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寒冬入夜,家家戶戶關門閉戶早早歇息了。
而此時的胡丞相府卻亂作了一團。
家丁大多躺在地上哀嚎,還有幾個勉強拖著傷處在慢慢收拾著凌亂的家具與擺設。
而內院胡丞相正匆匆更著衣,還面紅氣粗的喊著,“老夫定要進宮討個說法去!”
胡丞相用力一甩,胡央便摔倒在地上。
胡央見此,索性坐在地上不起,一面哭哭啼啼一面喊著娘親。
“逆女!都是你娘慣的你,無法無天,嬌縱蠻橫!”
胡母匆忙趕來,一面拭淚一面俯身要扶起自己的女兒,“老爺何苦編排我們娘倆!如若看我們眼不順,我們這便回了娘家。”
胡丞相聽得一陣頭疼,“老夫不過進宮討個說法,又不是要千刀萬剮了他姑蘇無佑。”
“怎的還沒出嫁便一心向著夫家了,他此舉不也是打了你的臉面。”
胡央有些羞喜,這才在胡母的攙扶下起了身,“反正爹爹不能難為二皇子殿下!不然女兒不依!”
胡丞相這邊哄好了母女二人便坐著轎子去了岐宮。
御書房內,姑蘇直批閱著奏折,不時打著哈欠。
“小樂子,去給朕倒杯茶過來。”
小樂子剛剛出了殿門便見胡丞相匆匆而來。
小樂子以為胡丞相有什么要緊之事急需面呈岐帝,便匆匆帶著胡丞相進了殿門。
胡丞相剛進了御書房便一臉忿忿不平,跪在岐帝面前,“老臣給陛下請安,陛下萬歲萬萬歲。”
岐帝眉頭一皺,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感覺來人氣勢洶洶有點不妙。
“愛卿平身,小樂子,賜座。”岐帝審視的看著來人。
“老臣不敢,老臣站著便好。”
“哦?朕怎么聽得丞相話中有話?丞相所謂何事?”姑蘇直越發覺得好奇,誰敢惹著得理不饒人的老頭子。
平日里,連朕有時都要讓他三分,不會是哪個逆子吧…
姑蘇直越想越煩,索性便不想了,且看看老頭子怎么講,再做打算,橫豎以后也是親家。
岐帝這邊想的熱鬧,胡丞相卻開口請罪了,“老臣不知近來可有得罪了岐帝?讓岐帝如此大動干戈。”
“哦?朕不明白。”岐帝猜出了一二,果然是那幫渾小子惹了這個難纏的老頭子。
“那為何岐帝派人將老臣的府邸團團圍住,還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老臣實在是想不通。”胡丞相謊話張口就來。
岐帝則一臉無奈,這老東西,求人也沒個求人的姿態,倒是先來將了朕一軍!
“丞相何出此言?深更半夜的擾人清凈,還敢污蔑朕!朕何時派人,所派何人?你倒是給朕講出個子丑寅卯來。”岐帝也有些氣惱。
胡丞相見岐帝有些動氣,便溫言開口,“那恒王府恒王的貼身侍衛帶著一眾護院,將我丞相府邸給砸了,還揚言說是奉了恒王之命。”
胡丞相說到激動之處,吐沫星子亂飛,“老臣實在冤枉!那恒王殿下遠在風城,他又為何要砸老夫的府邸。”
“莫不是不滿這門親事?這親事退了也罷,老夫若不是跑的快,怕是也要挨了棒子。”胡丞相越說越是激憤。
岐帝大概算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這老東西精瘦精瘦的,得虧跑的快,若是司徒無恙那個家伙,今日可要吃虧了。
岐帝一邊安慰著胡丞相,一邊翻著奏折,“今日朕還瞧著有風城的奏折,還未來得及看。”
“瞧瞧,找到了!”岐帝兩手翻開奏折,看到第一行字便怒了。
上面明明白白的寫著,“二皇子姑蘇無佑擅離職守,私自回返,延誤戰機,交于陛下定奪!”
“那個逆子!”姑蘇直猛得一拍龍案,唬得二人一驚,岐帝當真喜怒無常。
“小樂子,速傳朕口諭:著二皇子姑蘇無佑,速速覲見,不得延誤片刻,否則賜他五位佳人!”
小樂子領命而去,獨留胡丞相呆呆站在岐帝面前。
再賜五位佳人,聽得胡丞相一陣唏噓,岐帝果然棋高一著。
這可不行,央兒那丫頭若是知道了,怕是又要鬧騰個沒完。
胡丞相思索一番,為了自家女兒的終身幸福,斟酌著開了口,“岐帝,這婚嫁乃是你情我愿之事,不可強求的。”
“哼,那個渾小子,竟然如此放肆,給他多添幾房妻妾,絆住他的腳,還能給朕少添些煩憂。”
“胡丞相莫要再替那臭小子求情!快去將他給我傳來。”岐帝佯裝生氣,沉著臉。
恒王府前廳,姑蘇無佑聽了口諭隨即去往岐宮。
御書房內,姑蘇無佑身著便裝匆匆進了書房,“不知父皇深夜斥責兒臣所為何?”姑蘇無佑看了眼胡丞相。
“你好端端的跑回來做甚?還跑去丞相府撒野?你這才安生幾日?看看奏折!正值多事之秋,你卻偷偷跑回。”
岐帝抬手便將奏折砸到了姑蘇無佑臉上,姑蘇無佑也不躲,被砸個正著。
姑蘇無佑有些悲憤,“兒臣知是偷偷回京,該打該罰,可是莫兒失蹤,全城搜尋不得,你叫兒臣如何不動容…”
“這姑且不論,你砸了丞相府是何道理。”岐帝冷哼,瞪著案下之人,看他有何說辭。
“兒臣不知。”姑蘇無佑一低頭。
“你的侍衛將府邸都砸了,你不知!你這是糊弄朕呢?”
“兒臣知錯,兒臣只聽得,說是害莫兒的黑衣人進了一家府邸,便著侍衛搜尋,誰知竟是丞相府。”
胡丞相在一旁聽得直憋氣,岐帝父子這是在唱雙簧了。
“即便如此,你的人砸了丞相府是事實,來啊,將二皇子拖出去杖責五十,閉門思過三個月!”
胡丞相連忙求情,打出個好歹,只怕家里的姑奶奶都不能同意。
“岐帝三思!老臣只不過一時氣憤,并未說要追究誰的責任。”
“丞相莫要縱了他,孽子太過頑劣。”
“如此朕看在丞相面…”
“岐帝,騎兵八百里加急!風城有重要軍情。”
“快傳!”
“喜報?”岐帝龍心微樂,“今日若是軍情告急,誰也救你不得!”
“哈哈…好!大獲全勝!”
“荀副將身負重傷,不日送回。”岐帝慍怒,“來人,將二皇子姑蘇無佑重責二十,閉門思過一個月。”
“任何人不得求情,否則一同論罪。”
翌日一大早,荀正便與谷阿梨、司徒無恙,親自到城外相迎,遠遠便見一對護衛,護著一輛馬車,緩緩而來。
司徒無恙率先上了馬車,與車內的軍醫碰了面,先喂荀亦孺吃下了百愈九合丸。
谷阿梨隨后跟著上了馬車,眼見荀亦孺面無血色,胸膛包著布條,鮮血染紅了布條,谷阿梨一陣眩暈,隨即暈了過去。