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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因為是星期日,田小甜并沒有什么私人活動,林源提議一起去火鍋店轉轉。三人高興得不行,畢竟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在一起聚過餐,田小甜臉上露出了這段時間罕見的笑。

然而到達了目的地后,看著眼前的火鍋店,三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們無奈又滄桑的笑笑,看了看一臉得意的林源,她那小模樣似乎在說,怎么樣,我賢惠吧。田小甜無奈的搖搖頭,又看了看眼前的火鍋店…

好吧,是火鍋店。只不過是轉轉小火鍋,還是學校的!

“林源,你搞我們吧。”王佳佳焉成一團,一臉不滿的撅著小嘴,斜著眼睛瞪著林源。

“哪有,你看哈,外面的火鍋店多貴啊。咱學校這個,是吧。雖然味道不怎么樣,但好歹也是火鍋嘛,而且又這么便宜,你們說是吧。”林源沉浸在自己的賢惠中,完全沒注意王佳佳三人已經進入店內。等林源反應過來,她才冒冒失失的沖進店內,嘴里還不停喊著,“你們等等我啊。”

店里不是很大,裝潢也十分簡陋,但卻大大小小坐滿了人。田小甜以為他們四人今天晚上肯定得泡湯,正打算轉頭走,就在這時,一位服務阿姨來到他們跟前,“是林源同學嗎?你們的位置我留好了,跟我來吧。”

王佳佳三人一臉震驚的看著帶路的阿姨,又看了看一臉得意林源。一時間呆呆的不知道說些什么。

林源挑了挑眉,倒是一臉的得意,”哼,見識到本姑娘的厲害了嘛?“

“小甜?”四人正開心的打鬧著,突然在他們身后傳來一陣男孩子的聲音。四人齊刷刷的轉頭看去,這讓拿著筷子的方琦有些不知所措。

“你誰啊,怎么認識我家寶貝的。”余果打量著方琦,虛著眼睛一臉防備。

“我,我叫…”方琦本來和室友出來聯絡感情的,沒想到會遇上田小甜。本來是想打個招呼,沒想到自己面對他的室友竟一下子說不出來話了。通紅著臉頰不知所措的望了望田小甜,眼里滿是害羞與欣喜。

“他是方琦,我負責接的學弟。”看著方琦害羞的不知所措,田小甜立馬開口道,“學校就這么大,遇到也不奇怪吧。”

“喲,小甜啊,我們好像什么都沒說吧。你這么急著解釋,你們倆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呀?”王佳佳似乎抓住了什么八卦,一臉的興奮。

“你瞎說什么呢,我…”田小甜正準備解釋什么,后腦勺卻發出陣陣疼痛,頭發從后面被什么人扯住,連同著頭皮一起,田小甜只覺得自己疼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喲,這不是最近火遍大江南北的田小甜同學嗎,你不跟你的各位老板出去玩兒,怎么在這個破敗不堪的小食堂吃飯呢?”眾人聽到田小甜發出的疼痛的聲音,紛紛看向她,結果發現在她的身后,站著以一名年紀不大的女生帶頭,后面跟著七七八八的男生女生。

而那名帶頭的女生正狠狠的揪著田小甜的頭發,很是大力地往后面扯著,一邊四顧環繞,起哄道。

田小甜疼的滿臉扭曲,她努力地忍住即將掉落的淚水與來自頭皮的疼痛,努力扒拉著女生的手,希望以此可以掙脫出來,然而女生手上的力氣卻越來越大,好幾次田小甜都能感覺到自己的頭皮幾乎快要隨著她的動作掉落下來。

看著田小甜的動作和表情,王佳佳幾人急了。

“你誰啊,趕緊放手!”王佳佳使勁兒的扒拉著那名女生的手,還沒等女生放下手,結果女生后面的男生直接出現在王佳佳的面前,將她攔住。

“你們放開她!”林源和余果見此,也匆忙上前去,卻也被攔下了。

女生的手越來越重,只見田小田已經被扯倒在地,嘴里不停地發出痛苦地呻吟,然而女生卻毫不在意甚至直接將田小甜的臉掰過來朝向自己,嘲笑似得說道,“喲,這是怎么了田小甜,原來你還有走狗啊!”

女生的話剛說完,身后一片眾人紛紛笑出了聲。

方琦見到這畫面著實被嚇了一跳,面對這場面,他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腦袋里不停地轉著,試圖想著什么方法將田小甜解救開來。就在他猶豫不決,苦苦掙扎之時,田小甜越來越痛苦的的呻吟聲讓方琦徹底失去理智。

“你們放開她!”

方琦的聲音不大,卻能讓這間屋子所有人聽見,和方琦一起來的同宿舍的人原本是在看熱鬧,方琦這一聲喊叫著實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只見七個小伙子齊齊站起身,來到方琦身邊。

“這妞,不錯啊。”方琦的一個室友有些痞痞的說道,然而沒人知道,他們宿舍雖然都是剛來的,但他們之間的兄弟情卻不比任何人差!

方琦沒有說話,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揪著田小甜頭發的女孩,如果自己貿然過去,肯定會像田小甜室友一樣被攔下來。方琦皺著眉頭,不知不覺間,額頭漸漸地冒出水珠。

“事成記得分紅啊!這單可不是白做的!”方琦室友痞痞的笑了笑,扯了扯自己的襯衣,眼神示意其他室友,說干就干。只見小小的火鍋店門口圍滿了人,方琦的室友擼起袖子就開始向前沖去。女孩身后的人見狀也連忙跑到女孩身前,做出迎戰姿勢。

“要打出去打,這里,是吃飯的地方!”兩路人就快要干上了,好巧不巧,一陣不耐煩地女聲忽然傳進了所有人的耳中。

“關你什么事?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否則連你一起打!”女孩話里話外極其囂張,仿佛全天下為她獨尊一般。

然而,剛剛說話的人似乎并不怕她,只見她優雅地擦擦嘴巴,緩緩的站起身,“好大的口氣啊,連我一起打,是不是說明,這個學校就快要易主了?學生獨大,為你獨尊啊?”

女人轉過頭,所有人眼神都變了。心虛,害怕,冷漠,躲避…這樣的神色,似乎女人見慣了,她笑了笑,“怎么不說話了?不是要連我一起打嗎?來啊。”

“輔…輔導員…”女孩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眼神里盡是慌張,“我,我們是鬧著玩兒的…”

“啊,鬧著玩兒的啊。”女人用手撐住下巴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隨即她又笑了笑,“我記得,你叫朱麗萍是吧。來這兒兩年了,沒少犯過事兒吧。“

“輔導員,那時,那時不是不懂事兒嘛…“朱麗萍說的心虛,眼睛直直的瞅著地面,也不敢抬頭。

“不懂事兒?“女人一字一頓的說著,臉上泛起標志性的笑容,”你覺得你現在懂事兒嗎?”

朱麗萍抬頭看了看女人,滿臉的絕望。

辦公室里,處理完一切事宜,田小甜看著坐在自己面前干練的女人,她有些委屈,剛才的暴力,讓她期間一句話也不敢說,原本只是以為別人眼神攻擊就算了,沒想到才第二周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田小甜是吧。”女人整理好相關工作,看著眼前這個衣衫凌亂的小姑娘,莫名生出一種心疼,于是她刻意放緩自己的語氣,“還疼嗎?”

田小甜默默的搖搖頭,然而就這樣的舉動卻牽扯自己受傷的頭皮,導致她不自覺地發出一聲呻吟。

“沒關系,疼就說。”女人見到田小甜死撐皺眉的樣子,有些不忍心,她站起身來,往田小甜后腦勺看去,卻發現一團紅紅粘稠的東西。

那是…血?女人皺眉,眼里出現自責的神情。她剛剛為什么沒有發現?

女人停下手中的動作,趕緊將門口罰站的一群人叫了進來,“打救助電話”

方琦和王佳佳三人擠在最前面,看著一直流血的田小甜,嚇了一跳,趕緊冒冒失失的拿出電話打了起來。然而站在最后面的朱麗萍卻是一臉冷漠,仿佛她早就知道這樣的事情會發生。

田小甜有點蒙,她只是覺得后腦勺有點疼,怎么這么多人,還要打救護車的電話呢?然而下一秒她就看到了老師手上的血跡。

那是…她的血?

田小甜更懵了,怎么還,還流血了…她為什么沒有發現?是誰來著?是誰…田小甜有些頭疼,眼神四處張望,一張一閉,仿佛隨時要倒下。無意中,她對上了人群中那雙冷漠的雙眼。是她吧,是她吧…

田小甜只覺得自己越來越虛弱,呼吸聲也越來越大,腦中的神經也開始停止運作,隨著田小甜痛苦的呻吟一聲,田小甜倒在了老師的懷里…

住院這兩周,那名女老師每天都會來照顧她。女老師名叫李芳,是那名扯她頭發扯到住院的女學生的輔導員。那名女學生名叫朱麗萍,已經大三了,性格像個男孩子似得,喜歡四處惹是生非。只是從來沒有這么過火,這是第一次將人欺負到醫院里。

就像是中邪了一般,朱麗萍平時雖然惹是生非,但從來都是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盡管還是會繼續犯錯,但所有的錯誤都是小事,可是這一次…

朱麗萍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甚至被記了處分,她那張不知從何開始的冷漠臉到現在都沒變過。承擔了所有的醫藥費,她好像都不曾關心過,面無表情的做著所有事。她的性格仿佛一夜之間就從天堂掉進了地獄。

今天是星期六,妹妹在周末的時候會主動到醫院照顧姐姐,可是今天…

田小甜看著病房門口人來人往,卻始終見不到妹妹的身影,終于有人進來了,卻是隔壁病床的家屬。田小甜有些擔心,電話也打不通,消息也不回,不能下床的她只能握著手機緊張兮兮的看著門口,總是希望能夠盼到什么。

終于,快到中午的時候,田小甜終于看見了妹妹的身影,她開心的朝著妹妹擺擺手,卻在下一秒僵住了動作。

為什么跟在妹妹身后的還有那個男人?田小甜的眸子瞬間變得猩紅,滿滿的恨意差點讓田小甜下床殺了他。

沒錯,跟在妹妹身后的,就是那個禽獸不如的父親!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田小甜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然而自己再怎么平靜,嘴里咬牙切齒的動作也暴露了她的真實想法。

男人雙手舉起朝著田小甜擺擺,仿佛在示意她冷靜,“別沖動啊,小甜,我是爸爸呀。”

“爸爸?你有盡過做爸爸的責任和義務嗎?誰認你這種人做爸爸?”田小甜簡直要氣炸了,完全沒有看見一旁低著頭沉默的田小夢。

男人放蕩不羈的笑了笑,“這血緣擺在面前,你難不成還能甩了我?”

“你到底想做什么?”田小甜總是有種不好的預感,假如說找他們拿錢,好,只要他能離開,錢不夠她也會去湊!

可是今天,看著田小夢的模樣并不害怕,甚至和這個男人莫名的親近,她知道,今日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聽說,你把爸爸欠的所有錢都還完了?“男人滿臉胡渣,眼底一片青紫,松弛的皮膚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廢物。滿口黃牙卻還不自知的怪笑著,他隨意的拿起田小甜病床旁的水果旁若無人的吃了起來。

“想要錢?要多少?”田小甜知道這個男人會獅子大開口,她深呼吸一口,硬撐著身體坐了起來,面無表情。

“不不不,小甜啊。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爸爸怎么可能是這種人?”男人吐出一口污穢,朝著田小田訕訕的笑著。

田小甜冷哼一聲,沒有說話。既然不是這件事,那會是什么?想著,心里卻是越來越不安。

“是這樣,爸爸呢。結婚了,可是阿姨和爸爸年紀都大了,不適合要小孩。”男人看著警惕的田小甜,暗自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隨即又換上一副慈父的模樣,溫柔的朝著她解釋道,“爸爸來呢,是想問問你們的意見,愿不愿意跟著爸爸回去。”

男人的聲音格外的溫柔,田小甜聽得一愣一愣的。某一瞬間,她的內心竟然有那么一絲觸動,可是,將她們殘暴統治那么久的男人怎么可能突然之間轉性了?

田小甜死死盯著男人,仿佛快要把男人盯出一個洞來。長這么大,這個男人何時關心過她們?家暴,賭博,酗酒,討債,哪一樣是他干不出來的?

“爸爸知道,以前是爸爸的不對,但咱們都是一家人對不對。小甜你要理解爸爸!是,爸爸以前就是個禽獸,可是小甜,你要相信爸爸,爸爸這次絕對不會再傷害你們了。”說著,他拿出一本結婚證,“你看,爸爸沒有騙你們。爸爸想,借這次機會,好好的補償一下你們姐妹二人!”

田小甜依舊是那副冷若冰霜的臉,看著眼前的男人不停地表演著,根本不為所動,然而就在這時,一旁的田小夢卻突然淚流滿面的抬起頭看著田小甜,“姐姐…”

田小甜看著哭泣的田小夢,愣住了,她知道,知道小夢在想些什么,她也知道她的確欠了小夢一個家。可是,這個男人根本不值得相信!

“小夢,他...”田小甜依然試圖去說服妹妹,可是妹妹卻異常的堅決,“姐姐,爸爸他跟我承諾了很多,還簽下了字據,我想...”

田小甜聽著田小夢的話,她知道自己的妹妹這一次是真的決定好了,并且很堅決!

輕輕拂去田小夢臉上的淚水,看似面無表情的臉上心里卻一點一點的在崩塌。

“家和萬事興,小姑娘。你爸爸既然已經道歉了,就原諒他吧。一家人沒什么隔夜仇。“隔壁病床的病人家屬看不下去了,連忙勸導。

“你想跟他走嗎,小夢?”田小甜輕輕捧起田小夢的臉,語氣溫柔。

“姐姐,我…”田小夢不知道如何開口,但是她的那雙眼睛已經暴露了她的真實想法。田小甜很無奈,她知道,此時無論她如何勸說田小夢,小夢內心的渴望都會大于她的勸說。

她長長嘆了口氣,罷了罷了,田小甜看了看男人真誠的眼光,又看了看一臉渴望卻又小心翼翼的的田小夢。

田小甜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在田小夢的額頭上留下一吻,強撐著微微一笑“去吧,要是不開心了,就回來。姐姐永遠在這里等你!”

“姐姐,你不去嗎?”小夢抬頭撞進田小甜柔情似水的目光中,頓時有些心虛。

“姐姐就不去了,小夢開心了,姐姐就開心了。小夢乖,等以后姐姐有能力了,來接你好不好?”田小甜如今背后全是刀劍,她又如何忍心傷害這么純凈的妹妹。

“姐姐你要早點來,小夢會一直一直等著姐姐!”

“你真的不走嗎?爸爸會照顧好你們兩個的。”男人上前握住田小甜的手,像是被觸碰到了什么逆鱗,田小甜閃電般的抽出手,快速的往后移了移。

無論如何,她始終都不會原諒眼前這個男人!

“不了,你最好對小夢好一點,否則我饒不了你。”田小甜強撐著內心的不舍,冷漠且警告的看著男人。

男人看著田小甜的動作,不禁皺了皺眉頭,眼中轉瞬即逝閃過一絲厭惡。然而田小甜根本沒有發現。

“好,你放心吧。那我們先走了。”男人抬頭又恢復那樣一副笑臉盈盈的模樣。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田小甜終是忍不住,輕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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