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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你真的是男孩子?

皮特和洋大夫呆了一周,賈元雖然一直沒醒但情況趨于平穩(wěn)。兩人準備回國,臨行前方曉言和皮特又約在火鍋店見了一面。

皮特看著滿桌子美食,忍不住可惜:“等明天回國,我就吃不到這么美味的食物了。”

方曉言笑:“隨時歡迎你回來。”

皮特邊把羊肉往碗里扒拉邊道:“言,你想不想聽一個故事。”

方曉言放下筷子認真的看向皮特:“當然。”

皮特慢條斯理的嚼著羊肉道:“那就從我第一次見到他開始說起吧。”他把羊肉吞進肚子里,回憶著當時的情形。

錢崇定十歲那年因為母親葛華的死,和錢太太母女已經(jīng)鬧到不能再見的地步。錢德信只得忍痛把兒子送去了美國。可那時候,錢崇定正是需要親人關懷撫慰的時候,遠離親人到一個語言不通完全陌生的壞境里,無疑是一個最壞的選擇。

開始那兩年錢崇定年歲尚小,又有管家老媽子陪著,管著,倒還沒什么,可孩子漸漸長到十三四歲就不得了了。他有了反抗的能力,便露出鋒利的牙齒和爪子,開始打架斗毆、夜不歸宿。管家媽媽是一個年逾五十歲的中國女人,無兒無女,真把錢崇定當成自己的孩子般看待,眼見著孩子一天天墮落下去,心急如焚,便每天給錢德信打電話,希望他作為父親能來看看孩子,可是等到錢德信來的時候這位老媽媽也因病去世了。

錢德信是真的忙,打發(fā)人料理了管家的后事,又重新請了一位管家媽媽和兩個身強力壯的保鏢,呆了三天就走了。

從此,錢崇定便打開了生命的魔盒,和管家保鏢斗智斗勇成了他人生最大的樂趣,終于在十五歲生日那天闖了大禍。他捅傷了一個人,好在救治及時人并沒有死,錢德信賠償了不少錢,兩家才私下和解了。父子兩個走出醫(yī)院的時候,錢德信狠狠給了錢崇定一腳。“你這個混賬,你是要氣死你老子是不是?我把你送進貴族學校,你沒學到好的知識反而學會了殺人放火!”

錢崇定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土,冷笑道:“我就是種不好,有什么辦法?我本來是什么樣子父親不是最清楚嗎。這樣吧,你把我送回去得了,送到我媽身邊。”

錢德信看著眼前的兒子,一時怔住了。面前的人1米7的個頭站在那里,再不是自己手牽手領回家的那個孩子了,他已經(jīng)長大了,并且對他這個父親充滿了恨意,語氣陡然軟了下去:“我......我也是沒有辦法。”

錢崇定雙手插在褲兜里,被染成黃色的卷發(fā)在異國他鄉(xiāng)的風里輕輕張揚:“是啊,你總是沒有辦法的。那我呢?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閉上眼睛四周永遠都是一片漆黑,只有我媽媽滿臉是血的問我,為什么不去找她?”

錢德信這才知道,兒子不是故意要出去惹事,而是不做點什么他害怕,害怕黑暗,害怕孤獨,害怕不得善終的母親向他索命。他當時就想,孩子還是要帶在身邊管教的好。

兩人一路無話回了家,錢德信終于忍不住開口道:“崇定,你愿不愿意跟爸爸回國去?”

錢崇定的腳步一頓,回頭看他:“回去干什么?有什么好回的。這么多年我一個人早都習慣了。”

錢德信還是一個人走了,只是這次他給兒子找了個心理醫(yī)生。皮特這才出現(xiàn)在了錢崇定的面前。

皮特停了許久,才說:“你想象不出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會有那樣的眼神,冰冷、陰鶩、戾氣重重。好像仇視一切,世上再沒有什么能打動他、留住他的東西。”

方曉言渾身發(fā)冷,雙手緊緊交握:“后來呢?”

第一次見面,錢崇定是被保鏢押來的。皮特正帶著約翰在院子里修剪草坪,就見兩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壓著人走到了門前。其中一個保鏢道:“是皮特先生家嗎?”

皮特忙放下袖子跑去開門:“這是做什么?快放開那孩子。”兩個保鏢的鉗制剛剛松下來,錢崇定就掙開了桎梏,轉身要跑,又被保鏢死死拉住。“少爺,您就別跑了。”

錢崇定拼命甩動胳膊,卻怎么也甩不掉身上的狗皮膏藥,忍不住罵:“你們兩個狗腿,給我滾開!”

約翰可從沒見過這種陣仗,忍不住跑到門口張望。耳里聽到的聲音分明是一個男孩子,可是眼里看到的卻是一個美嬌娘。那時的錢崇定燙著卷發(fā)扎著個小辮子,染著黃毛,耳朵上還打著耳洞戴著耳釘,皮膚光潔如玉,眉眼清麗俊秀,任誰看了都是個大美人。約翰的臉紅了,十六歲的少年竟然對著錢崇定這個混世小魔王情竇初開了。

保鏢再也沒聽皮特的勸告,強拉硬拽的把人拉進了院子,自己則在門口站崗。

錢崇定倔勁上來了,又要沖出門去,被皮特拉住了胳膊:“小伙子,還是不要出去了,在我這里呆一個小時就好,我保證不問你話,也不會亂說。”

錢崇定這才安分,坐到院里的椅子里拿了顆糖塞進嘴巴里,看著皮特和約翰繼續(xù)整理草坪。約翰的眼睛似乎長在了錢崇定身上,不時偷偷觀望,心道:“他到底是男是女?我不是性取向有什么問題吧?”想到此心里大驚,再不敢看過去一眼。

今天的天氣格外晴朗,天上一片云都沒有,錢崇定坐在日頭底下漸漸有些發(fā)汗。皮特拍拍手進屋拿了把遮陽傘給錢崇定撐了起來,笑道:“需要什么就告訴我。”說完就繼續(xù)干活去了。

約翰看看父親,眼睛一轉進屋里端了咖啡出來,臉頰紅紅的放到錢崇定面前,又轉身跑走了。錢崇定看著黑乎乎的咖啡,微微癟嘴,這么難喝的東西,敬謝不敏。

一小時一到,皮特就笑著走了過來。“今天的時間到了,我們明天再見吧。”

第二天,皮特照例給他支起一把遮陽傘,放上一杯咖啡,也不管他,就讓他自己坐在那里欣賞街景,吃糖發(fā)呆。錢崇定還是沒有喝那杯咖啡,走的時候皮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喜歡喝咖啡?”

錢崇定道:“誰要喝那么苦的東西!”

皮特點頭笑道:“也是,人生已經(jīng)很苦了,還是多吃點甜的好。”

錢崇定頓住腳步回頭看他:“有人......也說過這樣的話。”

皮特卻不急著追問,只道:“明天你可以休息一天,不用來了。如果你愿意的話,周末我可以帶著你和約翰出去野餐。”

錢崇定沒坑聲,轉身走了。

周末,皮特開車帶著錢崇定和約翰到郊區(qū)野餐,一路上約翰不停的看錢崇定搓手、搓手看錢崇定。皮特笑瞇瞇的回頭看兒子:“約翰,不要那么緊張,和定聊聊天吧。”

約翰臉憋得通紅,半晌才磕磕巴巴道:“你......你真的是個男孩子?”

錢崇定側頭看他,眼里閃著寒芒,嚇得約翰縮了脖子。皮特卻是哈哈大笑道:“我們約翰長大了。”

錢崇定再去見皮特的時候,剃了個短短的寸頭。

又相處一周,皮特終于拍著錢崇定肩膀道:“定,如果你愿意的話,我?guī)湍闩膹堈掌桑枰⑨t(yī)療檔案。”

錢崇定說:“我沒病”,卻老老實實拍了那張照片。

錢崇定也并沒有因為看了心理醫(yī)生就完全好起來,皮特說:“我很慚愧,雖然這孩子的笑容漸漸過了,但是他心里的創(chuàng)傷卻不能完全愈合。我沒辦法完全治好他,但是有一個人可以。”他定定的看著方曉言:“就是你,方小姐。”

皮特曾經(jīng)勸過錢崇定,讓他回國,但是錢崇定說:“回去還能干什么?我媽媽已經(jīng)不在了。剩下的那些人都是想讓我死的。”

皮特給了他一個擁抱,拍了拍他的肩膀。“定,你要相信上帝不會虐待任何人,每一個人都是得到祝福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總有一個人會是你心里的那道光。”

錢崇定搖搖頭。

皮特輕笑道:“不著急,總會來的。哦對,上次你說有人也說過安慰你的話,是誰呢?”

錢崇定眨著眼睛,臉色有些微微發(fā)紅:“沒誰,今天的時間到了,我要走了。”

皮特說到此停了下來,遞了張紙巾給方曉言。

方曉言擦擦眼淚,又笑笑:“不好意思,你繼續(xù)。”

皮特道:“十六歲的時候,他回了一趟國,帶回了那張照片。”

方曉言說:“我從來不知道這些。”

皮特道:“他回來跟我說:‘這個女孩在我最傷心的時候為我擦過淚,在我最痛苦的時候給我塞過糖。是她告訴我,如果覺得人生很苦,多吃點甜的就不苦了。’我想,她就是我心里的那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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