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心中落雪無聲
- 雪落塵埃碾為泥
- 城市的沙
- 1970字
- 2020-08-17 15:51:06
書籍不應該只是人類文明進步的階梯，還應該是人類精神的避難所。每個孤獨受傷的靈魂都應該得到療養。
這個夜晚，我失眠到深夜，翻來覆去睡不著，這一個多月得了瞌睡病似的，一沾枕頭就睡著了的人突然失眠了。連日來的早起晚睡覺也確實睡不夠，還突然的這樣失眠。如果躺著不困，那不叫失眠，失眠是你困得頭疼，眼睛發澀，卻還睡不著。
老張打著呼嚕越發讓我覺得悶躁，我忍受半天還是把他晃醒了。他問我凌晨三點還不睡，明早還要上班十幾個小時，是想干嘛，我卻茶壺煮餃子，倒不出來。心事重重。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怎么說呢！生活舉輕若重，我扛不起，又不能心安理得的當寄生蟲，昨天晚上老張蹲馬桶，老張洗澡，我就在衛生間門口站著，他敞著門，我絮絮叨叨和他說著童年回憶。一個人陷入回憶一定是想逃避眼下的困境。一定是現實生活中遭遇了一點不愉快，我們總是喜歡自欺欺人的拿過去那些被加工美化了的回憶來欺騙一下自己。
我對于按部就班的生活，一直深痛惡絕，我喜歡自由無拘束，向往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早起賞花，傍晚可以公園遛狗，輕松自在的活著，然而理想和現實相差甚遠，即使光是活著就已經很累了。工作上，生活上，壓力好大。工作上，新來一個店長，整天跟我屁股后面對我的工作指手畫腳，我按奈不住，發了一次飚，從此我和她就杠上了，溜須拍馬的事情我做不來。脾氣極其執拗，我寫了辭職申請，到批準離職那天，估計還要一個月。我心里也很清楚，工作是一個人安身立命，飽足口腹的必要存在，然而我總是不能堅持。
這十幾年，我的工作大概換了十幾份，每一份都堅持不住，我常常感嘆自己的無能和失敗，覺得自己大概這一輩子都是一個失敗者，我總是不知道該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上才合適。
別人對我太過友好，我惶恐，別人對我太過疏遠，我仍然惶恐，只有那種禮貌而疏離一點的距離才適合我。我這個人極度自負，我很想突破自己，但是總是失敗。沒有任何一件事情做的好。
其實，不止是我有這樣的問題，我們同一撥進入這間公司的員工，我們一起有三個一起離職了，我不知道究竟是我們自己的問題，還是環境的問題，問題究竟出在哪個環節。究竟是哪個地方出錯了，雖然這是一個流動性挺大的公司，但是仍然有人兢兢業業干的時間很長，我很想知道，她們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社會如同一張大篩子，我們每每被篩了出去，我還記得從前工廠面試，十個人留下六個，四個面試不通過的情形。
我很佩服那些醫生或者是教師，幾十年如一日，堅守在同一個工作上，大概我是一個太過花心，眼高手低的人，對于工作也好，感情也好，不能始終保持熱忱和激情。
我跟老張說，在我人生最低谷最迷茫，我多想聽你說一句，即使全世界與你為敵，我是你的后盾，天塌下來，我給你撐著。
老張跟我這樣說了，但我心里還是沒底，整日就像漂浮在半空中，找不著北的感覺。
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想起我母親，她在水餃廠干了六年，從工廠建廠，到倒閉，她一直在里面上班，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堅持下來的，即使到后來，去了沂州府的糕點店，從零開始，到烘焙，到裱花，她也干了四五年。后來去了早點包子鋪，凌晨三點就要壓面和面，洗菜切菜，包包子，熬稀飯，以及刷碗，干到下午三四點鐘才能回家，夜里手臂麻，腿抽筋，即使那樣，也堅持了兩年多。
我不是沒有吃過生活的苦，卻就是不能夠堅持，難道只是因為任性嗎？我不知道究竟要將自己逼迫到何種地步才是對的，我每次離職都不敢告訴我媽，每次都要招來她的一陣唾罵，好在我弟弟不似我，他做什么都有板有眼，讓我媽省心，這么多年，我媽似乎已經接受了我是個廢物的事實，除了替我擔憂，已經不對我有什么苛責了，時不時的還要接濟我一點經濟上的幫助。
第二天早上，我和老張驅車在路上，我倆聊天，老張說：“你最近很抑郁，我給你診斷了一下。”
“那你別光診斷，你能治好嗎？”我笑著問他。
他說：“你有什么心事說出來，老是壓在心里，時間長了會壓垮的。”
“是不是繃不住的時候就會變成街上罵街的潑婦，神經病。”我問到。
他沉默了一下。
我繼續說道：“你放心吧，我要是瘋，十年前就瘋了，不能撐到現在。我的抑郁癥都十幾年了，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我知道，你的心，跟大海一樣寬闊，哪能那么容易就瘋了。”他說道。
其實，曾經，也有接近崩潰邊緣的時刻，全憑最后一絲絲理智拉回自己，竭力自持，才不致癲狂。如今看見某人瘋了，我就很能理解他們的內心歷程。
好在，那些苦，我都熬過來了。
曾經我也有高樓上面俯視時想要一跳的沖動。內心那種極度的痛苦，極度的壓抑，我都有過。
我問老張：“為什么要活的這么累，人際關系為什么這么難搞，為什么不能找個清清靜靜的地方，安安靜靜的過日子。難道人離開矛盾就不能活。”
老張：“閻王好惹，小鬼難纏，這是科學家提出的相對論。”
不知道生活中的煩惱和科學家的相對論有什么關聯，只是覺得好笑。每每和老張聊一次天，就是給自己加一次油，我想，這大概就是感情存在的意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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