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這次真的多虧你了。”何警官拿出一張獎狀,是警局里面商量后決定頒發(fā)給田小甜的勇氣獎。
本來完完整整的一張獎狀此刻卻皺皺巴巴的出現(xiàn)在何警官的手中,眾人瞠目結(jié)舌,何警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摸摸腦袋瓜子說道,“昨天出任務,不小心放在口袋里就這樣了。”
田小甜噗嗤一聲笑出聲,很重視的將這張獎狀收了起來,而后她似乎想到什么,臉色一變,“徐楊陰險狡詐了這么多年,這次這么容易就將他抓住了,我在想…”
“你在想他這么容易被我們帶走,又這么容易承認罪行接受懲罰,會不會又在策劃什么計謀,對嗎?”方琦很肯定的給了田小甜一個放心的眼神,“這件事情,我們已經(jīng)討論過了,你心里想的我們都想過,放心吧。”
方離和何警官對著仍有疑慮的田小甜點了點頭,“這事兒啊,你就不要操心了。你呢就好好整理整理情緒,接下來,我們要重點解決在你身邊發(fā)生的命案。”
田小甜微怔,恍惚間她似乎看見了王家文的笑容,但隨即她點點頭,扯出一抹不算難看的笑容,“那你們有什么頭緒嗎?”
“目前看來,王家文的嫌疑最大,最符合,其次…”何警官有些不自然的看著田小甜,“就是你。”
田小甜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兩件命案都與她有關(guān),而且都是與她發(fā)生了激烈爭執(zhí)后死的,說她有犯罪嫌疑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不希望王家文是最后的兇手。
“你放心,我們知道你肯定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我們一定會找到證據(jù)將你的嫌疑徹底洗清。”方離看著田小甜情緒低落的坐在床上,以為是她被冤枉成殺人兇手而產(chǎn)生的情緒,有些不忍。
這么些天,就他對田小甜的觀察,說實話,一開始的猜想已經(jīng)徹底被他打消,即使,他最講究證據(jù)。
田小甜點點頭,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扯了扯方琦的袖子,有些著急,“李芳,李芳老師不見了!”
市警察局
何警官正組織著刑部的所有成員開著一場長達幾個小時的會議,在他身后的白板上寫滿了大大小小的關(guān)系網(wǎng)和線索,旁邊是收集起來的證據(jù)和擦邊的線索。
“此次兇殺案,我們已經(jīng)不能作為普通的案件進行調(diào)查和對待。”何警官穿著警服正正直直的站在白板前面,面對幾十個隊員,他的神情異常的嚴肅和認真。縱使年過半百,也依然遮擋不住他的風華絕代。
“這件案子,疑點太多,線索也太多,可正因為如此,這件案子才變得過于棘手!”何警官拿出一根指揮棒在白板上面比劃著,“大家看這里,大家應該有注意到,這件案子的中心圍繞點,就在于田小甜這名學生身上。據(jù)目前我們所掌握的證據(jù)和線索,這名兇手不出意料就是這名剛來的王家文老師!”
“可是,他的作案動機是什么?如果他要殺田小甜,為什么要從他身邊的人下手,這不是太容易暴露了嗎?”隊員中有人站起身,指出其中的疑點,“可如果他的最終目的不是田小甜,那為什么要圍繞著她進行犯罪?難道說,他們之間有著什么隔閡?”
“據(jù)我們所調(diào)查出,王家文和田小甜根本沒有相識的時間段,也查過田小甜和王家文的網(wǎng)絡通訊,也都沒有任何來往!”突然另一名負責網(wǎng)絡監(jiān)管的警察也站起了身。
“這就是問題的所在,”何警官雙手撐著桌角,顯得有些疲憊,“王家文作為一號嫌疑人,我們不得不提高警惕,但是從另一方面來說,他沒有任何作案動機,那么這件案子的兇手,可能另有他人!”
何警官的話一出,整個辦公室陷入僵局,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進—”
何警官站直身體,望著門外模糊的身影有些疑惑的皺起眉頭。
“何隊,你讓我們?nèi)フ业睦罘迹呀?jīng)找到了—”門開了,是方琦帶著幾個搜查員拿著一些資料和照片進來了。
方琦快步將東西拿給何警官,卻在下一秒,何警官的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他不可意思的看著方琦“這...”
然而放棄的臉上寫滿了事實和堅定。
何警官嘆了口氣,將其中的一張照片貼在了身后的白板處——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照片里,李芳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躺在一處異常破敗的建筑內(nèi),雙眼大張,似乎在訴說著什么不甘心,干涸的眼淚掛在臉頰處已經(jīng)被灰塵印了一道印記。
脖頸處似乎被什么東西給抓壞了,滿滿的血跡,她的身下也躺滿了鮮血,只不過已經(jīng)干涸。在她的周圍也沾滿了血跡。
建筑的墻壁上有一排似乎用鮮血寫出的字,只不過由于太遠,照片內(nèi)顯示不清楚。
“方離和法醫(yī)已經(jīng)趕往現(xiàn)場,很快就會回來。”方琦有些不忍心的看著那張照片,搖搖頭收回了目光,在眾人議論聲和何警官復雜的眼光中走了出去。
“大家看到了,又增加一名死者。”何警官揉了揉眼睛,“根據(jù)現(xiàn)場發(fā)回來的資料報告,死者名李芳,27歲,山東人士,擔任該市大學輔導員一職。”
“隊長,說不定這是另外一起兇殺案呢?”
何警官一愣,隨即拿出一張信一樣的物件掛在白板上,“這是,現(xiàn)場在李芳的皮包里發(fā)現(xiàn)的一封信,大家可以看看。”
說著,何警官將它摘下遞給成員一一查看。
信里的內(nèi)容很簡單,大概意思就是說她對不起田小甜,一直以來都是有目的的接近她。當初的視頻就是她發(fā)往學校的網(wǎng)站,其實早在田小甜來的第一年,她就認識了田小甜,并且對她很感興趣。當時的田小甜膽小如鼠,任人欺凌,但就是很倔強地活著。
可是后來有一天,田小甜突然變得很陌生,很自信,也很強大,她偷偷注意到,田小甜真的是一個資歷很不錯的丫頭。本來想深入了解她,可是沒想到這學期剛開學,她就給了她一個大驚喜!
真是好玩兒極了!
可是沒想到,后果竟然這么可怕...
讀完信的眾人面面相覷,沒有一人能夠說出個所以然。
“隊長,我覺得這封信疑點很多,如果李芳認罪,那么殺人兇手是如何提前知道視頻的發(fā)布者就是李芳?又是如何讓她主動心甘情愿的寫下這封信?況且,殺人兇手又怎么知道一年前發(fā)生的事情?我懷疑李芳很可能和兇手認識!要么...”良久,一個年輕的小伙子站了起來。
“要么,就是田小甜自導自演,自己殺的人,對嗎?”
年輕的小伙子還未說出猜想,門口就傳來方離的聲音將他的話打斷了。
“隊長,”方離帶著一幫人浩浩湯湯的進入了狹小的辦公室,一下子,辦公室變得分外的局促,“這是在現(xiàn)場進行二次搜查的時候找到的。”
方離將一副眼鏡和李芳的手機遞給了何警官。
何警官拿出一副手套小心翼翼的接過,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又看向了方離。方離自然知道何警官的意思,趕緊報告道,“眼鏡上的指紋已經(jīng)叫人拿去化驗,很快就會出結(jié)果,這部手機是在距離案發(fā)現(xiàn)場幾米遠的位置找到的,我們通過解鎖,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段錄音!”
何警官拿著手機,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而后才解開鎖,將錄音播放了出來。時間不長,大概就只有十幾分鐘,然而就這十幾分鐘的錄音,再次讓眾人陷入僵局。
從對話中,很明顯能夠聽出這應該是案發(fā)當時的對話,李芳似乎在為這位兇手做著什么買賣,可是背叛了原來的意思,遭到了追殺,在將功補過后并沒有得到救贖,依舊被殺害了!
錄音里聽不出來男人到底是誰,對方的聲音很粗,就像是一位中年男人,但是仔細一點就會發(fā)現(xiàn)男人應該是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從案發(fā)現(xiàn)場來看,死者最少的死亡時間大約是在三天前。”就在這時,法醫(yī)推著眼鏡走了出來。
三天前?
何警官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方離,然而卻見方離搖搖頭,表示肯定。
沒錯的話,田小甜在向他們述說的時候有提到過,這三天里她和另外一個與李芳同辦公室的老師都有看見并且接觸過李芳吧。
“田小甜跟我們說過,當時有個主任告訴她李芳在幾天前就已經(jīng)辭職離校,但是在那之后她和另外一名老師都有看見并且接觸李芳,”方離放下資料,圍著何警官走了半圈停下,而后轉(zhuǎn)過頭,“要么,田小甜在說謊,她很有可能和另外一名老師在隱瞞什么,要么,就是出現(xiàn)靈異事件,但我想第二種可能性不大。”
“可是,為什么?田小甜在隱瞞什么?還是說,她就是兇手?但她才20出頭的小姑娘怎么會做到一切毫無破綻的?”
“田小甜的確值得懷疑,但是她作為兇手的可能性也不大,至于王家文,等指紋化驗結(jié)果出來,咱們就可以知道一切了。”方離搬來一把椅子坐了上去,悠閑地哼著歌。
他垂眸,有些說不出的緊張。
整個辦公室再次陷入沉默,所有人都沒有動,就這么待在原地等待著化驗結(jié)果。
不知過了多久,沉寂半晌的辦公室終于恢復了人氣,化驗師帶著化驗結(jié)果出現(xiàn)在辦公室門口的那刻,整個辦公室都沸騰了起來,所有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化驗師有些不明所以,“你們...”
“趕緊宣布,別廢話!”化驗師本想詢問他們的異常,卻沒想到直接被其中一人打斷,他無奈的搖搖頭,這群漢子怎么老是這樣。
“經(jīng)過化驗,確認眼鏡上的指紋為王家文所有。”化驗師拿出報告遞給了何警官。
“我就說,肯定是他!”化驗師的話一出,紛紛有人開口表示態(tài)度。
何警官將報告單遞給方離,眼里有些復雜。
方離看了看報告,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直接下逮捕令!”
田小甜出院后,就跟著去了趟警察局將朱麗萍的“懺悔書”要了回來,一開始她是不想看的,但是她總覺得這里面肯定有些問題。
何警官表示這封信他們并沒有仔細看,只是依稀記得之前拍過照后來再也沒有動過。
之前發(fā)生的事就像電影一樣一幕幕的閃現(xiàn)在她的腦海,每一個細節(jié)都可能是線索。她不知道自己這樣急于找出真相的目的是什么,但很清楚的是,真相一旦浮出水面,王家文和她之間,她一定會得到答案!
方琦開著警車將田小甜送到學校便急匆匆的離開了,學生顯然對這一幕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這段時間警察已經(jīng)成為學校的常客,輕輕地瞥了一眼,又繼續(xù)回到自己的事情中。
田小甜道了謝,便著急忙慌的跑回了宿舍,不過她注意到,自從她下了車就有好些人一直盯著她的裙子笑,來不及多想,她此刻只想想盡快調(diào)查清楚,了解真相。
只不過,剛跑到宿舍門口,她便和剛開門準備出去的王佳佳等人撞了個滿懷。
田小甜被撞倒在地,屁股也是疼得厲害,王佳佳幾人還好撞在了大門上,并無大礙。待看清楚來人,王佳佳趕緊將田小甜扶了起來,“你說你都這么大個人了,怎么還這么急躁。”
“對不起,我有點急事,所以…”田小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三人翻了個白眼,“你啊你,下次可得小心點。若是別人,早讓你賠個百八十萬了!”
田小甜笑著點點頭,厚臉皮的抱著距離最近的林源的胳膊。
就在這時,門開了,出來的是一對中年夫婦,打扮的很高貴,身上的氣質(zhì)也是由內(nèi)而外的散發(fā)出來。王佳佳看見他們像是瞬間想起來了什么似的,趕緊將田小甜拉到面前,“叔叔阿姨,真巧,小甜回來了。”
田小甜一臉懵的看著幾人,只見那對中年夫婦的臉上透露著滿滿的愧疚和歉意,田小甜有些奇怪,“叔叔阿姨,我們見過嗎?”
兩人欲言又止,似乎是什么開不了口的話題,讓兩人臉色更加難看,最終男人動了,他從懷里掏出一疊錢遞到田小甜跟前,很是愧疚的說著,“你就是小甜吧,我們是林曉曉的父母,我們今天是來跟你道歉的。”
道歉?為什么道歉?田小甜有些不明所以。
見田小甜愣在原地,沒有說話,也沒有收錢,夫婦微微嘆了口氣,很是慚愧的說道,“曉曉一直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孩子,我們因為忙,便沒什么時間教育她,在學校里她一向嬌縱跋扈,叔叔阿姨都是知道的,畢竟小孩子都有自己的脾氣。
可是來了大學以后,她一直跟你過不去,令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她居然幾次陷害你于不義,甚至有一次差點害死你,我們知道這點錢對你來說可能根本就撫不平你的傷疤。
叔叔阿姨知道是叔叔阿姨沒有教育好她,叔叔阿姨不求你可以原諒她,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有困擾。”
兩人說著淚如雨下,眼里飽含悔恨和心疼。田小甜有些奇怪,在她的記憶力,林曉曉除了平常跟她斗斗嘴好像就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吧?可是為什么?
想著想著,突然,田小甜只感覺腦袋一片空白,她僵在原地,有些驚恐萬分,隨后一些好像不在她的記憶范圍內(nèi)的記憶被打開了,原來,從大一剛來的時候她就是那個一直被欺負的對象。
當時,最早欺負她的就是朱麗萍,后來林曉曉的加入更是讓她雪上加霜,在一次酒后設(shè)局中,她們差點害的田小甜當場猝死。
在這段記憶中她看見,當時除了朱麗萍和林曉曉,好像還有兩個女生,但是有些模糊,不過田小甜能感覺到這兩個人給她一股特別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是…摯友?家人?
再后來,她就住院了,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忘記了,忘記自己被欺負的事情,依稀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兒。
為了隱瞞真相,朱麗萍不再找她,林曉曉也收斂了起來,除了偶爾的拌嘴。這也就直接導致為什么田小甜會沒有這段記憶。
田小甜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切,此刻的她就好像一個即將在入魔邊緣徘徊的亡靈,瞪大的雙眼滿滿的絕望與空洞,下意識的,本就被染上血跡和尿液的白色裙子再次被某種神秘液體打濕了,不過田小甜并沒有注意到。
腳上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掉落,踩著碎石子和碎玻璃,田小甜一步一步的爬上了廢棄教學樓外側(cè)樓梯的頂端。
原本喜氣洋洋的天氣此刻突然狂風大驟,陰云密布,田小甜披散著頭發(fā),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生氣,穿著被尿液、血跡、泥巴裹住的白裙,一雙滿是泥濘和血液的腳毫不避諱的踩在鐵皮上。
整個人陰冷極了。
她緩緩打開信,不用猜,田小甜也知道朱麗萍的懺悔信中肯定也是關(guān)于那件事的。她諷刺的笑了笑,沒想到自己這一生真是戲劇,自己大概是被生活欺騙了個夠。
警車鳴笛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學校,他們將學校圍了個遍,由何警官帶頭拿著槍直奔著教學樓去了。
方琦也跟著來了,只不過何警官是來抓人的,而他是來找田小甜的。
然而沒想到的是,當他找到田小甜的時候,她已經(jīng)快要從鐵欄桿掉落下來,幸好發(fā)現(xiàn)及時,這才將人救了下來。
田小甜的狀態(tài)很不穩(wěn)定,精神特別恍惚,整個人癱軟在方琦的懷里面無表情,也沒有任何情緒。方琦趕緊搖搖田小甜,沒想到這一搖田小甜直接昏睡過去。
方琦感覺有些不對,抱起田小甜就往校門口跑去,結(jié)果中途就遇到何警官和方離也正往回走去。
“怎么樣了?”方琦來到他們身邊,有些著急的詢問道。
可是何警官和方離卻低著頭什么也不說,三人的氣氛有些微妙。
“人跑了?”方琦試探性的詢問道,看著兩人的表情他知道肯定是沒抓到,但是他也不能多說什么,畢竟這對整個警局來說都是一個失誤。
“失蹤了,據(jù)說,是和李芳死亡那天一同失蹤的。”方離看著懷里抱著昏迷狀態(tài)的田小甜的方琦,有氣無力的說道,“她怎么了?怎么渾身都是傷?我們剛才要找她一同回警局...”
“我找到他的時候,她差點摔下樓。”方琦皺著眉,看著懷里的女孩,很是心疼。
何警官和方離聽到方琦說的話后,猛地驚醒過來,“你說什么?摔下樓?她沒事吧?你在哪里找到她的?”
方琦將剛剛的發(fā)生的情景和兩人復述了一遍,“你們說王家文失蹤又是怎么回事啊。”
兩人皺著眉沒有說話,為什么事情越來越復雜了...
最終他們決定先將田小甜帶去治療,之后再回警局解決剩下的事,然而就在他們回警局沒有多久,何警官的辦公室就接到了一則電話。
“抓了我的人,現(xiàn)在還要來捅我的窩,何警官,做人,不能這么不厚道!”
來電的是徐楊進行交易的幕后人,不過他的話讓何警官直接懵了。
“什么意思?”
“呵呵呵,何警官,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嗎?”電話那頭的男人說的很緩慢,語氣卻過分的警告之意。
何警官悄悄摁下錄音鍵,一邊示意門外的警員調(diào)查電話的撥出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