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芷一臉的莫名其妙：“你說什么？”

李宥沒有應聲，背著她行了百步，將人放下來。后者尚未回神，見他略微頷首，示意自己繼續往前走。

陸芷有些猶豫了。

“……我累了。”小姑娘忽然叉起腰，理直氣壯的看他，指著前面的一片白光，“你先去探探路，我在這里歇會兒，等你回來。”

李宥氣笑了，伸手扯了扯她落在肩上的一截小辮子：“年紀不大，口氣倒不小。”

“我還小。”陸芷把辮子扯回來，怕他改變主意似的退后幾步，站定，一臉正色的揮了揮拳頭，“我會在后面看著你的。”

“你想得挺美。”李宥一把拽過她，直接將人攔腰夾在手臂上，語氣懶怠，“在下不放心你獨自在這，倒不如我們二人一起。”

陸芷悶哼一聲，掙脫不得，只得把擦過臉上的青衣袖擺放進嘴里恨恨的咬著。

眼見遠處的光越來越亮，四周陡然陰冷了許多，陸芷打了個顫，縮著身子貼近旁邊的人。

“會不會有什么古怪？”陸芷囁喏著，正要叫李宥離開，眼前突然大亮，她閉上眼，慌忙中感覺抓著自己的手臂有些僵硬。

“怎么了？”陸芷抬頭問道，話語剛落，腰間的手一松，整個人直接掉在了地上。也虧得她及時反應過來，翻了個身不至毀容，只是背骨砸在冷硬的地面，疼得人眼淚都掉了下來。

“喂――”陸芷大吼，朝旁邊的人瞪過去，“你松手都不說一聲的嗎？要是我有什么三長兩短怎么”

聲音戛然而止。

陰冷潮濕的風裹挾著腐臭的氣息迎面吹來，幾乎令人作嘔。

陸芷張了張口，臉色微白的看著眼前的場景，訥訥出聲：

“……這是把幾十代的墳都遷過來了吧……”

原本一臉肅色的李宥嘴角一抽，失笑的看了她一眼。

陸芷的驚嘆不無道理。

二人眼前是一處巨大的坑洞空間，上方的圓頂如穹廬，怪石嶙峋，細看的話，會瞧見上面倒掛著的密密麻麻的蝙蝠，不時傳來尖細的叫聲，豆大的眼在黑暗中發著瘆人的幽幽綠光。而底下遍地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墓志銘碑，偶爾還能看到幾個突兀的小土包兒，密密麻麻的墳堆一直延伸至盡頭幽深的暗色中，看不到任何邊界。

陸芷大致的數了一下，里面的墓碑約有數百不止。

不知從何處吹過來的風，陰寒陣陣，穿過四周的墻壁孔洞，發出仿若百鬼嗚咽的聲音，陸芷臉上白了又白，悄無聲息的躲到李宥身后，扯著他的衣袖，哆嗦著開口。

“要不，要不咱們往另一邊走吧。”

面前的人沒有應聲。

陸芷抬頭，見他望著里面的墳冢，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了？”陸芷遲疑的看他。

李宥依舊沒有回頭，仿若自言自語般低聲開口，一字一句：“千人冢。”

“……什么？”

陸芷迷茫的看著他，不知為何覺得有些耳熟。

李宥似才回過神，低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了個詭異的弧度：“你可聽過魔靈的傳說？”

“……魔靈？！”陸芷聲音拔高了些，有些怪異，李宥看了她一眼，略微挑眉。

“怎么，你知道？”

“怎么可能？！”陸芷強作鎮定，一臉無辜的瞪他，“岑衿哥哥，魔靈是什么啊？”

李宥面上含笑，沒有說話。

陸芷被他盯得著不住，故作好奇的掃視周圍，心下卻是如同一團亂麻。

從來到這里開始，一直到現在，陸芷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魔靈這個詞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以前無雙曾提起過，魔靈乃是世間至邪，一直以來都是無人敢去觸碰的禁忌，然而在那之前，曾傳聞有人煉制過魔靈，現在想來，莫非她待的這些地方，跟百年前的世界有什么關聯？

或者說，她來到了百年前的修真界？

陸芷不敢確定，下意識的伸手咬起了手指，中途卻被人扯開。

“你在想什么？”李宥含笑的聲音傳來。

陸芷回過神，聞言抬頭，斟酌片刻后，小聲開口。

“岑衿哥哥，我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

李宥微微頷首：“你說。”

陸芷啟唇，想問他現在是什么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發不出聲了。

就像突然斷片似的，陸芷腦袋空了一瞬，見面前的人神色莫名的看著自己，耳邊嗡嗡的響，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了。

她面上恍然，目光幽幽的越過面前的人，突然間神色大變，顫巍巍的抬手指著李宥的身后，臉上白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