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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顆蘋果

  • 秋起的春風
  • 撫長歌
  • 1475字
  • 2020-08-17 00:21:00

我有三個姑姑,兩個伯伯,可是在家里種田的姑姑伯伯很少,爸爸媽媽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所有人說,他們都嫌棄我是姑娘不要我了,我很生氣,可是他們是大人啊,大人說的都是對的。

我氣鼓鼓回家,奶奶看我生氣的樣子,說要教我洗衣服,我成功的被奶奶把情緒轉移了。

奶奶端著洗衣盆,我學著她端起我的小盆,下了坑在坑里洗衣服(平原地區沒有河流,有的是村子里塌陷下去的一塊很大的空地,我們土話說是坑,里面會儲蓄水,不見干涸的那種。)

在坑里我認真搓洗自己的小襪子,看到穿破的一只小洞,用手指戳著,放在陽光下看。自己正玩的有趣,奶奶噗嗤一笑。

“明個恁嫲嫲就來了,能給你帶東西吃。”

我一聽高興的放下襪子:“她們帶類啥?”

奶奶想了想“不知道,不過。明個能吃上肉了。”

“噢噢噢……吃肉!”我激動的差點沒把盆里的水全弄撒。

在我小時候,肉都是大戶人家才能吃上的,一年吃一次肉,是當時社會最真實的生存狀態。

奶奶見我在一邊蹦跶,就問我:“你剛回來類時候,咋啦,嘴撅類給啥樣。”

我瞬間安靜下來,蹲在奶奶面前看著她,眼睛里含著淚:“奶奶,爸爸啥時候回來,人家都說他給俺媽不要我了,似真類不?”

奶奶神情突然悲傷,但還是笑著跟我說:“他們掙錢去了,等有錢了就回來了。”

我堅定的點頭,奶奶是最不會騙我的人,所以,爸爸媽媽還是要我的。

那時候我也不知道,他們倆,已經離婚了。他們的離開一個是為了掙錢,另一個則是一直在我外婆家,我以為遠在千里之外的人,其實離我,也就十幾公里,隔著幾個村而已。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就等著嫲嫲來,奶奶說,讓我去玩會,她們得到快中午才能到。

我出去跟我二哥一起去了東地逮螞蚱,玩到日頭大的時候回家,那時候嫲嫲來了,因為我看到了她們騎的洋車子。

我一臉欣喜跟著二哥進去,二哥喊了嫲嫲,而我沒有喊,只是低著頭,誰也不敢看,只會傻笑。

嫲嫲熱情的給二哥拿了帶的面包,二哥就回自己家了。

我還傻傻的站在門邊,沒人說讓我進去,我也不敢走進去。

嫲嫲終于看到了我,不知對我說。還是只是發表自己個人的想法“憨笑笑,也不知道喊人,我似恁嫲嫲,下次來了,得喊知道不。”

我臉紅的厲害,特別小聲說幾句“知道了。”聲音小的,估計只有我才能聽到。

我真的很害怕大人,除了奶奶,那時候大人對我來說,像是魔鬼一樣的存在,很怕,很怕。

晌午了,該做飯了,我看著桌子上放著的零食,不敢動。

爺爺嫌棄的對我喊了一聲:“去給恁奶奶燒鍋。”

我立馬跑到灶房里,開始生火,燒鍋。

中午飯里有豬肉,那頓飯我吃了倆饃,雖說零食沒吃到,但是,我吃到肉了,還是很滿足。

下午跑出去玩,到處跟人炫耀,我吃了肉,嫲嫲來,我們吃的是豬肉。

下午回到家,我對著井口喝了幾口水,熱的一臉汗,爺爺不在家,估計又出去打牌了。

奶奶突然神秘兮兮喊我,我走過去。

她從衣柜里拿出一個蘋果,又大又紅的那種蘋果,塞給我,偷偷的。

“去一邊吃,別讓恁爺爺看著。”

我接過來,那時候奶奶的樣子,跟手里的一顆蘋果,我竟然懂了。

四歲孩子,懂了大人的臉色。

奶奶小心翼翼是怕爺爺發現她給我蘋果,奶奶對我不是不好,而是……不敢!

那之前,我只覺得奶奶是我可以信任的人,她代替了媽媽給我的感覺,我在她懷里睡,她教給我洗衣服,縫衣服,還教我用樹葉做玩具,用楊樹樹葉的根比賽看誰的會先斷。

我從沒覺得奶奶對我好,是因為,我那時候看的東西是多么淺顯。

四歲的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救贖了,奶奶突然成了她故事里那個拯救天下的神仙。

我拿著蘋果偷偷吃,提防被爺爺發現的同時,我哭了。

那天的下午,很熱。

那天的晚霞,很紅。

那天的河水,很綠。

那天的老人,很好。

那天的我,注定被這個老人改變一生。

注:

嫲嫲:姑姑的意思

恁: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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