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傳來響動。

陸芷回神，忙轉過身，見黑影在石桌前晃動，黑氣凝成的指不停翻著上面的書冊。

旁邊滾滾坐在無雙劍上，仍舊一副極兇的模樣，倒沒有再撲上去，比方才好了許多。

“名字。”黑影指著其中一本，看向陸芷，又指指自己，“我的。”

陸芷心神一動，走過去把書拿起，見上面寫著三字――

因果冊。

書封有些破舊，帶著點滴墨跡，許是經常擦拭的緣故，并沒有堆積太多灰塵。

陸芷隱約記得，因果一詞出自佛家，簡而言之，世存因果，今生善惡業，來生善惡果，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陸芷神色古怪。

這里原來的主人怕不是個佛修吧？

她伸手翻開首頁，上面只有一句話。

“此中因果，皆由吾一人承”

……沒看懂，陸芷又往下翻了一頁。

嗯？

撫著書卷的指微頓，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陸芷往前湊近了點。

“明遠，長安人士，出生普通人家，堂上二人皆逝，為人君子坦蕩，祈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岑卿，酒家女子，身世孤憐，生性良善，淤泥不染，愿得一人，白首不離。”

“阿狗，街邊乞兒，喜笑，善言，望有朝一日，得見爹娘，圓滿無求。”

“念善，佛門弟子……”

……

陸芷接著往下翻了好幾頁，每段都是相差無幾的內容：名字，身份籍貫，個人愿想。

這算什么？陸芷看著手里的書，眉心微微擰起。

這里面的人，身份上至宗親皇族，下至尋常百姓，良善或忠奸，正道或反派，皆記錄在冊，不分前后。陸芷實在想不通寫的人記這些干嘛，索性將手里的書隨意放下，打算去看其他。

身側的黑影突然喊出了聲。

“這里。”它指著陸芷剛剛放下的書，周身的黑氣因著激動不斷的凝聚又散開。

陸芷朝它指的地方看去。

“名字。”黑影道，聲音急切，“我的。”

陸芷聞言低下頭，見它指尖的絲縷黑氣正繞著書上的一處來回晃動，不由定睛。

“阿嬌，阿言夫婦膝下獨女，乖巧明禮，良善懂事，得其雙親優承，假以時日，定可艷驚四方，名動天下。愿爹娘恩愛不疑，愿師叔萬古垂青。”

陸芷往下看，發現后面比其他地方多了一句話：“吾心，甚愧。”

許是寫的過程中出了什么意外，不慎落了些墨在上面，“愿師叔”三字的地方有些模糊不清，后面的字也寫得歪扭至極。

“阿嬌？”陸芷抬頭看向身旁的黑影，“你叫阿嬌？”

“阿嬌，我，名字。”黑影道，聲音含了笑意。

陸芷怔然。

“阿嬌，我，阿嬌。”她說得語無倫次，扯著陸芷的衣裳，急切道，“名字，你的，想知道。”

陸芷心下一顫，沒敢和那雙赤紅如火的眸子對視，低聲開口：“小白，我叫江小白。”

“小白，好聽，名字。”阿嬌拉著她，嘴角咧到了耳根處，越發詭異，“以后，不分開，在一起，永遠。”

陸芷突然害怕了。

“阿嬌。”陸芷喚它，將袖子強硬的拽過來，笑得有些勉強，“你這里還有其他好玩的嗎？我想看看。”

“有。”阿嬌開心道，并未在意她方才的動作，轉身朝著床榻的方向走去。

陸芷趁此片刻，連忙將滾滾抱在懷里，無雙劍也拿了起來，未曾察覺上方的赤色紅芒漸漸弱了下來，

便在這時，識海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

“這是哪？”

陸芷手一抖，險些沒把劍丟出去。

“你方才死哪去了？”陸芷破口大罵，不知為何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老子遇到危險的時候叫了半天你也不出來，現在才現身，我他媽要你何用？”

剛醒來就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的某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