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重要的城址
戰國時期,城市迅速興起,《史記·田敬仲完世家》說齊國“地方二千余里,百二十城,帶甲數十萬,粟如丘山”。河南境內發現的戰國城邑(包括軍事性城堡)在150座以上。城的數量和規模都較前代有了大的發展。目前經考古發掘或調查的戰國都城和重要城邑40余座,有的是沿用春秋故城,如河南洛陽東周王城,新鄭鄭、韓故城,山東臨淄齊國故城,山西夏縣魏都安邑故城,湖北江陵楚都紀南城;有的為戰國新建,如河北邯鄲趙國都城、易縣燕下都、平山中山國靈壽城、陜西秦都咸陽、湖南湘西里耶古城等。當時的城市在選址、布局和城建技術等方面都突出了軍事設防的戰略考慮。
一、莒國故城
莒為魯東南東夷古國,是西周至戰國初期東部地區較具影響力的大國之一。莒國于周初立國,曾都介根(漢稱“計斤”,即今江蘇贛榆塔山鎮,一說為山東膠州市南關街道辦事處城子村),春秋初遷都莒。周考王十年(公元前431年)為楚所滅,《史記·楚世家》載:“簡王元年,北伐滅莒。”(蒙文通《越史叢考》則認為,大約在公元前348年至公元前343年,莒先滅于齊)由于遠離楚地,無法長期占據,莒地最終成為齊的疆土,莒城也成為戰國時期齊國的重要附庸城。莒城作為都城的時間300余年,在當時列國都城中布局結構最為規整,是一座固若金湯的軍事城池。公元前284年,燕將樂毅率燕、秦、魏、韓、趙五國聯軍伐齊,據《戰國策·齊策六》載:“燕攻齊,取七十余城,惟莒、即墨不下。”莒城歷史上這里也曾發生過許多波瀾壯闊的大事件,并常常成為他國之君或貴族理想的避難之所。后來,莒城在漢代又為城陽國之都。
雖然莒城作為戰國莒都城的時間不過數十年,鑒于其選址和平面布局極具典型意義,在此特別予以介紹。
莒故城位于山東莒縣城區及四郊,東臨沭河(沭水),西依柳青河(1),沭河南、北段皆向西彎折,兩河對城址大有環抱之勢。城分外郭城和內城(王城或宮城)兩部分,外郭環繞內城,兩城平面皆近方形,形成較規整的回字形布局。外郭城南北5.5公里、東西4.5公里,周長19公里,面積為24.75平方公里,除西北角呈抹角,四面城墻東西南北均為平直走向。內城位于郭城中部偏南,南北2公里、東西1.5公里。城門大多無法確定。內城全部為今縣城占壓,殘存南、北兩段夯土城墻,夯筑精良。南墻殘存的一段長700米,高8~9米,底最寬處40米。殘存南墻的中段有一處大的缺口,疑為內城南門。內城四周尚存環繞一圈、比原城壕窄得多的護城河。外城僅存西北角一段,長200余米,高3米。20世紀90年代,在內城南垣外、護城河北岸出土了大量坩堝、齊明刀范、窯爐、銅渣等,應是一處錢幣鑄造遺址(圖1-1)。
莒國故城在以下幾方面值得注意:
第一,莒城選址于兩河之間較為平坦的地方,內城垣外有城壕。城外向東、向西各約10公里分別有五里崮、浮來山,是兩山、兩水之間的一座城池。
第二,區分王城(內城)和郭城,且王城居中。《呂氏春秋·慎勢篇》說:“擇天下之中而立國,擇國之中而立宮。”在列國都城中,莒城的布局是最為規整的,只有外城西北角呈抹角,其他地方的城垣走向都十分平直。從布局形式上說,莒城是東周都城的一個范例。
第三,莒國都城面積達24.75平方公里,在列國都城中僅次于燕國都城下都。東周列國都城多在10平方公里以上,規模大都超過了東周王城,莒城面積甚至是東周王城的2.6倍。除了一些小國,列國中只有魯國都城(面積為8.5平方公里)小于周王城,比較遵守周禮的約定。
二、齊國都城臨淄
齊自太公立國,始都薄姑,至第七代國君獻公遷都臨淄,直到公元前221年亡國,臨淄作為齊國都城達630多年,是齊國名副其實的政治、經濟、軍事和文化中心,也是當時規模最大、最繁華的城市之一,《戰國策·齊策》說“臨淄之中七萬戶”,并非夸誕之辭。
臨淄齊國故城位于今山東省淄博市臨淄區辛店鎮以北7.5公里,因東臨淄河而得名。對臨淄城的調查發掘始于1958年,從20世紀60年代開始到21世紀初,山東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等單位在齊故城范圍內進行普探和試掘,明晰了臨淄故城的布局和城內堆積情況(2)。
故城東、西墻外分別有淄河、系水(今稱泥河)為天然屏障,在不臨河的南北兩面有13~25米寬的城壕,與系水相接,灌注成為護城河。城址呈南北向不規則長方形,城墻隨地形起伏而多處拐折,現地面以上仍可見斷續的殘垣,有的地方高達5米,夯筑痕跡清晰可辨,基寬28~43米,主要是戰國時代的。
齊國故城有大城和小城兩部分,小城在大城西南,其東北部嵌入大城西南隅。小城南北長2.2公里,東西近1.4公里,面積約3平方公里,為齊國國君宮殿區所在,又稱宮城。宮城共發現5座城門,南門2座,其余三面各1座。城垣外有護城壕。從大小城城墻相接處的解剖看,大城城墻夾在小城城墻之中,說明小城的建造年代晚于大城,先建郭城,后建宮城。大城南北長4.5公里,東西4公里,為官吏、平民、商人等居住和生活的地方,又叫郭城。兩城周長共21.5公里,總面積20多平方公里(圖1-2)。
大城已探出城門6座,東、西城門各1座,南、北各2座。連同宮城,共探出城門11座。文獻記載齊城13門,估計尚有兩門已為淄水沖嚙。西墻南首門稷門附近是著名的稷下學宮所在地。大城東門外的雪宮臺是齊王議事、會客和游樂的地方。與11座城門對應,城內發現了10條主干街道,其中宮城內3條,郭城內7條。街道最寬者20米,最窄者4~6米,把齊城分為棋盤狀格局的十多個區域,內中規劃商業區、手工業區和居民的里、社等。
宮城內發現多處高大的夯土臺基,最突出的是宮城西北的覆斗形的“桓公臺”,臺基南北長86米、東西寬70米,現高14米,共分三層,是全城的制高點,應為齊君的主要宮殿基址。臺基周圍東、西、北三面150米開外有溝道圍繞,可能是附屬于宮殿建筑的排水系統。桓公臺周圍還有許多夯土基址,東北的一處臺基俗稱“金鑾殿”,出土磚、瓦當等具有齊國特色的建筑材料。宮城西南有遄臺,又名歇馬臺或戲馬臺,臺高5米,長60多米,寬50多米,相傳為田忌與齊威王賽馬之所。城西北有梧臺,文獻記載,齊王曾在此宴請楚國使者。
城內有統籌安排的排水溝道和排水口。小城排水溝渠深3米,長700米,寬20米,通過西墻下的排水涵洞注入系水。郭城有兩條主渠道組成的排水系統分別注入系水和淄河。郭城西北角的排水口用大石交錯壘砌,形成上下排列三層涵洞,每層5個方形水口,能排水而無法進人,有防御上的考慮。這些都是在筑城時事先規劃布置的。
城內發現的手工業作坊遺址有冶鐵遺址6處、煉銅遺址2處、鑄錢遺址2處,其中宮城內2處冶鐵遺址、1處煉銅遺址、1處鑄錢遺址。在大城東北部還探出制骨作坊遺址4處,發現大量骨料和制骨工具等。
大城內發現兩處春秋時期的齊國貴族墓地。大城內東北角今河崖頭村一帶的春秋齊國貴族墓地探出大、中型墓30多座,其中5號墓是一座“甲”字形石槨大墓,被盜。周圍東、西、北三面有相連的殉馬坑,發掘北面54米長的一段,出土馬骨架145具,西南端30米長的一段出土83具。另一處在大城南部的劉家寨、韶院村一帶。戰國時代,臨淄城的墓葬多位于城南10公里的牛山一帶。在故城周圍,分布大大小小的古墓數百座,其中不乏王公貴族大墓,至今有高如山丘的封土堆,故城東南有著名的郞家莊大墓。
一直到漢代,臨淄仍是當時最大的城市之一,也是人口最多的城市,成為重要的經濟中心,有著最為發達的手工業,如漢代臨淄銅鏡制造業的規模和產品質量聞名全國。
三、新鄭鄭、韓故城
新鄭原為鄭國都城,韓哀侯二年(公元前375年),韓國滅鄭,把都城從陽翟遷到了新鄭,并在原有基礎上進行了大規模的改造和重建。公元前230年,秦滅韓。鄭、韓故城先后為春秋鄭國和戰國時韓國的都城共539年,是當時列國中著名的大都市之一。
鄭韓故城在今鄭州新鄭市區,位于黃水河(古溱水)、雙洎河(古洧水)交匯處的三角地帶,依地勢而筑,平面呈不規則三角形,有點像牛角。城東西長5000米、南北長4500米左右,周長20公里,城內面積約16平方公里。戰國時期新筑一道南北向夯土隔墻,分城為東、西兩城,東城大,西城小。東城北墻長1800米,東墻長5100米,南墻長2900米,隔墻(西墻)長4300米。西城北墻長2400米,保存較好,殘高15~18米,西、南兩面多被雙洎河沖毀。西城北墻中部、東城東墻北段和靠近隔墻處各發現一座城門,隔墻上發現兩處城門缺口。2017年,東城北墻與隔墻相交處的城門道一側發現寬14米的水渠通向城外,并發現城門外一段戰國時期的甕城城墻。這里可能是文獻記載的鄭國渠門所在。《左傳·桓公十四年》記載:“冬,宋人以諸侯伐鄭,報宋之戰也。焚渠門,入,及大逵。”甕城外發現了戰國時期的環城道路和城壕。
宮殿區在西城北部中間。北部有密集的夯土基址,有的基址面積達6000多平方米。基址區南部正中是韓國人重建的宮城。宮城面積40多萬平方米,東西兩側有宮墻,墻外有壕溝,城內有大小夯土建筑基址50多處。西城中部為宗廟遺址,東西500米、南北320米,四周有夯土墻環繞。西城西北部尚有一處地面高臺夯土建筑遺存,臺基為長方形,南北135米、東西80米,高8米,俗稱“梳妝臺”,臺上曾發現陶井圈、水井和排水管道。西城東部一帶清理出多座夯土基址,可能是韓國官署區(3)。
東城是居民區和手工業作坊的集中分布區,有鑄銅、冶鐵、制陶、制骨作坊遺址。西城內東南和東城內西南發現一處大型春秋貴族墓地,面積至少25萬平方米,墓葬分布密集,僅鉆探1/3即查明墓葬800余座,大中型車馬坑17座,其中邊長6米以上的大型墓近180座,也不乏15米以上的特大型墓。估計該墓地墓葬總數當在2000座以上,是包含多位國君的鄭國公族墓地。戰國時期的墓地在城外烈江坡、大周莊、胡莊、李家、馬家等處(圖1-3)。
四、趙國都城邯鄲
趙國原都晉陽(今山西太原西南),自趙敬侯元年(公元前386年)從中牟(今河南湯陰)遷都邯鄲,直至趙王遷八年(公元前228年)秦破邯鄲,趙國以邯鄲為都凡150余年。
邯鄲故城位于河北省邯鄲市區及其外圍,有沁河、渚河流經。全城分宮城(趙王城)和郭城(大北城),總面積19平方公里。
趙王城位于現邯鄲市西南,距市區4公里,由三個小城組成,平面呈“品”字形布局,今地面上仍可見大部分城垣遺跡,城垣底寬15.1米,殘高5~7米,是戰國都城中保存最好的城址之一(圖1-4)(4)。
西城南垣外側北距城垣約17~19米處發現城壕,城壕口部寬10米,底寬2.4米,深3.8米,斷面大致呈倒梯形。西城南垣以南約1000米處的鄭家崗附近發現與南垣基本平行的東西走向的三條外圍壕溝,三條壕溝相互平行,間距10米,探明的長度約1100余米。外圍壕口寬3~4.9米,底寬0.45~0.7米,深2.2~2.6米,與城壕結構基本相同。外圍壕溝東連渚河,向西可能與西面不遠處的滏陽河相連。城壕、外圍壕和河流一起,構成了趙王城規模宏大的防御系統(5)。
城垣主體建于基座之上,城垣墻體內側從下向上每間隔1.5~2米向內收縮成斜坡狀階面,呈3~4級臺階狀內收至頂。階面上原用板瓦、筒瓦相配鋪設成瓦面頂,并相隔一段距離鋪一條由簸箕狀陶水槽排成的排水槽道。墻垣內外地面還有卵石鋪設的散水。西城東南角一帶的墻體內側還另建有貼附在主體墻上的附加墻,以起加固作用,附加墻頂面鋪設瓦頂,與主體墻內側的瓦頂連為一體。鋪瓦、排水槽、散水構成城垣的防雨排水系統。
發現城門遺址11處,西城8個,東城3個。西城中部偏南處有近正方形的夯土臺基——龍臺,實測高16.3米,為大型宮殿所在。北半部還有5個夯土臺基,最大的兩個與龍臺在南北中軸線上。所有臺基及其周圍均發現大量瓦當、瓦片。城內還發現古道路8段。
郭城俗稱“大北城”,位于今邯鄲市區,呈南北向不規則長方形,是一座深埋的“地下古城”。城西北角插箭嶺、梳妝樓等臺基高出地面,與城墻相連,地表下發現夯土基址。其余均在現地表以下1~10米。城內發現戰國至西漢時期的冶鐵、制石、制骨、制陶等作坊遺址多處。該城為西漢時期趙國所沿用,至東漢逐漸廢棄。漢代由于某種原因或形勢需要,在大北城東半部筑新城作為趙國都城的中心,其東半部延伸至戰國東垣外,呈南北向長方形(圖中細虛線所示),面積不及戰國郭城的一半。
城西北4公里一帶分布趙國貴族墓,西北15公里的丘陵地帶發現五組趙王陵。
五、魏都安邑故城
公元前562年,魏絳城安邑,至魏惠王九年(公元前361年)遷都大梁,魏以安邑為都達200年之久。安邑故城位于山西運城市夏縣西北約7公里的禹王村青龍河畔,傳說夏禹曾在這里居住,故又稱禹王城或夏王城。至秦漢時為安邑縣、河東郡治所。
故城由大城、中城、小城三部分組成。大城平面略呈梯形,北、西、南三面城墻保存較好,現高1~4米。北墻2100米,西墻4980米,南墻3565米,周長15.5公里,面積13平方公里(圖1-5)(6)。
中城偏于大城西南角,利用了大城西城墻的南段、南城墻的西段作為西城墻和南城墻,平面略呈方形,周長約6.5公里,面積6平方公里。城內發現漢代文化層和遺物,也出土戰國時代的遺物。中城可能是秦漢時河東郡治所。
小城居中,長方形,城墻保存較好,周長約3公里,面積只有0.754平方公里,可能為宮城,但未發現宮殿基址。城內地勢西高東低,城址比周圍地面高出1~4米,遠視形如土臺。小城東南角有方形的夯土高臺——禹王臺(俗稱青臺),臺邊寬70米左右,高8米,發現戰國到宋元時期的遺物、琉璃瓦等。小城中的文化層堆積較厚,多為戰國至漢代遺物,在一處漢代鑄鐵遺址中出土了帶有“東三”“安亭”銘文的器物(7)。
六、易縣燕下都
春秋時期,燕襄公(公元前657~公元前618年)由臨易遷都薊,“以薊為國”,至公元前226年秦取薊止,后世稱薊為燕上都。燕昭王時(公元前311~公元前279年),又營建武陽為下都,至公元前222年秦滅燕后廢棄。戰國晚期,燕國可能是兩都制。
燕下都位于今河北易縣東南2.5公里太行山麓距山不遠的隘口要沖地帶,處于北易水、中易水之間。古城總體呈東西向長方形,東西8公里,南北4~6公里,總面積30余平方公里,是戰國都城中面積最大的一座。城墻最寬處約40米,采用穿棍、穿繩、夾板夯筑法夯筑,城垣斷面可見清晰的棍眼、繩眼。
城分面積相近的東、西兩部分。東城是燕下都的主體,并自成一個完整的城堡,東西兩垣外有人工河道作為城壕,中部偏北有東西橫墻相隔,北部西墻外古河道向東引入東城,進城不遠即分為南北兩支小河道,南河道在隔墻以南,向東通往東城壕,北河道向北至北墻附近,沿墻向東至張公臺一帶。東城西北被中易水沖毀。在古河道南支以北、隔墻兩側分布著許多夯土基址,重要和大型建筑主要在隔墻以北,東城的東北部是宮殿區所在,有武陽臺、望景臺、張公臺三處宮殿建筑遺址,北墻以北還有老姆臺基址。西北的虛糧冢、九女臺是戰國中晚期的兩處墓地,虛糧冢有墓葬13座,九女臺10座,墓葬整齊排列,多為大型墓。根據1964年發掘的九女臺16號墓的情況,可以確定東城兩個墓區是燕國王室墓地所在。東城的營建時代在戰國中期,即燕昭王時期。
西城南、北、西三面有墻,東依古河道與東城相隔。城墻保存較好,有的地方高達6.8米。西城北墻中部向外突出一塊,習稱斗城(西斗城)。城內堆積極少,僅在西墻中部發現一座城門和與其相連的道路。城中部的辛莊頭發現戰國晚期墓葬8座。該城的營建晚于東城,可能是戰國末年增筑的一個附郭(圖1-6)(8)。
七、楚國紀南城
紀南城位于湖北江陵縣城(今荊州市荊州區紀南鎮)北5公里處,因在紀山之南,習稱紀南城,為楚國郢都之一,始筑于春秋晚期以后,至公元前278年秦將白起取安陸、拔郢,楚頃王遷都于陳(今河南淮陽)。紀南城之名始見于《左傳·桓公二年》西晉杜預注:“楚國,今南郡江陵縣北紀南城也。”
紀南城平面呈東西向長方形,東西約4500米,南北約3500米,周長15.5公里,面積16平方公里。夯土城墻大部殘高3.9~7.6米,底寬30~40米,頂寬10~14米。城外有城壕遺跡環繞,壕寬40~100米。四面城墻各有城門2座,其中北墻東門、東墻北門和南墻西門為水門。西墻北門和南水門發現三門道,其余為一門道。紀南城是迄今最早使用一門三道的城址。三門道水門用4排木樁構筑而成,中門洞比側門洞寬1倍。城內探明4條古河道,通過水門與護城河相通。朱河、新橋河、龍橋河三條河道將城區分為四區:東北紀城區、東南松柏區、西北徐崗區和西南新橋區(圖1-7)(9)。
城內探明夯基100多處,其中東南部松柏區最為密集,有61個夯土臺基,為宮城區。宮城四周有斷續的宮墻墻基,墻外有城壕。宮城區的范圍南北長906米、東西寬802米,面積為72.6萬平方米。北宮墻上的兩個缺口疑為宮門。宮墻內有寬7~18米、深約1.6米的環形界溝將宮城分隔為中間宮殿區和外圍的護衛區。界溝圍成的長方形區域基本位于宮城區中心,南北長565~575米,東西寬463~525米,面積約27萬平方米。界溝東、西、南三面各有兩個缺口,北面一大缺口,可能與宮門對應。宮城內臺基分布有序,43號臺基最大,長寬都在100米以上,其前30號臺基系戰國前期的宮殿基址,有成排的柱洞、隔墻、散水等。宮城內未見手工業作坊遺址。
大城東北、西南部為手工業區,發現制陶、鑄造遺跡。西北為居民區,發現較為密集的房址、水井等。龍橋河兩側及城內其他地方共發現水井400多眼,僅龍橋河西段長1000米、寬60米范圍內發現水井256眼,有少量竹、木圈井,多數為土井。
城內發現三處墓地,陜家灣和東岳廟兩處為春秋中晚期楚墓,東南鳳凰山一帶是秦漢墓地,發現秦漢以來的墓葬180余座。大量的楚墓多分布于城址之外5公里左右,在周圍三四十公里范圍內也有密集的楚墓,已經發掘的如九店楚墓597座、雨臺山楚墓558座。天星觀一號墓為戰國中晚期封君大墓。
八、秦國故都遺址
秦人自西垂立國到建都咸陽,曾八遷其都,其中自春秋中期到秦亡,四遷其都,秦德公元年(公元前677年)到獻公二年(公元前383年)都雍城,獻公二年至孝公十二年(公元前350年)都櫟陽,孝公十二年至秦亡都咸陽。
(一)秦都雍城
秦雍城地處關中盆地西部,城址位于陜西寶雞鳳翔縣城南郊雍水河和紙坊河交匯的三角洲地帶。雍城是秦國壯大和發展的重要據點。據《史記·秦本紀》,秦德公元年(公元前677年)“初居雍城大鄭宮”,至秦獻公“城櫟陽”,秦以雍為都的時間長達294年,雍城也是在200多年中不斷增筑和完善起來的,直到秦統一以后,雍城一直是秦的重要據點,許多重大活動都在這里舉行。
城址南面是雍水河,東面是紙坊河,平面呈不規則的梯形。南垣沿雍水河而建,東西長3300米,南北寬3200米。西垣保存較好,發現城門遺址3處,門道寬8~10米,與城內3條東西向道路相連,墻外有寬12~25米的城壕。東墻緊靠紙坊河,順河呈東南西北走向。北垣大部為今縣城所占壓(圖1-8)。雍城總面積約11平方公里,從春秋早期到戰國中期,經歷了由小到大、由東南向中部再向西北的發展過程(10)。
城內發現不同時期的宮殿、宗廟、市場、道路、窖藏及手工業作坊遺跡。宮殿基址主要分布于城中部以北的主干道附近,居民區集中于南部(11)。
中部偏西的姚家崗宮殿遺址,面積2萬平方米,白起河由其西北向東南繞過,發現夯土臺基、殘墻、窖藏、銅質建筑構件及瓦當、瓦片等。遺址區南部發現密集的祭祀坑,出土牛、羊骨骼及玉璧、玉璜、玉圭等。該處遺址可能與大鄭宮有關。
姚家崗西部發現圍墻環繞的方形窖穴,東西長10米,南北寬11.4米,窖底東西6.4米,南北7.35米。窖穴四周為回廊,西回廊正中有通道和東西平行的五道槽門,第二道槽門以西的通道底部鋪設有一條與白起河相通的水道。根據其構造特征判斷,應是儲冰的凌陰建筑(12)。
中部偏西是馬家莊春秋建筑基址,其中一號基址是一處宗廟遺址,坐北朝南,四周有圍墻,院內主體建筑有北部正中的祖廟、東側昭廟、西側穆廟和南部門塾,中間為以上建筑環繞的中庭。中庭和祖廟夾室中發現祭祀坑181個,有羊坑、人坑、人羊坑、牛羊坑和車坑。建筑廢棄于春秋末至戰國初(13)。
姚家崗宮殿遺址以東約600米是馬家莊三號建筑遺址。三號建筑四周有圍墻,由南至北共五進院落,總體呈“凸”字形,南北326.5米,北端最寬,為86米,南端寬59.5米。院落間有隔墻,隔墻正中有門道,五門五院。第一進院落正前方有類似影壁的夯土墻,第二進院中部偏北有左右兩座建筑基址,第三進院中心有一大型建筑基址,第五進院落面積最大,院正中偏北及其前方左右兩側各有一座建筑基址,三座建筑呈“品”字形布局。三號建筑的使用時間為春秋到戰國,可能為秦公宮寢所在。
城內北部的鐵豐村和西北部的豆腐村發現戰國時期的窯場和制陶作坊遺址。城北部翟家寺附近發現長方形的市場遺址,市場南北160米,東西180米,夯土圍墻,四面中部開門。圍墻內是露天市場,出土秦半兩錢和帶有“咸陽里”等印文的陶器殘片。城南郊是秦公陵園,秦公陵園與雍城之間的雍水南岸分布大量小型墓葬,時代為春秋戰國到秦統一。
(二)秦都櫟陽
櫟陽城在今西安市閻良區武屯街道武家屯、關莊村、聯黨村(舊南丁村)一帶,春秋時期原是秦國的一個城邑,為了同東方的魏國爭戰,秦獻公二年在櫟邑基礎上修筑櫟陽城,并從雍城遷都櫟陽。至秦孝公十二年(公元前350年)遷都咸陽,秦以櫟陽為都的時間只有三十多年,但櫟陽城作為秦入都咸陽和漢入都長安的過渡性都城,其地位和意義都值得重視。
櫟陽城地處“東通三晉”的要沖之地,有大川河流經古城北部和東部。1980~1981年,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對櫟陽城遺址進行勘探、發掘,探出南墻和西墻。并在局部地段發現北墻,確定櫟陽城東西長2500米,估計南北寬1600米左右,墻寬6~8米,探出三個城門和城內東西橫貫全城的3條干路和6條主要南北向道路,發現、發掘秦漢建筑基址十多處,多數遺存的時代為戰國晚期到西漢初期。城墻為平地起夯,不挖基槽,版筑疏松,缺乏統籌,建筑明顯具有臨時和過渡性都邑的特點(14)。
2013~2016年新啟動的櫟陽城考古工作確定櫟陽有三座古城。以前發現的編為一號城址,重新確定其南北約2430米,東西約1900米。二號城的時代可能在武帝元狩五年(公元前118年)以后,約于新莽時廢棄,三號古城內發現多座大型建筑基址,有半地下建筑、浴室、壁爐,出土空心磚踏步、巨型筒瓦、瓦當等,陶器上有“櫟陽”“宮”等刻劃文字和大量的“櫟市”陶文。綜合分析,三號古城的年代為戰國中期至西漢前期,應是戰國秦都、漢初沿用的櫟陽城,亦曾作為項羽分封的塞王司馬欣的都城。城址的具體范圍尚在調查之中(15)。
(三)秦都咸陽
秦都咸陽在今咸陽巿東北,因位于九嵕山南、渭水之北而得名。城址位于當時渭河以北的咸陽原上,在距今咸陽市約15公里的窯店鎮一帶。由于至今未發現城墻和相關的道路遺跡,對于城的大小和總體布局情況不甚明了。關于咸陽城的地望和格局一直存在不同看法。一種意見認為,咸陽南靠渭水,因為渭水不斷北移,城遺址受到沖決,目前已看不到城址蹤跡;另一種意見認為,咸陽城只有宮城而沒有郭城,建筑設施整體呈散點式分布;還有一部分人依據秦始皇帝陵園的布局并分析文獻認為,咸陽城有宮城也有郭城。咸陽有無外郭城的問題有待繼續討論,但關于咸陽城內宮城和宮殿基址的考古工作已取得重大成果。秦孝公自櫟陽遷都咸陽,大舉營造宮室。秦始皇在兼并六國的過程中,每破諸侯,即將其宮殿仿造于咸陽北原,用以顯示自己的功績。據《史記·秦始皇本紀》,“咸陽之旁二百里內宮觀二百七十”,這些都在秦咸陽城的范圍內。
雖然咸陽未發現外郭城墻,但據遺跡發現情況,可以大致確定城址的范圍,它西起今長陵車站附近,東至柏家咀村,北自成國渠故道,南到西安市草灘農場附近(秦代渭河北岸),東西7200米,南北6700米,面積約48.2平方公里(圖1-9)(16)。在此范圍內發現大、中型建筑基址30多處,以及排水道、水井、陶窯、手工業作坊遺址和大量灰坑,主要遺跡集中于窯店鎮以北的原上和原坡。咸陽城考古工作最重要的收獲是厘清了咸陽宮的范圍和布局情況。
1.咸陽宮
咸陽宮是咸陽城內最重要的宮殿,戰國末期,秦王嬴政“見燕使者(軻)咸陽宮”,統一后,“聽事,群臣受決事,悉于咸陽宮”(17)。今渭水北岸窯店鎮牛羊村北原上發掘的第一、二、三號宮殿建筑基址,均發現高大的階梯式夯土臺基,即咸陽宮的重要組成部分。
秦咸陽宮城遺址(18)位于今咸陽市渭城區窯店鎮牛羊村北,在咸陽城址的北部階地上,西北距咸陽市13公里。現在已經探明,聶家溝以東、姬家道溝以西的七處大型高臺建筑遺址,應為當時主體宮殿和官署群的基址,其中西北部建筑最為密集,有四處基址。目前已發掘一至四號宮殿基址,五至七號也做過探查。遺址周圍有晚期墻垣遺跡。圍墻呈東西向長方形,北墻長843米,南墻長902米,西墻長576米,東墻長426米,面積42萬平方米,南、西墻各發現門址1座,西墻和北墻內外均鉆探發現有與墻體方向一致的城壕(圖1-10)。圍墻外還發現20余處建筑基址。
一號宮殿基址位于牛羊村和姬家道溝之間的原邊上,對稱坐落在當時就有的一條南北向谷道(今名“牛羊溝”)的東西兩側。西部保存較好,東部保存較差。遺址總平面呈“凹”字形(單側為L形),東西總長177米,南北寬45米,中間凹進的部分寬20米。西部臺基底部東西長60米,發掘前高出地面6米,是多層夯土高臺建筑的基礎(圖1-11)。
夯土高臺的頂部中心位置為主體建筑殿堂F1,平面近方形,東西13.4米,南北12米,南北各辟二門,東辟一門。四面有厚2米以上的夯土或土坯墻,墻內嵌入方形壁柱,柱下有天然礫石作為礎石,中心埋一邊長1.4米左右的柱礎,上可立直徑為64厘米的中心柱(都柱)。壁、壁柱共同承擔上部屋頂的重量。室內地面平整、光滑、堅硬,涂朱。
主室東西兩側有較小的室作為主室的輔翼。殿堂出東門有一過廳F2,過廳南有一居室F3。殿堂西為南北向坡道,出殿堂南門向西登上坡道可上達高于殿堂的西部平臺,平臺西側有南北并列的居室F4、F5。
殿堂和F2~F5居住面以下3.94米的南、北、西三側臺面上有居室多間,僅存南、北兩面。北面有F6、F7,南面自東而西為F8~F11。最東邊的F8面闊6.9米、進深5.7米,素面方磚鋪地,東北角設壁爐,爐高1.02米、寬1.2米,縱深1.1米,爐膛呈覆甕形,以土坯砌筑,抹以草拌泥,表面涂朱。西北角有一窖穴,口徑為0.97米,深13.8米。東南角有排水池(PS3),池東西3.2米,南北2.7米,深0.4~0.7米,池底鋪瓦,底接陶漏斗,池南北壁架木三排,池下與地下排水系統連接,發現排水管道。F8可能是該宮殿中的“盥洗室”。高臺底層有回廊建筑一周(圖1-12)。
臺基上下發現窖穴7個,有陶井圈壁和土壁兩種,皆較深,底部均發現動物骨骼,有的窖底置陶盆。這些窖穴應與儲存食品有關。另外還發現排水池4個,F8內1個,臺基上部西北與東部各1個,臺基下部的西南1個。
一號基址臺頂中部為主體宮室,四周布置有上下不同層次和不同用途的小宮室,底層有回廊環繞,共有12處房址。古建專家復原為東西對稱的一組高臺建筑,結構緊湊,高下錯落有致,估計當時有跨躍谷道的飛閣相連(19)。
一號宮殿為宮室類建筑無疑,有的室出土壁畫殘片,當為宮嬪所居或官員的辦事機構。從位置、規模和結構功能等方面來看,遠非大朝正殿。
一號基址西北93米是二號高臺宮殿建筑基址,殿址東西長127米,南北寬32.8~45.5米,面積7004平方米。臺頂主體建筑(F4)平面呈方形,東西邊長19.8米,南北19.5米,面積386平方米。臺四周設回廊,有踏步通達地面。回廊和高臺地面發現18處豎置陶管,陶管口徑17~19厘米,長67~69厘米,內有木炭遺存。
一號殿基西南10米、二號殿址南73米為三號殿基。三號基址東西長123米,南北寬60米,主體建筑在臺頂中央。臺頂四周向下一層有臺面,四面有房屋,室內地面涂朱,房屋之外有回廊,其外有散水。西側回廊東西坎墻上殘存的彩繪壁畫是該建筑基址的重要發現之一。坎墻殘高0.2~1.08米,上殘留人物、車馬、建筑、動物、植物、神怪、幾何紋等彩繪圖案。
宮殿建筑群遺址還發現大量筒瓦、板瓦、瓦當、鋪地方磚、長方形空心磚、竹板等建材以及席等的痕跡。鋪地方磚有方格紋、平行線紋、太陽紋、圓圈與云朵紋、菱形紋、回紋、繩紋、鋸齒紋等。瓦片和陶器上印或刻有陶文681個,中有“咸陽”“咸陽亭”“里”等表示官營或民營作坊生產的文字。一號宮殿基址的窖穴中還出土了已經炭化的絲綢衣物。
咸陽宮建筑后來為項羽焚毀。
2.阿房宮
秦統一后的第二年,秦始皇在渭河之南的上林苑內營建新宮——阿房宮。據《史記·秦始皇本紀》記載:“乃營作朝宮渭南上林苑中。先作前殿阿房,東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坐萬人,下可建五丈旗。……阿房宮未成,成,欲更擇令名名之。作宮阿房,故天下謂之阿房宮。”前殿是未來朝宮的主體建筑,是皇帝的辦公地點,朝宮建成前暫稱為阿房宮。《秦始皇本紀》另載,發“隱宮刑徒者七十萬人,乃分作阿房宮,或作麗山”。全部工程越秦亡猶未完工,故未正式命名。上述規模只是其營建藍圖,并未最終實現(20)。
阿房宮前殿遺址位于渭河以南的咸陽原上,在今西安市未央區三里橋鎮阿房村,與秦都咸陽城隔渭河相望。
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與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研究所組成阿房宮考古隊,從2002年開始進行大規模的考古調查、鉆探和局部發掘,弄清了阿房宮前殿遺址的范圍:臺基東西長1270米、南北寬426米,最大高度為12米,面積達54萬多平方米,是迄今所知中國古代都城建筑夯土基址中規模最大的。前殿北部邊緣呈臺階式三層臺面結構,階寬1~2米,層高2~4米。臺面應是為廊廡類建筑設計的。在前殿臺基之南還發現一處鋪瓦的屋頂遺跡,有筒瓦6行,板瓦5行。據出土瓦件等分析,該遺址始建于秦代,漢代作為上林苑的一部分繼續使用。前殿遺址之上未發現建筑遺存,基址與漢代文化層之間未發現秦代建筑遺存堆積。前殿東、西、北三面有墻,現僅殘存北面墻體,高出臺面2米多。該次勘探確認,阿房宮前殿當時只構筑了規模宏大的建筑臺基和三面墻體,臺基之上的主體建筑并未營造,阿房宮是尚未完工的一處工程,也未發現火焚痕跡(21)。唐代杜牧《阿房宮賦》對阿房宮的詳盡描述是建立在想象基礎上的,所謂“楚人一炬,可憐焦土”,純屬張冠李戴、移花接木,實際上項氏所焚的應是咸陽宮。
阿房宮前殿遺址以西500米的“始皇上天臺”遺址、東北2000米的“磁石門”遺址和西南1200米的“烽火臺”遺址,均為戰國中晚期的宮館類建筑遺址,是秦渭南上林苑中的一部分建筑,其修建時間均早于阿房宮前殿,沿用至西漢,并不是秦阿房宮的附屬建筑。
九、中山國靈壽故城
中山國是白狄的一支——鮮虞建立的國家,春秋晚期始稱中山,處燕、趙之間,在太行山東麓。公元前414年,“中山武公初立居顧”,公元前406年,魏文侯占中山(史稱“魏屬中山”),公元前380年中山桓公擊敗魏國,復國后都靈壽。從桓公營靈壽開始,統治中山的共有桓、成、、
、尚(勝)五位國君。公元前296年,趙滅中山。
靈壽故城位于河北平山縣三汲鄉,東距靈壽縣城10公里,在滹沱河北岸臺地上,東倚東陵山、牛山,南臨滹沱河,西北為太行山,向東為華北大平原。靈壽城利用河溝之險依山而建,城垣往往建于溝側的斷崖之上,整個城順地勢、溝道修筑成不規則的桃形,四周不見明顯的拐折。城東西寬4公里,南北最長為4.5公里,面積約18平方公里,城內由南北向隔墻分為東、西兩城,東城北垣保存較好,其余地方被河水沖毀或僅保存基部。東城北部有一座獨立的小山丘——黃山,為中山靈壽城的最高點,與史籍“中山俗以山在邑中”的記述相合。東城北垣西端向外(北)凸出一段長約150米、寬70米的“城垛”形夯土高臺,高臺西側為東城北門闕,顯然具有防御功能。西城西垣和南垣也發現類似的城垛3處,西垣中段發現門址1處。
城內地勢北高南低,人工建筑充分利用河溝、高地等自然地形布置。重要的建筑基址在東城,其中最北部黃山以東的3號夯土基址規模最大,殘存南北200米、東西150米,發現夯土墻基、成排的“磉礅”、堅硬的圓形夯土柱礎基、瓦礫堆積和成片的紅燒土等,應是當時的宮殿建筑所在。3號基址正南1500余米的7號建筑群有三組大面積的夯土建筑遺跡,應屬官署類建筑。其北的8號基址與7號應為一個組群,兩處基址被后來取土挖成的大溝隔開。8號東北的11號基址遭破壞嚴重,原規模要大于7號組群,也應是重要機構所在。
東城內西北部、黃山以南是官營手工業作坊區,北邊是制陶作坊區(4號),現存南北、東西各200余米,發現陶支座、陶拍和廢陶器堆積,其中有大量燒結變形的罐、豆、盆、甕等陶器殘片,發現成片排列的陶窯遺址。其西南、東北兩區地面的陶片分布情況表明,當時作坊內燒制生活用器和燒制瓦件分工明確。陶制作坊區以南的鑄銅、鑄鐵作坊區(5號),南北960米、東西580米,發現密集的煉爐和銅渣、鐵渣、鼓風管、陶范和鐵鏟、鐵錛等,還發現一些“成白”刀的石范殘片。
西城東部中間發現兩處靠得很近的建筑遺址,總大小東西750米、南北450米左右,發現接連不斷的夯土遺跡和大量瓦片、瓦當、空心磚殘片和陶盆、罐、豆、甑、碗等生活用器的殘片。遺址中部自東向西有一寬11米的古道貫通,古道向西正對西城門。遺址以北不遠即是手工業作坊區,判斷其性質與市相關。
城內發現三處較大的居住遺址,分別位于東城內手工業作坊遺址西南角(6號)、西城北部王陵區內(1號)和西城南部的西城墻東(2號)。
西城北部有一東西向隔墻(現僅存地下墻基)將西城分為南、北兩部分,隔墻以北為王陵區,內有兩座大墓和其所屬的多座陪葬墓,北面大墓為桓公墓,南面700米處為成公墓(已發掘)。與城內王陵區相對,西墻之外是包括王陵在內的另一中山王陵區(圖1-13)(22)。
十、里耶古城
里耶古城位于湖南湘西自治州龍山縣里耶鎮,是戰國中晚期楚人為了加強湘西邊陲防御所建的一座城,楚和秦都相繼使用,秦統一后為洞庭郡所轄的遷陵縣城。古城在秦末戰亂中被毀棄,漢初重建。
城址位于酉水北岸,長方形,夯土城垣,城角略帶弧形,城東部被酉水沖毀,北城墻在漢代經過增修。南、西、北三面有城壕環繞,從城壕的外緣計算,南北長210米,東西殘寬103~107米,殘存部分面積近2萬平方米(圖1-14)。城墻最早筑于戰國中期,秦代繼續使用,墻基寬26.5米,現高3.7米。墻外護城壕寬15米,深約6.5米。西漢早期在原城基礎之上加筑城墻,墻基向外加寬,在城墻和護城壕之間拓有環城道路,城壕隨之變窄。漢代疏浚護城壕,局部地段砌有高約1米的卵石護坡。
西城門位于西墻中部偏南,呈喇叭形,寬8.5~12米,門道路面以下是戰國城墻的夯土,上為漢代城址廢棄后的堆積,說明西城門是漢代開通戰國城墻建成的。北城壕東端的兩側邊坡上各發現兩個大柱洞,直徑為0.3~0.4米,年代為西漢,推測為吊橋遺跡。
城址中心部位是一條東西向大道(L1),自西城門向東與通往南城門的南北向大道(L2)直交,該道路寬約13米,高于兩側地面約半米。南門位置只是根據城壕中斷情況和旱道走向推測,目前未發現相關遺址。
城內有作坊、房屋、水井等遺址多處。發現戰國至秦代水井5口。一號井(J1)在F4中,有排列整齊的柱洞76個,沒有墻基遺跡,應是一處干欄式木構井亭類建筑。房基中發現的一號井是一口木板嵌砌的水井,發現井臺遺跡,井口為正方形,井深14.3米,內徑2米左右,井內出土大量果核、動物骨骼、繩索、陶器等生活廢棄物和工具、兵器等。該井使用于戰國至秦,廢棄于秦末。出土遺物中最多、最常見的是木屑和各種形制的木質材料,井中出土的3.7萬余枚秦代簡牘是里耶古城最重要的發現之一,簡牘主要為官署檔案,內容包括郵遞、軍備、算數、記事等,涉及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時代皆為秦始皇統一中國后的秦朝時期。
古城的使用年代在戰國中晚期至漢初,古城附近有多處戰國、兩漢時期的墓地和小型古城址(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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