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的不清
――許新城
驕陽似火的八月,煩躁的公交車司機不停的按著喇叭,見到綠燈便疾馳而過,揚起一片塵埃。
許新城拍著白色襯衫上的塵土,走進了檸城地產的售樓處里。
“新城歐巴,你是來找我的嗎?”周芳芳興奮的跑過來就要拉許新城的胳膊。
許新城尷尬的躲開,客氣的問道:“周黎不在嗎?”
周芳芳的笑容頓時化作了一張哭喪的臉,“我姐出差去BJ了。”
許新城不好意思的問道:“她去幾天呀?她一個人去的?”
周芳芳不高興的答道:“就去一天,昨天晚上其實就能回來,不知道為啥還不回來……”
莫名的,許新城的心里就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幾天周黎心情一直不好,可別出什么事才好。
走出售樓處,許新城不安的撥了電話過去,還沒開口,就聽見那邊有個陌生女人焦急的問道:“你是她叔叔嗎?她現(xiàn)在暈倒了,在市立第二醫(yī)院,你們家屬趕緊派人過來吧……”
烈日曝曬下的臉龐和脖頸,頓時有熱汗流了下來,許新城攔了輛出租車便向醫(yī)院趕了過去。
他的心揪了起來,暈倒,可別是什么大病就好。
許新城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周黎還沒有醒來,她蒼白的小臉,讓他看著無比心疼,透明的葡萄糖溶液,一滴滴注入她青色的血管。
大夫狐疑的看著許新城,“你是17號病床的家屬?她現(xiàn)在是低血糖再加中暑,你先去把手續(xù)辦了吧……”
許新城見醫(yī)生要走,立馬跟上去問道:“醫(yī)生,那她什么時候能醒過來?我是她叔叔,我馬上去辦手續(xù)交錢……”
醫(yī)生聽到“交錢”兩個字,態(tài)度頓時溫和了不少,“沒啥大事,讓你侄女多休息休息,三十八度的天氣,就別出門了……”
許新城客客氣氣的跟醫(yī)生道了謝,便麻利的去交了錢。
病床上的女子,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發(fā)干的嘴唇紋絲不動,許新城只覺得眼眶在灼燒著,他輕聲在她耳邊說道:“大侄女,該醒了,叔叔來接你了……”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這樣對一個人的擔心和心疼,她不過是低血糖中暑而已,他卻像是得知她是“不治之癥”一樣,原來,得了“不治之癥”的人,是他自己。
認識周黎的時間并不算長,她也并不是會讓他一見鐘情的類型,可是偏偏這樣的姑娘,一點點走進了他的世界,從此以后,他開始做許多不理智的事情。
或許,從相親局上拉住她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與她牽絆了吧,他看她喜歡著林子,也看她被另一個男生追求,她身邊這么擁擠,他甚至連個立腳的地方都沒有,可他還是非要靠近她。
周黎不知道的是,許新城送她的手機并不是什么老板贈送的,而是他一個月的工資。
許新城最不想看到的場景,便是她掉眼淚,而比她掉眼淚更可怕的是,她安靜的仿佛沒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