笑及真正敵意,輒表憤怒。日本永遠腰束撐裙使高之軟墊,前高后低之女帽[4],展示一八五六年之婦女新裝,以證明其所服者為最新裝束。
日本之批評,有數點使人驚疑,預備日本覆文之人,事實上是否曾確將報告慎加閱視。例如其中有一語謂報告書對日本之不平系枝零破碎而論之,且不能承認一根本要旨,而使其平整歸為一體——即謂“有一定之立意,欲消滅日本在滿洲之權利”。就事實立言,報告書澈底承認所提之事,不過系以另一種詞句出之——“行其(中國)限制日本在滿洲常利益之國策”,此乃李頓與日本對滿洲見解相異之中心點。調查團看出“中日兩國國家政策目的彼此沖突”,“看出為享有非常利益”者,而不為享有“權利”者。而日本之答辯,則基于天授日本使之崇高根據,以將一無主之境、名義上為一全不堪稱為“國家”之鄰國所有者,撥亂而反治。
概觀上文所有根本不同之處,則每一重要之點,自必有三翻四覆、頭重腳輕之沖突。對日人開端即有之假定,即謂調查團簡直不知所談何事者,停止加以考慮,而進入一較堅固之根據,即認調查團固自知之,不過系從另一與日本完全不同之觀點發言,此點即立可解決矣。日本之批評,既復回至華府會議,甚至可不必與調查團持同樣見解。日本對中國現似采取一大異于其他簽字各國之觀點矣。
日本據謂感覺一切事件已使一九二二年假定受紿,竟傳達中國迅速進步應為該約繼續有效之先決條件之義。實際上人人皆可查閱該約,以見文中并無此種意義。該約命簽字各國“尊重中國主權獨立及領土行政完整”,要求各國“予中國以一最充份、最不受困難之機會,以發展并維持一有效而穩固之政府”,對中國發展之進程,并未加以時間之限制。中國國家發展之進程若有興衰起伏,亦如個人所有者然。在此無偏見之旁觀者看來,似屬頗為自然之事,而日本現竟以滿洲事物不合于彼之根據,從事造出證明其在滿洲之整個進程為合理之理由。
如前所云,此項答辯與李頓報告之間,有無數點皆有頭重腳輕之沖突。日本不但繼續堅持“滿洲國”之產生系自然而獨立之事,且進一步宣稱“‘滿洲國’之前途,日本認為燦爛光明”。試以此而與李頓之見解相較。李頓云“獨立運動一九三一年九月以前,在滿洲曾無所聞,僅因日軍之在場行動實為明顯之事”,又所引中國銀行家商人語李頓之言,“吾等不欲變為朝鮮人”。
此等無路可通之點,只須記得其為何等偶然。對于日本官場與調查團根本概念之相異,何等直接有阻礙,即無容再加多述矣。林肯于多年前嘗言:“余確謂不得對方之允許,無人能夠治理他人者。”此種見解當使世界頗費時日以看出其價值,日本即為證明依然有人尚未信之明證。但此究一有正理而文明之見解,終必行之于滿洲,且必將行之于世界各處。凡承認此事實者,將得免于后來改變心志,或不得不使其心志改變其自身也。
(《申報》,1932年11月23日,第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