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蚯荷之夏
- 星辰月夏
- 2184字
- 2020-12-17 22:31:16
屋外不時傳來幾聲昆蟲的鳴叫聲,在深夜的空氣中穿梭著。屋內閆永少輕輕翻身坐在了床畔,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了他的身上,他在這月光的照耀中看著窗外出神。在他身后孟曉慧還在深深的熟睡,一臉溫馨的表情在她臉上浮現著。
閆永少輕輕的下了床,然后緩慢的行走著。隨著門的開合聲響起,閆永少走出了臥室,來到了堂屋之中。盛夏的晚風從堂屋門縫中鉆了進來,帶來著淡淡的涼意。推門而出,滿滿的明月之光全涌了進來。地面上、家具上、桌椅上……,以及閆永少的身上,完全被月光所籠罩。月光下房院內泛著淡淡的冷光,屋體的輪廓變得清晰了起來。
閆永少坐到了屋檐下一把長椅上,目光投向了遠方。在遠方的山林中各種獨特的聲音,或重或輕或淡或密此起彼伏著。看著遠處的只剩下輪廓的丘壑山林,閆永少忽然感到一陣茫然若失。他回望著過去的點點滴滴,一切都好像一場夢,一場總是不那么完美,帶著些許遺憾的夢。
自從前段時間見到羅建生之后,這些天他總被一些莫名的感受包圍著。那些感受是那么的強烈,讓他無法安睡,讓他無盡思考。
為什么人的命會有如此大的差別,為什么命運有時感覺真真切切的握在手里,有時又感覺無從把握充滿著無常。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來呢?這總讓人無法準確給出答案。難道真像羅建生說的人活著就是為了死,可如果那樣的話這一切就都失去了原有的意義。
回望過去展望未來,人總是習慣這樣度過著。可我們只屬于當下,也只能活在當下。不管當下讓我們充滿著各種不順心的事,給我們制造各種各樣的障礙,我們也只能活在當下。
一陣晚風吹過不遠處的果木林,傳來樹葉沙沙的作響。響聲在這月光下似乎融合在了一起,它們是兩種不同的間質,可與這環境混合在一起升華出了美妙的意境。
忙忙碌碌的生活浮躁的社會環境,總是讓人無法靜下心去感受起來。感受自然萬物在脈搏氣息,感受生活中酸甜苦辣的味道。各種雜念不停占據著我們的大腦,令我們心煩意亂,令我們躊躇不安。我們的人生需要意義嗎?我想是需要的,是要明白自己為什么而活的。
在月光四周是半明半暗的云,看上去虛無縹緲縷縷淡然。從半明半暗的云再往四周延伸,只有無盡的黑暗。天空中在沒有月亮的地方黑漆漆的,這總讓人聯想到天空是一片黑色幕布,而月亮是幕布上開了的一個洞,幕布后面的光從洞口照了進來。
我已過得很好了,可仍然免不了諸多感慨。生活不可能完全盡如人意,現實也總是比想象中殘酷,我們能做的也就是淡然的接受吧。可我不知道那些處在水深火熱的人,那些被命運無情捉弄的人,他們是否對生活失望透頂,對現實無可奈何呢。唉!這總讓人無法訴說。
閆永少仍坐在長椅上靜靜的看著遠處出神,皎潔的月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泛著淡淡的朦朧的光輝。微涼的晚風輕輕吹拂著他,平息著他波動的內心。
隨著村頭的雞鳴聲響起,人們開始從睡夢中蘇醒過來。天邊的朝陽已從地平線緩緩升起,大地開始在初晨的陽光中蘇醒。如同一個大圓盤的太陽穿過山林溪谷穿過田野村莊,在幾只公雞的羽毛上灑下火紅的光輝。在離公雞不遠處的幾間瓦房所組成的院子內,一位老婦人在一下一下的掃著地。她的動作看上去很熟練,在她的動作中總是能發現歲月生活的諸多痕跡。
老婦人在院子里忙碌了一會之后,就回到了廚房之中,她開張羅起了自己的早飯。她的早飯總是那么簡潔,熬點粥蒸幾個餅抄一點臘菜。她很快做好了早餐,端到了屋檐下的桌子上,一個人吃了起來。
被草叢灌木叢裝飾的馬路上,一輛白色的轎車在快速行駛著。在轎車內,閆永少和孟曉慧此時正一邊聽著車內傳出的音樂,一邊看著遠處的風景。這山林之間穿插的道路,車輛總是很稀少,在這里開車真是一種享受。閆永少打開了兩邊的車窗,任憑帶著山林味道的風呼呼的吹著。呼吸著這自然之風,總讓人浮躁煩悶的心變得舒服暢然起來。呼呼的風聲和音樂的聲音混合在了一起,總有一種觸及人心靈深處的感覺。
昨天晚上閆永少在長椅想了很久一直無法安然入睡,最后他決定去羅建生的家看望一趟,來好好感受一番。那個老同學的家,他大概已經四五年沒有來了,上次來還是羅建生想去學校看看,于是他就來到羅建生的家來接他。
車子從主路拐到了一條通往一片村莊的水泥路上,周圍的景色也隨之發生了變化。這些年這片山村也在快速發展,整個面貌也都煥然一新。泥土墻砌成的房子已被水泥白粉墻所替代,矮小的草木頂的房子幾乎都變成瓦頂的樓房,只有幾家還是瓦房屹立在那里。
閆永少將車子驅使到幾間瓦房所組成的院子前的一片空地上停了下來,他和孟曉慧都隨繼都下了車。現在初晨的陽光已經消失,再次被熱烈的陽光所覆蓋。閆永少和孟曉慧從車的后備箱拿出了之前買的幾箱營養品,然后相伴朝院內走去。
主屋中老婦人正坐在木凳上納著鞋,她的鼻梁上架著鏡片很厚的老花鏡,在鏡片后面的一雙眼睛專心的盯著,看樣子極為認真。在她身邊風扇還在呼呼的吹著,隨著搖頭不停吹起吹落著她的頭發。她縫了幾下之后,總是習慣的用針搔幾下頭,這樣會使針頭粘上一些頭油,變得好用起來。她干的很熟練,如同她掃地時一樣,這種忙碌的身影,似乎已定格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閆永少剛步入院子,便看到了在風扇旁正在認真忙碌的老婦人。他看著老婦人有些發白的頭發和有些病態的臉龐,心一下有些難受起來。她和她的母親很像,那被生活日月摧殘的身影總是那么相像。閆永少和孟曉慧造成動靜驚擾了正在專心低頭縫鞋的老婦人,她停下了手中的活緩緩抬起頭來觀看。她先是一臉疑惑,然后便漏出了慈愛的微笑,那慈愛的笑容在風扇的搖晃中開始變得生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